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杜老夫人和杜軒岑的欺壓,何幼菱的日子好過多了,可惜的是,她的個性卻已定型,怯懦膽小還兼息事寧人,就算現在他已經不再欺負她,她還是怕他怕得要死,每每見到他,總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伯父、伯母,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已經十五歲的何幼菱鼓起勇氣說道,她是在確認杜軒岑出門後才敢開口的。
兩年前,她無意間知道了自己住進杜家的緣由,心中的感受由震撼到現在的完全接受,雖然有種被利用的不舒服感,但伯父伯母對她好卻是不爭的事實,再說,當年的她若沒有杜家的收容,也許就被送進孤兒院了。
「什麼事?」潘文玲笑著問道。
「我想知道在滿二十歲以後,我是不是可以搬出去住?」她雙手握拳一口氣把話說完。這事她想了好久,今天總算鼓足勇氣說出口。
對他們她心懷感恩,于是把二十歲當成分水嶺,如果她死了,便什麼也不必說;若沒死呢?她是不是該回到她應有的生命軌道?至少她不該再繼續住在杜家,小時候那些恐怖的記憶一直殘留在心中,她想遺忘……
已經出門的杜軒岑因為沒帶手機又繞了回來,走到客廳時,正巧听見她的問話。原來她想搬出去呀?不過,現在離二十歲還好久,這麼早提干什麼?
「搬出去?為什麼?」杜建廷停下看報的動作,不解地望向她。
「到時候我就沒有必須住在杜家的理由了,不是嗎?」她望著他們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就算他們對她再好,小時候的記憶是最真實的,寄人籬下、低人一等的依附者身分讓她抬不起頭來,覺得自己好可悲。
杜軒岑一臉訝異。
住進他家還需要什麼理由?不就是她父母雙亡,爸媽好心收容她?
「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倏地站起身,不小心踢倒了座椅,一旁的潘文玲吃驚地捂住嘴巴。
「伯父,照那位大師的說法,我能不能活過二十歲仍是個謎,不過人生本來就是變化莫測,就算沒替杜軒岑擋厄運,我也未必能活過二十歲,我只是希望在這件事結束後,能回到我原本的生活,過回屬于我的日子。」何幼菱低頭小聲說。
「天呀!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單手捂住雙跟,正因為事實太殘忍,他和妻子一直不準佣人們提起這事,沒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小菱,是我們對不起你!」潘文玲抱住她哭了起來。
「伯母,你別難過,我是說真的!因為你們對我太好太好了,就算我真的替他死了,就算真的只能活二十歲,我仍覺得自己很幸福。」
替他死?杜軒岑驚駭的動彈不得。這女人住進他家居然是為了這麼荒誕不經的可笑理由?
「小菱!」潘文玲听了更傷心,就連杜建廷都難過的直搖頭。「再說我也未必會死呀!張太師不是說了‘天機不可泄漏’,也許我什麼事也沒有,若死了,那就不必搬了呀!」她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死死死!這女人干嘛一直提這個字?他們才十五歲,離這全個還遙遠的很。
莫名其妙一股氣直往他腦門上沖,他繃著臉轉身沖出家門。
***
十五歲的杜軒岑一身狂野,尤其是那雙眼楮極具侵略性,他的容貌俊美的教人垂涎三尺,只要他願意,多的是女生想幫他暖床,才國中三年級,他已經有了一群龐大的親衛隊,總是跟前跟後的瞻仰他迷人的光彩。
「學長,跟人家照張相嘛!明天你就畢業了。」迷妹一痴痴地笑著。
「唆!」正在氣頭上,杜軒岑的臉色比平常更冷。
為什麼她居然在提到死時一點也不恐懼,甚至沒半點抗拒?她就這樣逆來順受嗎?他媽的王八蛋,氣死他了!
「學長,不然你給人家一顆扣子嘛!」迷妹二也追著他跑。
仍沒得到杜建廷夫婦允許的何幼菱趕著上學,遠遠的就瞧見他又被親衛隊纏住。她才想換個路線避開他們時,被那些女人纏得受不了的杜軒岑火大的轉過身,正巧瞧見。她想落跑,當場包火。
都是她!害他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咦?瞧見他有什麼好躲的?當他是瘟神呀?瞪著她的眼眸里突然閃進一個惡劣的念頭,他快步走向她,當然他身後的那堆親衛隊也跟了過來。
瞧見他不懷好意的走向她,何幼菱嚇得退了兩步。他到底想干什麼?他已經很久沒用正眼瞧她了,難不成她哪里惹到他了?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把扣子給你們,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杜軒岑修長的身形站定在她的身前,眯著眼瞧著矮他一個頭的何幼菱,話卻是對著他身後那一大票崇拜者說。
瞧見他譏誚又不善的眼神,何幼菱心中的恐懼不停地擴大,忍不住又倒退一步,沒想到他居然將手攬上她的肩,轉身望了那群女生一眼。
「她是誰?」迷妹三吃味的盯著她的肩,真希望是自己被他攬在懷里。
杜軒岑露出今早第一個笑容,轉身低頭就封住了何幼菱驚慌微張的小口,惡意的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甚至還將舌探進了她的嘴里,吻得昏天暗地。
那群親衛隊全愣住了。他他他……居然吻了一個女生?
從沒人見過他的身旁有任何女人,他居然有個可以深吻成這樣的女朋友?
突然大家開始鼓噪起來,每個人的眼里全是妒恨,為什麼是她?不是自己?
何幼菱整個人僵成化石。他在干嘛?瞠大眼楮死瞪著近在眼前他的面容,甚至還對上他惡意的目光。
听見了那些鼓噪聲,杜軒岑突然放開她,瞧著她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愣表情,還伸舌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角,又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才轉身對上那群氣急敗壞的女生。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一切只屬于她,我憑什麼要給你們呢?」說完,還在她的發上輕吻了一下才笑著轉身離開,留下一群驚愕不已的笨女人。
他走到轉角處回頭望了她們一眼,居然還愣在那里。欸!就讓她們教訓她一頓吧!誰教她要把他的心情弄得這麼不爽,活該!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是誰?」
「真的是學長的女人?」
「憑什麼?」
「你算哪棵蔥?居然敢獨佔學長?」
「我、我沒有……」被這群又妒又恨的女生逼到牆角,怛小的何幼菱嚇壞了,全身都在顫抖,想呼救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突然這些女生發狂似的對著毫無抵抗能力的何幼菱拳打腳踢。
何幼菱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縮在角落不停地被踹……
第二章
醫院病房。
「小菱的傷勢怎麼樣?嚴重嗎?」杜建廷匆忙由公司趕來,一進門就焦急地問道。
「醫生照過X光月了,幸好沒傷到內髒,大多是皮外傷,不過她兩腳都扭傷了,行動不太方便。」早一步趕到的潘文玲心疼地回答。
「伯父,我沒事啦!你別擔心。」全身都在痛的何幼菱強忍著痛安慰他們。唉!那些女生真狠,打得她的臉都腫了。
「好好的走路怎麼會跌倒呢?太不小心了。」杜建廷無法不往劫數那方面去想,一想到兩個孩子難解的命運糾葛,心中無限感傷,他們會不會太自私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啦!」她做個鬼臉,自嘲一番。
她真的覺得是自己的錯,她的動作應該更快一點,早在第一眼瞧見他時就該以光速落跑,是自己笨,留在那里礙他的眼,被揍了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