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接過女乃茶,危時衣理所當然。
「說了半天,你的目的只在最後一句吧。」
咦,被發現了?
「好了,時衣,給我一點建議。」她真的很煩。
「涵煙,你為什麼非讓杜瓦做男朋友而不選別人?我記得你好像很崇拜你們局里的那個什麼組長。以前學校空手道部那個五大三粗的部長也好像對你有意思。」吸光女乃茶,打個小嗝,危時衣很好奇。
「汪于時是用來崇拜的,學校空手道部的部長長得沒那麼夸張,只是肌肉多了點,人家現在可是空手道教練了。」五大三粗,真虧好友形容得出來。
「那好,為什麼?」危時衣知道她明白問句的意思。
「只是……想到男朋友,腦子里竄出來的就是杜瓦那張臉。」深吸口氣,何涵煙盯著天花板,語帶困惑。
「不是因為一起住太久,習慣了?」
「應該……不是吧。」
「不是三分鐘熱度,一時頭腦發熱?」
「肯定不是。」
「你沒和人打賭,三個月之內結婚吧?」
「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太不給面子了。
「你愛他?」
「這個問題……嗯……你問得也太直接了。」搖頭晃腦四十五秒,何涵煙瞪她。
「他愛你?」
「喂喂,你人身攻擊哦。」
「你當時為什麼會收養他做男佣?養……」放低音量,危時衣貼耳低語,「養男人可不是你會做的事。」
「他有做家務啊,不算我養啦。」她為自己的紅發男佣辯解。
「你……」那麼緊張,真被她的母牛護犢給打敗。危時衣神色一凝,不理好友。
危時衣只要動腦思考,總是眉頭緊鎖,紅唇微抿,無論是考慮正兒八經的工作,還是考慮她的早餐吃什麼。而何涵煙知道,危時衣現在絕對不敢考慮明天的早餐。
不打擾好友,她徑自吃著剩下的薯條,等著好友的可行方案。
三包薯條吃到只剩零星的十幾根,危時衣總算結束正兒八經的嚴肅面孔,拉過她的耳朵,輕輕吐出三個字︰「色誘他。」
當當當!無數個問號閃在眼中,何涵煙掏掏耳朵,希望自己沒听錯。
「不要懷疑你的耳朵。去掉所有不可能的情況,即便剩下的情況更不可能,也是可能。」危時衣臉上散發著傳道的神聖光芒。
什麼可能不可能的,欺負她沒看過柯南道爾的小說啊,也不想想她是干什麼的,警務人員耶,作案動機作案手段作案凶器,哪一樣她不熟悉。
「知道你熟悉。不過呢,我今天的建議只有這個。」雙手合攏撐著左頰,危時衣眨著大眼,不痛不癢地說道。
「你不再多考慮一下?」清清嗓子,何涵煙總算找回聲音。
「不必考慮了。色、誘、他。你試試。」附在耳邊小聲道,危時衣不介意此時兩人過于親密的姿勢,特別在外人眼中,像極了一對GL。
「時衣,你確定發音正確?」驚訝過後,何涵煙挑眉低問。
「確定。」
「你確信方法可行?」
「確信。」
「你……試過?」
「……沒有。」
「那你還大言不慚在這兒誤人子弟?」這句聲音大了一點,有咆哮的隱性基因。
「涵煙,想讓杜瓦做男朋友,別跟我說你不喜歡他。現在喜歡他,以後可能會愛上他。但凡愛情,誰說沒有色相的吸引在里面。皮相的吸引是最直接,也最不必費神思考的,你的眼楮會繞著他轉,你的腦子有事沒事總會想起他。有嗎?」
有嗎?有嗎?她的眼楮有繞著他轉嗎?她的腦子有事沒事總想到他嗎?
有?沒有?何涵煙不確定。但,有一點她肯定,杜瓦的皮相相當具有吸引力。
「真的可行?」完了完了,她有點點的心動。
「真的可行。」嚴肅的神情,正經的語氣,讓何涵煙心生感嘆︰如果早個幾百年,危時衣絕對有逼人上梁山的本錢。
「色誘他?」何涵煙低聲確定。
「色誘他。」危時衣低聲慫恿。
「呃……」為以防萬一,何涵煙決定再求證,「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最近看哪方面的書?」
「趕稿子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看新書。」危時衣泄氣的不滿讓她放心,還好這個建議不是看了稀奇古怪的書後產生的。但——
「我最近在重溫古典小說。」
哪本?她以眼神詢問。
「《金瓶梅》。」
第四章
危時衣,她要拆了她!最好胡捏個罪名把她關起來。
唉,即便真被關起來,那家伙想必也只當是新奇體驗。結果肯定會演變成不是警員詢問口供,而是她采訪深夜值班的人民公僕。
那家伙的男朋友似乎就是被這種方式給套牢的。他是海捷航運的船員,好像是個大副之類的。具體也沒听那家伙多說,卻老听她抱怨又出海了、又是兩三個月見不到面了、休息時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之類的。
依她看,男朋友出海,最高興的就是危時衣那家伙。有誰能在滿口抱怨時,還能笑得心滿意足,活似從牢里放出來一樣?危時衣就是。
心術不正的家伙,居然讓她色誘杜瓦,根本是落井下石,只會在背後瞎叫嚷,又不提供具體的行動方案,怎麼去色誘?
放點輕音樂,點支蠟燭,然後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白滑滑,走到杜瓦面前說我要色誘你,你最好乖乖地被我色誘?
杜瓦絕對會以為她發燒糊涂了,最後不是他被引誘,而是她被送到醫院掛急診。
一邊模著口袋里的鑰匙,何涵煙一邊暗罵危時衣的餿主意。鑰匙還沒插進防盜門,里面的木門早一步打開,入眼的是杜瓦滿臉的期盼。
「這麼晚才回來?」他打開鐵門,問得很隨意,高大的身影形成一片黑雲。
「嗯。」應著,她換拖鞋,順手關門。
「涵煙,明天休息,你想吃什麼?」見她走到沙發癱下,杜瓦趴在沙發背上,幫她撥開覆在眼瞼上的亂發。
「就吃今天沒吃的。」她記得他買了很多食物,不甚在意,滿腦子里想的是要不要色誘他。
「你很累,快去沖涼休息。」見她閉著眼楮不理他,杜瓦皺皺眉,不知該如何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至少涵煙會對他笑,會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輕靈的嗓音和他說話。
「待會兒。」覺得鼻頭癢癢的,何涵煙伸手一抓,模到杜瓦溫熱的大掌。
她的心情已經被危時衣攪得一團亂了,這家伙居然還有閑情拿頭發絲撓她的鼻子,「別鬧,杜瓦。」
「你……是和危時衣一起吃晚餐嗎?」能讓涵煙主動的朋友,只有危時衣一人。
「不要提那家伙的名字,被她煩死了。」明明已經不氣了,卻在听到杜瓦口中的名字時,煩上加煩煩更煩。
「你們吵架了?」被無故低吼,杜瓦不以為意。他最怕危時衣抱著他的腦袋狂模頭發。
「唔……」以手掩唇,何涵煙無力,「沒有吵架。對了,你晚餐吃的什麼?」
她必須岔開話題,再听到危時衣三字,她的腦子里恐怕只有「色誘他」了。
「和平時一樣。」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只是分量多一兩倍,「啊,涵煙,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舌頭舌忝我的手,好癢。」
什麼?她何時「舌忝」他的手了?又不是小狽。她只不過用舌頭舌忝一下自己的……自己的……
「哇!」難怪她覺得自己的手掌變粗糙了,原來是杜瓦的。啊,對了,剛才他用頭發撓她的鼻頭,被她逮到一直沒放,還順理成章地以為是自己的手,拿來拍額頭捂嘴巴。
看,全是危時衣那家伙的餿主意,害她分心分神出大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