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吃鬼!小十匪?!
他居然這麼說她?霎時,這六個字在她腦里一次次地放大、逼近,蓋住她的理智。
握緊粉拳,她瞪著他若無其事的可惡背影,幻想著凌厲目光能幻化成機關槍,射得他滿身是洞。
球技好有什麼了不起?長得帥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愛記恨、還會趁機報復的爛芭樂!
礙于長輩在場,眼前不宜跟他硬踫硬,經過客觀評量,她做了個令自己可以緩和怨氣的決定。
賭氣地邁開幾個大步,可可跟上韋斯特,擋住他的去路。
「手伸出來。」她氣呼呼地昂高小臉命令。
不解的韋斯特進口向眉峰,依言空出一手,看她想變什麼把戲。
粗魯地掰開他的手掌,將他的手心朝上,再使力地將他的手搬至適當位置——
「我呸!」
韋斯特愕然地瞪著一顆滿是口水的咖啡糖被吐在自己的掌心里,笑不出來了。
「還你,小氣鬼!」扮個毫無氣質的世紀大鬼臉,可可這下一吐怨氣,不待他反應便踩著輕盈的步伐翩然離開。
須臾,韋斯特為她的反應嗤笑,盯著她背影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才繼續跟上大家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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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剛剛爹地、媽咪看著韋斯特的眼中盛滿了贊許的光芒,她就想翻白眼。
在機場見識了他的惡劣戲弄,狀似無意地勾起大家的回憶,讓她再次被取笑,著了他的道還不能發作,可可當下便決定把拉斷他牙齒的一咪咪歉疚丟到垃圾桶去。
本來,看在他這麼厲害,長得又帥,還曾被她攻擊而受傷的份上,她是有些期待他的到來的,不過現在……哼!期待收回!她打定主意不要喜歡他!
一個把有十七年歷史,老早就臭酸發霉的小事牢記在心的小氣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她端出笑臉來對待!
茶香彌漫,客廳里兩對夫婦正在開講,可可踩著忿忿不平的步伐踏上階梯,朝二樓客房方位邁去,奉長輩之命「請」韋斯特下樓一敘。
哼!放好行李、整理過後不會自動現身嗎?躲在房里磨菇什麼!還要她特地來「請」他?
叩叩兩聲,可可敲上韋斯特的房門。
沒人應。撇撇嘴再敲一次,她雙手抱胸,站在走廊上等候。
半晌,門板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側耳听听,呃……這才體會到自家房間的隔音真不差!
難不成睡了?
才浮現這個念頭,她的手便已握上門把,輕輕一轉,沒鎖?!
沒有多想地走進,穿過走道,她探頭探腦地張望。
就在此刻,浴室門突然打開,可可反射地朝聲源處看去,赫然瞧見令人血脈憤張的畫面——
果、果男!一絲不掛的果男!
瞳孔倏地放大,血液猛地逆流,她中了定身咒般呆愣在當場,然而視覺刺激並沒受到影響。
噢!多一分嫌魁梧、少一分嫌削瘦,比例均勻完美得讓人無從挑剔的強健體格!
這一瞧仔細,可可瞥見了重點部位,驚慌得三魂七魄立刻歸位。
「你你你……干嗎不穿衣服就跑出來!」雙手蒙起眼趕緊背過身,緊張得嚴重結巴。
「是你沒經過我同意就闖進我房間。」韋斯特收起乍見她出現在房間時的訝異,對她的羞窘反應感到十分有趣。
相較于她的慌亂,他慢條斯理擦拭身體的動作顯得格外悠閑。
整個房里充斥著他沐浴餅後的氣味,可可渾身寒毛立正站好,心髒跳得好快。
這間房的空氣好像不太流通,否則怎會呼吸困難?
「我敲過門了……誰教你沒鎖門。」她嗔怪,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子發燙,熱流往腦門直竄。
耍賴是女人的特權,明明不請自入的是自己,還要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韋斯特挑挑眉,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隨意套上休閑褲後,越過她欲拿取化妝台上的梳子。
「赫!你干嗎!」突然靠近的距離傳來熱燙的體溫和強烈的壓迫感,可可手一放下就瞧見他正在自己左側,敏感地倒抽口氣,如驚弓之鳥般往旁一跳。
舉高手中的梳子以示目的與清白,對于她反應激烈的戒備和紅到快爆的臉頰,韋斯特睥睨的目光飽含戲謔,隱藏的惡性因子蠢蠢欲動。
「放心,我對又平又扁的矮冬瓜沒興趣!」黑眸刻意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拋出一句冷冷的嘲諷。
食髓知味,他沒來由的喜歡上達她氣惱的感覺,看著她氣鼓雙頰、別扭羞窘的模樣,真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擺明鄙視的評語燃起可可胸口一把火,先前的慌亂羞赧倏地消失無蹤,她提起小拳,緩緩叉起腰,隨時準備扁人。
真是夠了!這會兒她又從土匪、貪吃鬼變成矮冬瓜了?!厚,這可惡的半阿豆仔知道的中文還真不少嘛!
還嫌她又平又扁?可可下意識地垂首瞥看自己——是不像外國大女乃媽啦!但也不至于淪落到「扁。平」這等級的形容詞吧!
「我哪里矮、哪里平,又哪里扁了!」她咄咄反駁,昂首挺胸地跨出一步。攸關面子問題,卯上他了。
「這樣還不矮!」韋斯特涼涼地比劃了下她只達他胸膛的身高,「這里平,那里扁。」再繼續隨著評斷指向她的上圍和臀部。
「你!」可可氣結,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考慮著要不要朝他那英俊的臉頰送上一記左鉤拳。
「你來找我應該有事吧?還是專程來偷看我的或是討論你的身材?」明明想見好就收,口頭上還是無法控制地逗她一句。
「誰希罕偷看你!自大狂!」哼聲氣啐道,可可非常肯定他有撩撥她火氣的本事。
揍他一拳可能會反被他拎著丟下窗,在極度羞惱的狀態下。她只好狠狠推他一把當作發泄,無奈她的小雞力氣非但撼動不了他分毫,反而還因反作用力倒彈數步。
「穿好衣服下樓泡茶啦!」拿他沒有辦法,可可不情不願地丟下一句話,甩頭就走。
她的怒意反應在轟然作響的關門聲上,她肯定氣到快得內傷。惡作劇般的快意令韋斯特輕笑了聲。
其實這些言語、舉動都不符合他向來沉著的本性,他心知肚明自己打從在機場看到她時就開始表現反常,但原因為何卻不得而知,不過,經過這一回,他倒是清楚自己竟有皮到讓人牙癢癢的本事。
心情吊詭地愉悅,可可嗔怒氣惱的生動表情不斷回繞在他腦海,固定住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第三章
睡到過午精神仍嚴重不濟的可可,頂著性忪睡眼晃進廚房,婉拒了菲佣要為她準備餐點的好意,徑自泡了杯牛女乃,便像游魂似的又飄出廚房。
她失眠了!睡眠品質受到影響,連補眼也是一副睡不飽的丑樣子。
早上,爹地媽咪就帶著裴奇一家去看俱樂部的預定地,她因為爬不起來而沒有跟上。至于為何爬不起來,始作涌者則非韋斯特那個表里不一的可惡家伙了!
在大家面前,他表現得沉著冷靜。成熟穩重,暗地里卻一逮著機會就激得她跳腳捉狂、她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不過是一顆門牙嘛,現在不是好好的長在它的位置上,有必要怨恨到拿戲弄她當消遣嗎?
昨晚就這樣被激得心浮氣躁,連關燈就寢還不忘繼續詛咒他,因此直到清晨才入睡,要爬得起來才有鬼。
腦袋以慢動作運轉,在漫無目的的情況下,可可不自覺地晃過客廳、起居室,帶著一身怨氣飄進書房。
來到書桌前織指習慣性地朝電腦開關一按,擱下馬克杯,她一坐進皮椅中,猶自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