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襟?」周父眉尾跳動。
「八少爺指明了是送給秋姑娘的,東院的下人都知道。」
唉,因為周家宅子太舊,老爺在周宅邊又起了座新宅子與四位夫人搬進去,這舊宅子留給在家的二位少爺,如果不是要找兒子,老爺極少來舊宅,當然也錯過僕人休息時的閑談。
「那秋……姑娘的八字呢?」前一刻還吹胡子瞪眼,下一刻就開始心急地問八字。
「老爺,秋姑娘的八字,十八老早就送來了,你夾著書里忘啦?」大夫人提醒。
「哦,就是那張紅紙呀?」拍頭額頭,周父想起。最初以為兒子拿他開玩笑,听到秋凡衣承認自己是男子後,他更是忘到九霄天去了,「快快快,夫人們,咱們快回宅子找找,我要親自為十八合合八字。哈哈,十八要成親了,哈哈!」
眉開眼笑叫起四位夫人,周父昂首暢笑,也顧不得吃飯了,拉著老管家就往隔壁跑。
「老爺,不用走大門,您不是差人在院牆上開了個月洞門嗎?」
「呃……對對對,這邊,這邊!」
繞過回廊,一路留下周父開心的笑聲。
☆☆☆
「凡衣——」
伴著一聲大叫,就見傲鳳樓臨街的雅室內竄進一個深藍色人影。來人一把抱著室內的白袍公子,開始哭訴——
「凡衣,你不要為夫了,你打算不辭而別,就這麼把為夫給拋棄了?你好狠心呀!嗚……為夫知道,做殺手的總有那麼一點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沒關系,為夫一點也不介意,只要你愛我就好了,對別人冷血一點無所謂,對別人無情更好。嗚……」
臉在白袍上蹭了兩蹭,來人繼續——
「凡衣,你親口應了嫁我的,不可以反悔,雖然我爹老眼昏花有點糊涂,看不出你是姑娘家,你不要管他……不不不,咱們都別管他了,要娶妻的是我,又不是我爹。再不然,咱們私奔去,這些年為夫拉幡解夢也掙了不少銀子,就算沒有爹的蔭庇,為夫也能賺到銀子養你……」
「你養我?」白袍公子笑問。
「嗯嗯嗯,為夫……」咦,才一會兒不見,凡衣的聲音怎麼變得粗了?
猛地抬頭,來人臉色大變,趕緊放開懷在白袍公子腰上的臂膀,連退三步,「嗚……凡衣,你怎麼變樣了?」
這男人是誰呀?長得比他還俊俏,一身白袍害他以為凡衣變樣了。
「你要與凡衣私奔?」白袍公子見他臉色大變,唇角掛起溫柔的微笑。
「你是誰呀?沒事不要穿著白袍到處亂走,知道嗎?」撫平微驚的心跳,來人轉頭,看到另一個白袍公子坐在桌邊,正好笑地看著他們,「凡衣——」這次沒認錯了!
撲過去一把抱住,來人重新開始哭訴——
「凡衣,你不要為夫了,你打算不辭而別,就這麼把為夫給拋棄了?你好狠心呀!嗚……為夫知道,做殺手的總有那麼一點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沒關系,為夫一點也不介意,只要你愛我就好了,對別人冷血一點無所謂,對別人無情更好。嗚……」
還真是一字不差!
「周十八,你怎麼找來這兒?」有人听不下去。
「嗯?」回頭看到凶神惡煞的散煙,周十八捏著秋凡衣的衣袖拭了拭眼角道︰「散煙,怎麼才一會兒你也變樣了?釣雪也是。」
平日里兩個丫頭愛粘著凡衣,雖說愛瞪眼凶他,模樣倒也俏皮可愛,才一會工夫,怎麼兩人臉上全冷冰冰的,像泥塑出來一般?
「你們戴面具了?」意思地關心一句,周十八重新回頭,「凡衣——」
「凡衣,這位公子就是你所說的周十八?」一道陌生的清朗聲音插入。
誰呀,怎麼老愛打擾他與凡衣說話……周十八環顧雅廳,終于看到廳內坐著三位陌生人。一位是他剛才抱錯的白袍男子,一位是紫衣男子,還有一位坐在白袍男子身邊,眼含趣味……
「啊,這位姑娘,看你國色天香,眸帶綠意,必是富貴人家。若是想解夢測字問前程風水婚嫁事宜,盡避找周家解夢堂。」招牌笑揚了揚,周十八回過臉,目光重回秋凡衣身上打轉,「凡衣,我爹……」
「周公子,想娶凡衣嗎?」紫衣男子見他視若無睹,不怒反笑。
「當然。」白他一眼,當他笨蛋。
「你不將我家主人放在眼里,還敢口出狂言娶我淺葉組統領,膽子不小。」紫衣男子為白袍男子倒了香茗,挑眉看他一眼。
「主人?」周十八疑惑地盯著始終掛著淡笑的白袍男子,良久後,「你就是淺葉組殺手之主?」
「不才,葉晨沙。」夾塊棗糕喂到身邊的綠眸美姑娘口中,白袍男子依舊笑得溫柔。
「正好,葉兄!在下久仰大名!」笑臉說掛就掛,諂媚得毫不掩飾。
紫衣男子手中的茶斜了斜,詫異,「你與我家主人很熟?」葉兄?虧他敢叫出口!
「熟,當然熟了!葉兄,在下對凡衣一片真心,以後凡衣成為在下的妻子,在下與葉兄就更熟了。」八字沒一撇的事,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哦?」葉晨沙以眼角看他,「你憑什麼娶凡衣?我要她死,她不會活;我要她終身不嫁,她絕對不會逆我的意。」
「什麼意思?」諂媚的笑斂去,周十八眯起眼,黑眸劃過一線幽藍。
「我不讓凡衣嫁你。」抬起綠眸美姑娘的手放在唇邊,葉晨沙輕吻。
下一刻,眾人眼前一花,就見周十八不知何時來到葉晨沙身邊,正提著他的衣襟凶狠搖晃。
「你當凡衣是什麼?你的殺人工具?你敢要她死,我就要你好看。姓葉的,我警告你……你若是不讓凡衣嫁我,我就讓你天天做噩夢,夢到你神枯氣盡,提早見去參拜西天光頭!」
喝——好大的膽子!
除了綠眸姑娘臉上帶笑,紫衣男子與秋凡衣三人皆面露驚色,為他捏一把冷汗。其間,猶以秋凡衣臉色最為蒼白。
「十八!」她輕叫。
「凡衣別怕。」背對她,周十八仍是搖著。
葉晨沙眯著眼,輕乎地看了看捉在衣襟上的手,咧著令人發寒的溫柔笑意,轉頭——「淺淺,有人欺負我。」
「 啷——」紫衣男子打翻茶水,秋凡衣長長吁了口氣。
他天外飛來的話令周十八一怔,「你……」
「你若想娶凡衣,得問問冥語,問我沒用。」秋冥語是凡衣的兄長,長兄如父,他才不要蹚這種渾水。
拍開他的手,葉晨沙推開礙事的人,摟過綠眸姑娘站起。
「喂,別走啊,葉兄,誰是冥語呀?」明白他並無阻礙之意,周十八又開始諂媚。
為綠眸姑娘掀開竹簾,葉晨沙回頭,「凡衣的兄長。」說完,摟著美姑娘往回廊深處走去。
走過回廊,綠眸姑娘抬頭看著他溫柔的笑,趣味道︰「他是第一個提著你的衣領,凶巴巴發火的人呢!」其實不能叫人,應該是……魔吧!與她一樣,不為人界。
「很……特別。」黑眸蕩著繾綣深情,葉晨沙頓腳,吻上紅唇。
「他是個不怎麼厲害的……魔類。」
「正好,配凡衣。」
☆☆☆
「膽子不小,雖說歲數大了點,仍值得培養。」目送相偕消失的身影,紫衣男子看向粘在秋凡衣身邊的笑臉男人。
明白他言下之意,秋凡衣翻個白眼,「莊管事,谷里已經有很多人等著你去栽培了。
淺葉谷管事莊舟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見著膽大的人就想將他們當殺手界的人才培養。剛才周十八揪著主人的衣襟,在他眼中必是膽大包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