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男朋友了?母親說的室友,該不會就是她身邊的男子吧?
思及此,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這發現莫名地令他不悅,在心湖翻涌的酸澀擰緊了他的心。
悶悶沉沉的窒礙感讓他深深吸了口氣,以迅速沉澱乍見他們親密互動時的震蕩。
窈窕淑女,有人追求根本不足為奇,他為什麼要這麼的反應過度,為什麼心頭又這麼地不舒坦?!
難道……是真的?方才浮掠而過的感覺不只是一時的錯覺,而是內心的真實反映?
所以說,那些偶爾想起她便會莞爾輕笑、會心情愉快的感受是源于愛意?
所以說,他一種糖能吃過十幾年,含在嘴里、憶在心里,她才是真正主因?
所以說,買花的舉動不是神經搭錯線,而是自然而然的示愛表現?
所以說,他才會如此期待今天能見到她?
所以說……
韋斯特很訝異,原來,他平靜的心在未知的情況下已被她觸動;原來,他喜歡她的程度竟在不知不覺中超出自己的想象!
流竄于心頭的酸澀感早被這震撼給壓住,不曾想象過這種感性超越理性的混亂,也不曾想象過情緒忽上忽下的失控,這種深深為一個人所吸引的力量令他無所適從,突如其來的強烈認知也令他有些適應不良,他該好好地冷靜一下才對。
「上車。」酷著一張臉,韋斯特朝靜候在側的保鏢下達指令。
他是屬于那種一旦決定了某事,就絕對不放棄的人,如同他達到了稱霸球壇的目標。倘使,靜思之後所厘出的結果依然相同,那麼,無論在何時何地,他必會擄獲可可的心,而方才那男人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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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匆匆,一年多的日子轉眼又過。這期間可可已完成了英國的學業。
由于駱彬南上了年紀又過于忙碌,體力大不如前,是以,她或多或少分擔了些成立俱樂部的事務。
這規模龐大的球場花了兩年多時間,一切從無到有,在眾人齊心努力下,如今已全部完工,在所有大小事物都準備就緒之後,接下來的,便是開幕事宜了。
從三個月前預售限量創始會員證的動作,到最基本的發消息、廣大宜傳,曾經允諾的韋斯特也依約排出空檔,要在開幕時剪彩造勢,自此,開幕前的準備已進人最後階段。
世界高球冠軍蒞臨台灣,純私人型態特地為球場俱樂部剪彩的消息一傳開,造成了一股旋風,根本無需花錢廣告,報章雜志便已如火如荼地談論,間接提升俱樂部的知名度,許多媒體記者們無不嚴陣以待,暗中密集注意著最新動態。
包有成千上萬的球迷為近距離目睹偶像的風采,不惜花下重資購買會員證,只為俱樂部定下了惟有創始會員方能在開幕當天參與酒會,並欣賞到韋斯特為新球場開打的特別規定。
想當然爾,這出自于可可的構想十分成功,名額五百位、所費不菲的會員證挾著球王魅力,不消幾日便被搶購一空,其他動作慢些的人只能扼腕興嘆。
也因此,明白自身魅力與影響的韋斯特,很有先見之明地將行程提早了一個星期,免得被那些勢必在開幕前兩三天到機場守株待兔的媒體途個正著。
此刻,俱樂部副總經理正開著九人座車,載著可可前往機場迎接遠道而來的韋斯特,以及他另兩名隨身保嫖和專任桿弟。
包裝精美的向日葵靜躺在身旁的座椅兀自綻放燦爛,可可望了望,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唇畔渲染開來。這是待會兒要送給韋斯特的,算是回報他一年多前在英國白跑一趟的心意。
回憶那天,在家門口看見那束花時她是相當訝異的,可惜花束並沒有附上卡片表明送花者是何人,直到兩天後踫上住在樓下的黑人鄰居,經由她萬分興奮地形容之後,她才知道韋斯特來過。沒能與他見上一面,令她十分懊惱。
當然,道謝的電話她打過,可都得再經過伯父、伯母轉告,很難聯絡上他本人,而且也沒接過他回應的電話,或許各自都忙吧,幾次之後,她便沒再打了。
坦白說,那束花收服了她的心,讓她正視了阿儒一直取笑她的話,尤其又經過了這一年時間的累積,她無法再否認深深受他吸引的事實。
也許,她對他的愛戀早已滋生了吧!
也或許,一開始的別扭排斥是內心驕傲的反映,其實只是氣惱他沒有以對待淑女的方式與她相處,因此在他收斂戲謔的言語行徑之後,她才會如此迅速地消弭敵意……
直到後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容貌、言談、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憎……他的一切一切,隨著那期間的短暫回憶,一天一點地侵蝕她的心,在她來不及發覺的時候,她心版上已鐫下了無法忽視的印記。
窗外的風景提醒了可可車子已駛進機場,鼓噪的心愈跳愈快速、愈跳愈強勁,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捧起花束置于懷間,她發覺自己好緊張,緊張得全身發僵,得連連深呼吸才能抑制不由自主的輕顫。
若非傾心于他,她不會在得知他來台的日期後,便計數著日子,連著好幾日睡不好覺,滿心期待睽違兩年的再次踫面。
然,傾心歸傾心,崇慕歸崇慕,表示善意已是她最大的界限,阿儒鼓吹什麼告自啦、示愛的,那是不可能的任務,畢竟她是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是得有!
「可可小姐,到了。」在人境處門口停車,副總經理回過頭提醒。
「好,飛機若沒誤點,他應該已經在通關了,繞一圈再回來,時間應該差不多。」看看腕表飛快說道,她捧著幾乎有她半個人高的花束趕緊下車,免得讓航警盯著瞧。
在自動門開啟前,可可迅速整整儀容,揚起嘴角要自己鎮定從容,門開之際,她做了個深呼吸氣哽住,眼瞠大,自動門後的擁擠情況令她當場呆若木雞,僵立在原地。
這是蝦咪情形?!
一大群的媒體記者,還有新聞節目的SNG現場連線……不安的預感在爬升,如蕈狀雲般在她頭頂籠罩。
哇哩咧……該不會是有什麼特別人物也要出現在機場吧?
這麼一來,韋斯特不就等于自投羅網?
還是……根本就是他提前來台的風聲走漏了?
不論這些媒體是不是沖著他而來,總之,現場人那麼多,他只要一現身肯定是一場浩劫……不,錯了,是騷動。
放他鴿子好了,否則,她這一走進人潮中,很可能會被踩成肉醬!她畏懼地評估著。
無奈,情勢不允許她再有其他想法,場內倏地一陣騷動,尖叫聲此起彼落轟得她耳朵嗡嗡作響,緊接著就被四面八方涌現的人群結擠得像顆陀螺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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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飛機穿過層層雲海,到達台灣領空,眼底下的物體逐漸放大、清晰,韋斯特的心情也跟著愈漸開朗。
因為他知道,心底那個人兒會在機場里等候著他的到來。
順利降落所產生的震蕩傳來,如同他懸掛的心即將得到歸屬。
比預定行程提早一星期來台,為的只是想多偷得幾天的寧靜好好與可可相處。再者就是,他一向疲于應付媒體,更討厭媒體那種不顧隱私、死纏爛打的問話方式。
這回來台的心情與上回截然不同,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開向剪彩而來,然而,只有他知道,可可才是最終目的。
早在一年前離開英國之後,他就對她在心里的地位做了厘清,情緒受牽動的原因當然是情生意動的結果,而且,隨著日益增加的想念,他更能確定那樣的感覺叫愛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