「喂喂,」他又甜膩膩地貼近我的面頰,「小姐,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人人平等,拜托你給我們這些富人一個機會,一視同仁好不好?否則真的太不公平了!」
天,他在說什麼?我頭昏了。
「亦凡,」緩了緩神,我正視他,「如果,你爺爺不同意你娶我,你還會跟我結婚嗎?」
「不會。」他很坦白。
「如果……你從前的戀人回來找你,就是送你手表的那一個,你還會跟我結婚嗎?」
「不會。」他答得很迅速。
這家伙,也太坦白了吧?
「可是,這有什麼關系呢?」他笑,「你的假設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們可以結婚。」
「有很大的關系,」我認真的凝視他,「這說明,你不愛找。沒有愛,能結婚嗎?」
「啊,原來是這樣,「他點頭,仍笑,「戀戀,就是因為我們不相愛,才要結婚呀。」
不相愛,所以……結婚?什麼邏輯?!
「你想想,」他細心地解釋,「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別人,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有那個姓孟的小子,這很公平,對不對?不像有些夫妻,因為愛得不平均,所以天天吃醋、吵架。我們呢?只會和平共處。這樣不是很好嗎?如果有一天,你的孟大哥反悔了,想回來找你,我也可以放手讓你跟他走,不會為難、糾纏你,對吧?」
我簡直被他的理論搞翻了,想不出一個句子來反駁。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許了!現在準新郎要吻準新娘啦,當心喲!」冷不防,一個吻落了下來,輾轉反側,深入人心。
他的胸膛溫暖厚實,很適合依靠。今夜,我打算在那里好好哭一場。
姐姐說,找男人起碼要有三個條件——要麼他很有錢,要麼他很愛你,要麼他能逗你樂。冷亦凡三個條件具備,是否是我該嫁的人?
第六章
原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世界上最最稀里糊涂的新娘大概就數我了。剛剛才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神經麻木,馬上又莫名其妙地披著白紗站在冷亦凡的身旁。一時間,我成為報上的風雲人物,大小記者不約而同地對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產生極大興趣。
有人說,冷亦凡受了我的逼迫,奉子成婚;有人說,因我是炒股天才,被冷老太爺欽點,才能榮登冷家長媳之位;還有人不知從哪里挖出我與孟大哥那不足月的短暫戀愛史,指桑罵槐地說我是見異思遷、貪幕榮華的負心女子——每天看著這些報導,真真要笑破我的肚皮!
我不知道別人結婚是什麼感覺,總之我感到……呃,快累趴了。盡避亦凡一再解釋他已盡全力精簡了來賓數量,但我仍覺得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來參加了我的婚禮。白紗又長又熱、彩妝敷了一層又一層讓我皮膚難以呼吸、主婚人嘮嘮叨叨好不心煩、鮮花叢叢密密香得差點害我鼻子過敏……再加上親友們千篇一律的祝福、記者們見個不停的閃光燈和我臉上笑至快僵硬的肌肉,如果此刻有人問我平生遇到最可怕的遭遇是什麼,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結婚!
但……還有更恐怖的事——新婚之夜!
浴室的水嘩嘩地流著,卸妝棉在我臉上來來回回抹了十幾次了,我的皮膚也已泡至泛白起皺,仍然沒有勇氣出去。最後,索性坐在馬桶蓋上發呆數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隻……天呵,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戀戀!」門外響起冷亦凡的聲音,「你已經在里面洗了兩個多小時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扯謊,「妝太濃了,好難卸。亦凡,對不起,耽誤你洗澡了。」
知道我在逃避什麼了嗎?一般人大概很難理解,婚都答應給了,難道還怕老公踫?但我就是這樣的怪胎,只要一想到跟自己不太愛的人親熱,我就渾身打冷戰——改天我會去看心理醫生,但今天,好像來不及了。我只好躲進浴室,盼望天明,
「我已經洗過了,」丈夫在外面回答,「用了客房的浴室。」
喔,這才想起,這房子大得很,浴室起碼有八個,那這家伙還那麼著急地敲門做什麼?
「戀戀,」他嘆了一口氣,「快出來吧,不用害怕,我不會為難你的。」
他……什麼意思?是不是緩兵之計?一等我出去說不定他就像大灰狼撲過來,一口把我吃個精光,哼,冷亦凡這人,我太了解他了,
但,既然被他逮住了,那就出去吧。
「過來。」他已然半躺在床頭,露出壯實好看的胸肌,咧著邪惡的嘴笑。
「做什麼?」我往後一縮。
「你的頭發濕了,我想幫你擦干。」他舉起一塊毛巾,證明自己出于善意。
「喔。」老老實實走過去,做個听話的小學生,任他愛憐地把大毛巾覆蓋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地上下磨擦。一股暖意瞬間漫及全身。
「舒服嗎?嗯?」這家伙忽然用沙啞性感的聲音問。
心弦猛地被挑逗了一下,我慌忙跳開,顧左右而言他,「吳媽呢?李嬸呢?玉姐呢?她們是不是都睡了?」
吳媽、李嬸、玉姐……這一串人都是老太爺指派給我們的佣人,據說個個熟練好用,為冷家服務的年份比冷亦凡的歲數還大。
「她們早就走了,下個月再回來報到。」冷亦凡笑道,「喂,太太,你忘了,現在是我倆的蜜月期,你又堅持不肯出國旅游.爺爺只好撥了這幢山間別墅,供我們單獨享用,不讓外人打擾。」
「什麼?」我叫起來,「你是說,這房子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
「對,一整個月都只剩我們兩個人。」他悄悄搭上我的肩,低語,「爺爺還說,就算我們光著身子在房子里亂跑都沒關系。」
胡扯!冷爺爺德高望重,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定是冷亦幾這個的家伙出口說白話卻賴在別人頭上。
「太太,我好困了。」他貼住我的面頰,火熱的唇密密細細上下游走。
「呃……亦凡,」我決定而對現實,便輕輕推開他,正視他的臉,「我……我有點不舒服,所以……」
「不舒服?」他挑起眉,手指緩緩下移,移至我的心口,「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這里?」
這家伙……還蠻聰明的嘛。
「其實……我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索性挑明吧,反正他已猜到。
他凝重地與我面對面,目光深邃悠長,似乎已直看到我思維的核心。一絲類似于隱痛的東西浮上了他的眼楮,一抽、一抽,默默的牽扯到我的心。
「但是,亦凡,你可以吻我,」我不忍他臉上的表情,故作輕松地道,「我……好喜歡你吻我。真的。」
「不,我不可以吻你,」他漠然地拒絕,看我失望難堪的模樣,忽而又粲然地微笑,「因為……如果我吻了你,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那……怎麼辦?」我愣愣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利落地一把抱起我,放至柔軟的被褥上,繞過一只手摟住我的腰,俯在我耳邊低喃,「睡吧,好好睡。」
我呆住,然後乖乖閉上眼楮他這樣做,是否表示已經諒解了我?
那麼,明天呢?後天呢?難道他每天可以容忍我這樣為所欲為?听說男人一再隱忍,會……傷身。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但我折騰了一天的確困了,不知不覺,便在他的懷中放心大膽地睡去。
然而這一夜似乎存心不讓人好過。
半夜里,橫在我腰間的手臂不見了,床邊一具翻滾的身軀突地將我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