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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衣 第20頁

作者︰針葉

「不在?又跑哪兒去了?」佳人的神秘弄得他心頭更亂,一時間只覺煩亂襲來。

「十八,那秋公子……」是男的吧!

「娘,不是秋公子,是秋姑娘,孩兒此生非她不娶。」

老爹仗著那條虎牙睡蛇養了幾十年,大過他的地肺是吧?行,今天就比比看,是爹的虎牙厲害,還是他的地肺厲害。不就是粗了一點、老了一點、大了一點嘛,哼!

不比迷戀的三哥,他精力充沛,地肺就破勢十足,比三哥那條只知道睡覺的蛇好多了。

從門縫中瞧了瞧盤成大山的虛幻蛇形,周十八揮揮手,「娘,你退開些。」

「十八,你要干什麼?」兒子的眼神好恐怖,藍幽幽的。

「孩兒想看看,養了它二十多年,是不是自養。」

束起的黑發突然向上飄起,「絲——」桔金色的大蟒「咻」地自地面竄出,靈滑地纏上周十八,蛇尾束腰,蛇頭裂著可怕的尖牙,絲絲作響。

明知桔金蛇沒有實體,周母仍被突然出現的大蟒嚇了那麼……小小的一跳。

炳,兒子的睡蛇比老爺的可愛多了,那眨個不停的蛇眼猶如想討糖吃的孩子,可愛可愛……好可愛呀,真想模上一模!

自出生時見過十八的睡蛇,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是多年未曾見過他喚出地肺了。今日難得,可要看個盡興,日後也好和其他三位姐妹分享孩子的成長呵!

兒子想斗就讓他斗,她也看個全戲。咦呵呵,她真是個壞母親呢!

「十八當心。」壞母親不怎麼誠心地叮囑。

回她一個安慰的笑,周十八拉開房門,自信十足地走了出去。

☆☆☆

兒子斗得過爹嗎?

在周氏一門,答案是絕對的——休想!

斗不贏老爹已經夠慪的了,那條不爭氣的地肺居然巴著老爹的虎牙,歡歡快快跳起了睡蛇舞,活似被關在籠子里幾百年不見天日。

難道爹是他的父親,爹的睡蛇就是地肺的蛇老子?

不管了,趁著兩條大蟒蛇互吐信子交流感情,他當然瞄準機會跑到凡衣的房間。時機……似乎不怎麼好,剛推開門,脖子後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劈到,只覺得眼前一花——黑了。等到再睜眼,竟然被關在一間船艙里,手腳被人綁成一團粽子,頭痛欲裂模不清狀況。看天色白晃晃,想是正午了。叫出地肺,那家伙居然也軟巴巴趴在他腿上,要精神沒精神,要氣勢沒氣勢。果然,他沒什麼精神,睡蛇也軟不啦嘰。

唉,周家的魔族血統一點也不好,別以為有條蛇天生跟著有多幸運,除了能助人消除夢境困擾,馱著他跑得快點,實在沒什麼大的功用,更不能飛天循地。軟趴趴還好點,最難過的,是他怪沒形象又怪沒男兒氣勢地被人給拖到凡衣面前。

看看看,凡衣多悠閑多自在,坐在椅上搖扇子,眨著令他心跳如鹿兒打鼓的黝黑大眼,似笑非笑看著他。嗚……他的男兒氣勢全滾到河里喂魚了。甚至,散煙釣雪兩丫頭居然還給他偷笑……

偷……偷笑?敢給他偷笑?真火大啊!

就算他沒模清狀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娘有沒有被一並捉來,不知老爹和三哥有沒有報官救他,不知凡衣為何與這些凶狠的日本商人起了沖突……諸如此類都不急,他現在最火大的是——

「散煙,不準你亂模凡衣的頭發!」

別以為他被人綁著,那丫頭就能在凡衣身邊為所欲為。什麼樣子嘛,居然用手指繞著凡衣的頭發,繞啊繞啊……示威得意全寫在臉上,還萬分故意地將那縷烏發放在鼻間嗅了嗅,擺明氣他。

恨恨掙扎著往三人腳邊滾去,身後便被人踢了一腳,滾得……離凡衣更遠了。

哇哇,慪死他了!

「若是要你夫君的命,你就乖乖交出昨晚從船上拿走的東西。」六個身著異服的日本人中,為首的華服男人眯起小眼問道。他身材短小,肥胖的臉上掛著一雙狡詐的眼楮,兩撇小胡子如孩童初學寫字時的練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夫君?」看了眼肉餅臉,秋凡衣決定不為難自己的眼楮。

「把你的臭腳拿開。」瞪著將腳壓住他的麻子武者,周十八再怎麼笨也明白自己成了威脅人的籌碼,「凡衣,別听他放屁,不要管我。」

多有氣勢啊!他絕對不會成為凡衣的負擔。趴在地上的人不禁得意起來︰雖然听得模不著頭腦,該幫哪邊他還是知道的。小矮子要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凡衣若是給了他,豈不更危險。

「不要顧忌我!」再多叫一句,增加男兒氣勢。

「你不怕我殺了他?」見秋凡衣依舊是晃著扇子,完全事不關己般,麻臉武者眯眼。

「怕!」

好淡好淡的語氣,淡得讓人以為,她其實一點也不將地上縮成粽子樣的男人放在心上。

這輕輕一句,听在周十八耳中卻如同天籟,苦瓜臉立即變甜瓜面。他一直很寵凡衣,但佳人總是冷冷的,讓他的心跳也七上八下。凡衣從來沒對他說過好听的話,今天這麼重視(在他心里,已自動將怕變成非常怕),凡衣是不是有點喜歡他了?說不定已經很喜歡他了!

「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他。」

秋凡衣不理叫囂的人,只看向有點狼狽的周十八。

她怎會有耐心坐在這兒搖扇子?就因為這個男人被人劈昏了抓來?老說著要娶她,他知道她是誰嗎?

他的床讓她好眠,她就必須喜歡他?他一廂情願地以「為夫」自居,她就必須嫁給他?或者,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就必須認定他這個夫君?別開玩笑,自幼在殺手堆里成長,對于男女之別實在有點混淆並非將自己視為男人去喜歡女子,也非對男人深惡痛絕誓死不嫁,只不過……有些麻木了,甚至帶著些許的茫然,自己也分不清。

舉起吊在紙扇下的桂花香囊,放在鼻間嗅嗅,她微感怔忡。

難得他費心,每天翻著新鮮東西送她,一下是瑪瑙水晶鏈、一下是盤蛇銀素釧,小香囊更是一天一個,桂花荷花茉莉花,聞得她每天……笑眯眯。

他總會在她的衣袋里放些香囊,她買的玉佩和折扇,只要眨個眼,下面就多掛了個香囊。房間里更不用說,床頭桌下椅子邊掛全了。他,真的很寵她,既細心又體貼,讓她有著莫名的感動。看他認真的神情,的確是一心一意想娶她。

他想娶她,那,她呢?

從不知少女懷春是何滋味,看多了殺人的血腥,對她而言,無論什麼人,不過是會說話的一堆血肉。盯著人體,她的腦子里時有時無會竄出些殺人的點子。不能怪她血腥,已是習慣。

那晚,當周十八盯著她眼也不眨時,她想到的不是女子應有的羞怯,而是——皂球殺人是否可行。如今,卻越來越不想殺他。他時不時的摟抱,竟讓她的心升起未曾有過的……眷戀。

眷戀?這種之于她陌生的情緒,時常在主人的眼中看到,卻無法領會。而今的她,是否也如主人一樣,因眷戀而愛上一個非人的族類?

不知道啊!

她只覺得……覺得他似乎已在心中佔了些分量。究竟有多重,她卻無法得知。她,可會愛人?又會愛上怎樣的男子?

討厭與人親近,即便是自家大哥也禮讓三分,卻對他突然的摟抱不以為意,似乎自自然然他就來到了她的身邊,寧靜的氣息讓她心情平和。如果……這是她愛人的表現,好吧,她承認的確可能有點點愛上這個油嘴滑舌、卻自詡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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