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好奇他在做什麼,探頭一瞧卻被他古怪的行為弄得更不解。
他沒事跑到她的房里扮鬼臉干麼?
斑軒正努力地將嘴巴張得大大的,卻在鏡子里瞧見她古怪的神色,愣了兩秒鐘,益發惱怒地轉過身來。
「你房里沒鏡子嗎?」她呆呆的問,室內設計師也太混了吧?
他僵直的走過她的身邊,還順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怔仲了下轉頭瞧見他走進書房,她撫了撫胸口,沒鏡子該怪設計師,干麼瞪她?
不一會兒,他走出來時手上多了紙筆,一臉寒霜的坐進沙發里。
「過來。」
「哦!」她只好乖乖走過去。
「畫出來!」
「啊?」
「把你夢里那個把你嚇得半死的怪物畫出來!」他的話字字由牙縫中進出。
「我不會畫啦!」
他怎麼突然對她的噩夢產生興趣?難道在關心她?可他這張臉看起來比較像想掐死她耶!她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叫你畫就畫!羅唆什麼?」
瞪著白紙,她一臉的為難。「從小到大美術課沒一張圖是我自己畫的,我真的不會畫啦!」
「那用講的。」
「呃……就是……嗯……一張很大很大的嘴巴,比人還要大,一打開就可以把人整個吃掉……」她越講越心虛,怎麼他好像越听越生氣了咧?
「這樣就很可怕了?可以嚇你整整七個年頭?你騙我沒看過恐怖片呀?」
「呃……一定要講嗎?」
他的回答是用更凶狠的目光直直砍過來。
「好吧……是你硬要我講的。它還有一條很長很長又分岔的紫色舌頭,不時流口水,還會發出恐怖的威脅說要吃掉我……就這樣子了。」她用比平常快兩倍的速度說完,希望他不要听得太仔細。
居然還分岔咧!這女人……高軒真想如她的意直接把她吃掉算了。
他恨恨的由牙縫中進出話來。「像嗎?」
「像什麼?」
「我呀!你告訴我,到底哪里像了?」
許念潔的嘴逐漸張開變成大大的O字,眼楮眨了又眨,就是發不出聲音。
天哪∼∼他怎麼會知道的?難不成她說夢話?
「請你解說一下,我高軒如何等於舌頭分岔的血盆大口?請你清楚解釋一下這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演變!」
他尊臀一栘,坐到她的身邊,一手抓著扶把,一手靠在椅背上,惡狠狠地瞪著她。
「其實……嗯……它本來不是這樣的……是逐漸演變的……」她越講越小聲。
「我管它是怎麼變的!重點在於你把它和我畫上等號,我就是它!」難得的,他大吼一聲。
「那……那……是因為我真的被嚇到了呀!」
她發誓她真的听見了他放在她耳邊的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這是不是代表他很生氣?可她才是受害者!
「我是有口臭還是吻功太差勁?一個吻可以把你嚇到作噩夢,還把我變成怪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他又氣又郁卒,卻又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她瞅著他,眼前是張完美俊帥的容顏,就算他此刻頭頂正在冒煙,目光活像殺人犯,但他還是很帥很帥,難怪他一臉深受打擊,這麼算來她也有點錯。
她努力的回想當時。「我想那時候如果只是你吻我,我大概不會作這種夢……」
「說清楚!」他似乎听見一絲轉圜余地,頭頂的煙消了不少。
「你也記得的呀!當時是迎新舞會,人很多的,後來我才知道你在學校很有名,你的舉動現場幾百個人全瞧見了,而且你還把我弄得……呃……衣衫不整……
「我記得當場爆出好大好大的驚呼聲,就連我跑掉時,那些人的視線、各式各樣的表情……好可怕!直到我跑到校門口,仍覺得那些視線還緊追著我不放。」
「我喝醉了,根本不記得那些。」有這一段嗎?所以她才那麼害怕?
他的怒氣全散了,換上陣陣心疼。
「是嗎?可是你卻還記得我?」
「還沒喝醉前就徹底記住了。」
「哦……」有一絲甜泛開在心頭。「我從沒仔細想過,現在想想,令我害怕的應該是那天異樣的氣氛吧!我一直以為是你引起的,但回想起來,那張血盆大口追我的樣子,很像那些人透過紫色的燈光嘲笑我的模樣。」
連她自己也驚奇不已,原來她害怕的一直都不是他,太好了。
斑軒神情復雜的看著她,向來是焦點所在的他從沒想過她當時的感受。被人緊盯著,以看熱鬧的心情起哄嘲笑,難怪她怕了,比較起來,被當成血盆大口根本不算什麼了。
困住她的臂膀,環上她小小的肩頭,將她嬌弱的身軀收藏在他的懷中。雖然晚了七年,他還是想撫平她當時的恐慌。
「怎麼了?」
他越來越古怪了,常常出現一些令她會誤會的神情和動作,那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而她又無法確定;就像現在,這種溫柔的擁抱讓她好想依戀,卻又怕自己會錯意。
「看著我!」他低頭瞅著她。
許念潔羞赧地抬頭,而他的唇輕輕地落下,似羽毛般輕點她的唇瓣,似逗弄似引領,兩人熱潤的唇一次次輕觸卻未曾密合。
他不急,她卻逐漸耐不住,這樣的吻是很舒服,但每一秒都以為下一次踫觸會變深加重,預期中的熱情未曾到訪,讓她的心懸在半空中逐漸焦躁,直到她按捺不住嘟起唇回吻了他。
倏地,環在她腰間的力量收緊,他的唇貼上後就沒再離去,她期待中的熱烈情潮出現了,她有些驚慌卻也芳心蕩漾,小手悄悄環上他的腰。
這正是他要的,洗去她心頭根深柢固的恐懼感,徹底清除噩夢的後遺癥。血盆大口?滾到地獄去吧!
扎實綿密又熱情洋溢的柔情深吻,帶領兩人共上雲端,在無垠青空中幸福飄蕩,許久許久……
「還像不像?」他抬頭盯著她氤氳如煙的眸子,柔聲笑問。
「像什麼?」仍沉浸在柔情之中,她呆呆地問。
「一定要我講嗎?我還像血盆大口那只怪物嗎?」他沒好氣的嗔道。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伸了伸舌頭又搖搖頭,她已經明白怕的不是他,當然不再像了。
「結果你白怕了七年,我也白當了七年的怪物。」他的口氣仍是怨懟的,這說出去真的會笑死他一票好朋友。
听見他的抱怨,腦袋里自動浮現他卻配上那張血盆大口的可笑模樣……笑意涌上,她連忙用手捂住,但笑聲依然不斷地逸出。
好吧!她承認血盆大口在她心中已經由噩夢變成爆笑的畫面了。
「你在想什麼?」瞧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作什麼爛聯想,他氣得臉都紅了。
「唔……呵∼∼」她拚命搖頭拚命忍住爆笑的。
「把你腦海里的想像擦掉啦!」他惱怒地揉亂她的秀發。
他孩子氣的動作終於讓她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倚在他的懷里笑得好開心。
被她的歡笑聲影響,他也笑了。這女人!他真的拿她沒轍了。
「提醒我去把曾嘉琪那女人的嘴巴縫起來。」
「是她告訴你的?咦?她回來啦?」她驚喜的抬頭。
「又跑了,八成怕被你罵吧!」
「哦……」是被你嚇的吧?她在他的懷里扮鬼臉,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兩人相偎在一起許久都沒有說話,她卻有許多疑惑想問,但這麼難得怡然的氣氛,該問嗎?
「你對我的襯衫有什麼不滿?」
「欸?」
她瞧見他一臉的莞爾,又低頭看向他的襯衫,當場窘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