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兄弟們沒告訴過你,你很奇怪嗎?」她不禁好奇黑道弟兄們受得了他的行徑嗎?
「他們常抱怨我規矩太多了。」硯熙笑笑地將東西收回袋中,平靜的臉上讀不出其它意思。
萸君不明白他的話,這是黑社會問復雜的內幕嗎?
難道說他這個大哥當得很辛苦,只能用笑掩飾心酸?
突然間她很同情他,更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心疼。
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胸膛。
「我了解,畢竟依你的性情的確不適合那個環境,好好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革命成功的。」
她祝福他漂白順利。
不解她眼底的憐憫從何而來,硯熙習慣性地不多問,指指銀幕上兩個碩大的英文字告訴她電影散場了。
「啊!結束了。我還沒搞懂它在演什麼,怎麼就結束了呢?」萸君盯著銀幕上跳動的英文字不甘心兩百多塊的電影票就這樣沒了卻什麼都沒看到,腦袋倒是被轉得七葷八素。
「最後那個想從良的黑道大亨被部下謀殺,一直到死都被視為惡人。」
硯熙說出大概的結局,萸君听了立即轉過頭來,眸光熠熠地瞅著他瞧。
依他默然的表情看來鐵定受了不小的打擊,害她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將他們拉近。
「你別太難過,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並不是所有的大哥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她努力想安慰他,但不懂溫柔的她不曉得該怎麼表達,只能勾著他的肩膀像哥兒們般有難同當地說。
硯熙瞄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眼,再看看她支持的表情,實在跟不上她思緒更換的速度,但心跳聲愈跳愈明白。
他恐怕是放不下她了。
見他怔然下說話,萸君怕他繼續鑽牛角尖,趕緊將東西收齊推著他走出電影院。
「你接下來有什麼活動嗎?」她笑得很燦爛,盡可能地幫他擺月兌劇情的陰影。
「我想我該回公司了。」
一听到他要回去那個可能眾叛親離的幫派,萸君用力揪緊他的手臂。
她怎麼可以在這時候放他回去獨自面對那群不良份子呢?
「不然我們去吃午飯好不好?我難得請客,你一定要賞光。」不等對方回答,她拉人就走。
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有心改過,她絕對力挺到底!她怎麼可以讓一出不知所雲的爛電影打擊他的士氣呢?她一定要死守在他身邊,好好保護這個即將絕種的好人。
吃過午飯後,硯熙還是被一通急電請回,萸君當然不會錯過直搗巢穴的機會,硬是跟了過去。
抬頭望向這棟雄偉的大廈,高聳的玻璃帷幕反射出不可侵的光芒,氣派得讓她嘖嘖稱奇。
「看來你們生意還做得滿大的嘛!」
雖然硯熙客氣地說他們公司只租借了一層樓,但在這樣的黃金地段,這樣的名家建築里工作也不是簡單人物了。
硯熙笑著不多說什麼領她上了二十樓,一踏出電梯,蓬頭垢面的睦平立刻迎面殺了過來。
「大哥!你去哪了?還有一堆事沒有決定,你怎麼可以偷溜呢?」睦平垮著一張臉苦兮兮地念著︰「二當家也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現在案子要調整也找不到人決策,我們快忙掛了啦。」
「你這種人最好早死早超生。」
一個清亮女聲引來睦平的納悶,他從滿手的文件中抬起頭,震愕地發現萸君的存在。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來參觀不行嗎?」她皮皮地說。
「你這個妖女離我大哥遠一點!」看她靠在大哥身邊,他立刻沖上前去隔開兩人。
大哥怎麼可以引狼入室呢?怎麼可以再跟她有瓜葛呢?
「你干嘛這麼緊張,活像是捉奸的怨婦……」說著說著,萸君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詭異。
他保護硯熙的程度超過了一般部下的職責,這是否掩藏著其它情愫呢?
「你干嘛用那種眼光看我?」睦平被她瞧得渾身發毛,活像被扒光似的。
「難怪,難怪……」她繞著他搖頭晃腦,嘴里念念有詞。
「難怪什麼啦?你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滾吧!睦平被她打量得心浮氣躁,連話也說得嗆。
「睦平,別不禮貌。她是客人,就由你負責接待。」硯熙不悅地下了指令,強硬的口氣不容人反駁。
「可是大哥,工作怎麼辦?」睦平死都不想跟妖女多接觸一秒。
他們就是不對盤,踫在一起只會斗得兩敗俱傷。
「阿龍、阿虎會幫我。」
話一說完辦公室的門也應聲合上,沒有上訴的余地。
睦平頹喪地垂下肩膀,青著一張臉倒在椅子上,那樣子好不淒慘,連萸君都不得不可憐他。
「偶爾被上司刮一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她坐到他對面。
「見到面前那張俏臉,睦平立刻氣得振作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我大哥脾氣好得很,什麼時候給過我們臉色看了?你一來就把這里搞得烏煙瘴氣,不是妖女是什麼?」
「喂喂喂,你說話要憑良心啊!這個垃圾堆是我進門前就有的,別賴在我頭上。」萸君被誣陷得哇哇叫。
睦平掃了一眼屋里的慘狀,也沒力氣跟她吵了。
「這樣子你還想參觀什麼?」
「我就是要好好研究你們的巢穴。起來吧,你可是要好好地招待我呢。」棒打落水狗是她的專長,不趁著敵人疲憊時候追擊,難道還要等他恢復再跟她大小聲嗎?
睦平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甘願地站了起來,帶她在辦公室繞了一圈。
整層樓的格局設計得很有系統,但萸君愈看愈胡涂。
電梯一出是一條走道,走道一邊曲曲折折地隔出一堆小房間,每扇門都關著,里頭不是傳出計算機的運作聲,就是異常的安靜。
另一邊,一間會客間,雖然干淨明亮,她卻瞧不出任何名堂。
走道的盡頭就是硯熙的專屬空間,走過那里空氣明顯變得舒爽,讓她戀戀不舍。
「妖女,你走不走啊?賴在哪里也見不著大哥,他現在沒空理你,以後也是!」看不慣她陶醉的模樣,睦平口氣酸得刺牙。
「要你管!你還是好好介紹環境吧,要是你大哥知道你待客不周,不曉得會不會生氣呢!」他酸,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只要提出大哥壓他,他就沒有反擊的余地,只能瞪著她咬牙切齒。
「瞪什麼瞪?你還沒告訴我這些房間是做什麼用的。」她不耐地睨回去。
俗語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沒把巢穴的環境弄個清楚,怎會明白硯熙在這里受到多大的迫害呢?
「小房間里都是你不喜歡、不感興趣,也不屑看到的事,看不看自便;鎖著的大房間是男人們的戰場,慘不忍睹。我沒鑰匙,里面的人不開,我也不能招待你進去。」睦平意興闌珊地說。
「是嗎?」萸君懷疑地瞟了他一眼正打算開間小房間探個究竟。
「你們在做什麼?」
手才剛搭上門把,那鬼魅般的聲音又陰森地飄了過來。
「二當家!」睦平也被嚇了一跳,語調不穩地跟對方打招呼。
「見到皓天,萸君馬上放棄探險栘到他面前,兩手一插,剽悍地問︰「你一大早去騷擾祺攸,又想干什麼壞事了?」
她可沒忘記這個二當家有多危險,一舉一動都充滿心機,他去找祺攸肯定不是好事。
「詳情你去問她比較清楚,請別耽誤我工作的時間。」皓天冷冷地說。
萸君卻從他冷硬的線條中嗅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