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盈不安地擰緊眉。「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以觀眾的角度跟主角們都聊了一下。」慕河迷人的笑容看起來真的是牲畜無害。
念盈見了,卻在第一時間內起床、更衣、沖下樓去。
望著早已不見人影的樓梯,慕河笑得更邪魅了。
「主角都集合了,我這個觀眾也該選蚌好位置了。」
「亞爾特?馬爾斯?米利匹斯那達!你這個該死的大混種!」
寧靜的清晨六點鐘,忽然響起一陣巨雷,加上強力的門板踫撞聲,吵得人不得安眠。
裴玦絲毫不想理會,翻過身繼續補眠。
「姓裴的!你還不給我醒來?!」惟天闖進裴玦的房間直殺到床邊來,一把揪起床上那個沒張開眼、或是根本就沒有眼楮的家伙。
困極的裴玦任憑他抓著,眼皮就是提不上來。
「你這麼慎重地喊我全名,想必是大事吧?」他閉著眼楮說。
看到他這副死樣子,惟天快氣炸了。
「你做過什麼事,還要我提醒嗎?!」他字字重音地咬出。
「你不叫醒我,我是無法思考的。」裴玦昨晚被慕河一攪和,為了想對策,苦思到凌晨五點才合眼,現在只想睡。
惟天心一橫,用力把他甩回床上,再把他頂靠在床頭,扳住他的肩膀。
「這樣你醒了嗎?!」他惡聲惡氣地問。
裴玦張開綠眸,冷冷瞥了他一眼。
「謝謝你的幫忙。」他聲音冰透地說。
被人用這麼粗暴的手段吵醒,再有教養的人也會發飆。
「少跟我打哈哈,我是來算帳的!」惟天憤恨地低吼。
惟天昨天很忙,一直忙到天亮才進門。本想回房倒頭就睡的,誰知一打開門就見到慕河四平八穩地坐在他的工作台邊翻閱他的手稿。
堡作一整天已經夠他火了,想休息時卻見到房里多了一只討厭的惡狼,立刻引燃了他的火藥庫。
誰知听過慕河幾句話後,他整個人都被炸翻了,足足花了十分鐘才拼回完整的神經。
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攻進裴玦的巢穴,要一個公道。
「說!為什麼念盈又喝醉酒地被你扛了進來?」他吼得很痛心。
他最親愛的寶貝居然連續兩次都被這條青蛇灌醉,天曉得他會不會趁著她不省人事時做出不可告人的壞事來!
「這你該去問本人吧?我只是收到通知去接她回來。」裴玦懶懶地說。
「真的只有接送這麼簡單嗎?」他很懷疑。
如果事情真有這麼單純,那奸狐狸慕河為什麼要特地到他房里等他?說話的口氣還那麼曖昧,鐵定在暗示他什麼。
裴玦斜斜睨他一眼。
「是慕河告訴你昨晚念盈的事嗎?」他語調很淡地問。
「你管誰告訴我的!我只想知道念盈為什麼要喝酒?!」惟天關心的只有一個人。
裴玦又瞅了他幾秒,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這就是慕河逼他盡快解決的手段嗎?
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
既然人家都出招了,他不好好響應一下,似乎也說不過去。
他惡意地彎起了眼與唇,睥睨著惟天。
「如果真要說還有什麼,就是在回來的路上,念盈吻了我。」他說得很輕松。
惟天的樣子像是吞了一顆原子彈,整個人被轟爛了。
「你、剛、說、了、什、麼?」他楞了一陣子,很笨拙地慢慢念出一個個字。
稍微排解了悶氣的裴玦好笑地瞧住他。
「你在難過什麼?難過有人搶走了你妹妹?還是難過我的心被搶走了?」他問得很不懷好意。
聞言,惟天的眼楮紅了,立刻跳上床鋪,掐住他的脖子。
「這個游戲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捉弄我很有趣嗎?現在連念盈都要拖下水,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惟天狠怒地磨著牙。
呼吸困難的裴玦還沒發言,有只手動作更快地插進兩人之間。
「你們在做什麼?」念盈一面撥開惟天的手,一面冷聲地說。
她的出現讓原本緊繃的空氣變得更詭譎。
解除裴玦窒息的危機後,念盈眼神復雜地盯著他們兩人。
她花了一些時間換衣服,不清楚之前的情形。等她沖下樓時,就只見到惟天兩腳跨坐在裴玦的腰側,裴玦衣衫不整。
一大清早,一張床,床上兩個男人,這教人會有什麼聯想呢?
她幽幽嘆了一聲,神情有點受傷。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關門的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可是現在看來格外礙眼。
生平首次愛上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不可能響應她的感情;她的希望幻滅了,而幻滅的原因竟是自己的堂哥。
她正試著放棄,可是在她的心情還沒平復前,可以請他們不要再刺激她,好嗎?
「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念盈深吸了口氣,「你們兩個都是我喜歡的人,我會祝你們幸福的。」
「不過,下次一定要關門,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戀。」她不忘提醒,說完,很識相地退場。
被她祝福的兩人像是被雷劈到,麻木了所有感官。
神經比較大條的惟天先接了回來,馬上跳下床捉住打算離開的妹妹。
「妳在說什麼啊?」他難以置信地問。
念盈冷靜地復述重點︰「我勸你們要關門。」不要再刺激她了。
「誰管這個了!」惟天頭疼地揮了揮手。
終于回神的裴玦卻笑出來,而且愈笑愈難以收拾。
老板說對了,他果然是自作孽。
這就是報應呀!
惟天不耐煩地瞪向他。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你真的覺得扮同性戀很有趣嗎?」
「扮同性戀?」念盈听到了一點蹊蹺。
「沒錯!妳千萬不要被他誤導了,我跟那條卑鄙的青蛇才不是同性戀,更不可能湊成一對!」惟天焦急地對念盈解釋。
「你怎麼就是不肯相信我喜歡你呢?」裴玦不是故意要鬧場,而是強調事實。
惟天回了他一記怨毒的眼神。
「我只相信一件事,就是你十分喜歡作弄討厭女人、又不喜歡男人的我。」惟天的話里藏有許多辛酸。
「打從我認識你,被你發現我排斥女人開始,我的生活就開始陷入一片混亂。首先是莫名招來大批同志的愛慕,接下來就是一連串不同年齡層的女性來向我示好,等我費盡吧辛萬苦掃除騷擾後,才發現原來你這個幕後的黑手就在我身邊欣賞我狼狽的樣子!」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呀。」被辜負的裴玦一臉失望。
惟天冷冷地扯動臉皮。
「是啊,為了我好呢!為了幫我找出生命中的另一半,替我安排了各種人選,一一淘汰後,發現無人能愛的我可憐極了,所以由你來接收,到處散布我們關系匪淺的假象。真的是謝謝你喔!」惟天咬牙切齒。
「你好像很不領情。」真相一一說破,裴玦懶得再裝。
「有誰會開心地被人欺負這麼多年?!」惟天恨恨地說。
「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裴玦必須強調。
「因為我暴躁沒耐性,玩起來很有趣吧?」惟天十分清楚裴玦喜歡的定義。
裴玦只喜歡有趣的事物,而惟天踫巧是好玩的玩具。
「原來你知道呀。」裴玦故作訝異。
惟天沒好氣地賞了他一眼。
「沒耐性不等于沒腦子,要不是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才不會忍耐這麼久。」他忽然眼神一變,話鋒轉回正題︰「不過,要是你把主意打到念盈身上,我是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我對念盈的喜歡是不一樣的。」裴玦異常認真地說。
「你……」惟天很不習慣這樣的裴玦,到嘴的話竟出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