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利文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菲兒,我……」他像是詞窮了,再次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望著舒利文落寞離去的背影,舒菲亞一陣不忍,覺得自己或許說得太過分了些。但她還是倔強地不發一語,看著他走出去。
等舒利文一走出門,阿心趕緊前去把門關好,然後走到仍站在原處的舒菲亞身旁,檢視她美麗臉蛋上的紅手印。
「痛不痛?我去拿冰塊給你冰敷。」她關心地說。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很喜歡這個活潑直爽的女孩。
「不用了,阿心,我沒事。」舒菲亞輕輕說道。她的臉頰仍然熱辣麻痛,但比不上她心里的悲傷憤怒和無奈。她替媽咪感到不值,替自己感到委屈,可是又對自己如此刺傷舒利文,感到有些罪惡感。
他們這兩名不速之客,已經完全打壞她今天的好心情。
舒菲亞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奔去。
她現在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希望逃離這一切,希望她不曾被帶到這個世界上。甩上房門,她撲到柔軟的床鋪上,泄憤地槌打枕頭。
「媽咪……」最後,她抱緊那個充當她出氣筒的枕頭,低聲呢喃,淚水如雨般落下。
原本,她以為媽咪是不願意原諒爸爸,所以才與他避不見面,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媽咪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四處搬家,不讓舒利文找到她們。
「媽咪……我好想你……好想你。」她輕聲啜泣,淚水染濕枕頭。她討厭他們,討厭這里。
和媽咪在一起時,生活雖不富裕,但她知道自己是被愛的。可是在這里,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見不得人的……雜種。
她想離開這里。
在她哭著睡著前,這個念頭盤旋在她腦中。
她不允許任何人瞧不起她和媽咪。她既然能靠自己在洛杉磯討生活,在台北她一定也能靠自己活不去。
當阿心發現舒菲亞失蹤時,已經是傍晚。
她知道舒菲亞心情不好,本想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所以一整個下午都沒去吵她,直到她準備好晚餐,要叫小姐出來用餐時,才發現她不見了。
阿心緊張地連忙打電話給舒利文,告知他舒菲亞失蹤的事情。
「你說菲兒不見了?」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舒利文擔心的聲音。「你和她住在一起,怎麼會讓她失蹤?」他不悅地責難道。
「因為她心情不好,我……」
「好了!好了!說這些都沒用,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在家等著,菲兒一回來,就立刻跟我報告。」舒利文不耐地打斷阿心的辯解,丟下這句話,便將電話掛斷。
接著,他立刻撥電話給林先生和汪奕桐。
他們人手多,希望能盡快找到菲兒。否則她對台北不熟悉,又獨自一人,實在是令人擔心。
舒利文疲憊地用雙手揉揉兩側的太陽穴,忍不住嘆一口氣。
這丫頭的脾氣怎麼那麼硬?
菲兒,你千萬要平安無事地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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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台北的夜生活逐漸活躍了起來。
舒菲亞穿著一件黑色緊身圓領上衣,一條緊身小喇叭牛仔褲,外搭酒紅色的薄外套,足蹬低跟的紅色皮鞋,這些都是她離開時隨手抓來穿上的。她身上只帶了一點錢,其它的東西都留在屋內,她不想再欠舒利文什麼,今天帶走的這些錢,以後絕對會再還給他。
她低著頭,孤單地、漫無目的地走著,腦中一片茫然,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她只知道,她不要再受到那樣的羞辱。
此時正值下班時間,街上人群熙來攘往,但是熱鬧的街、倉促的人群,更顯出她的茫然孤獨。
最後,等到她雙腿已經發酸發麻,再也走不動時,她拐進路旁的一家PUB里。
「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音樂立即籠罩住她。
這里的氣氛跟藍海酒吧滿像的,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內心涌上一股親切懷念的情緒。
在洛杉磯,雖然有虎幫護法那種危險份子,但也有很多對她好的人,藍海酒吧的店長就是其中之一。在那兒,她不會被稱為雜種。
「小姐,想喝點什麼?」年輕的酒保看見她坐下,立刻前來,笑臉問道。
「一杯whiskeySour。冰塊加滿。」舒菲亞用英文說道。
在藍海酒吧的那段日子,她學到不少調酒的名稱,也嘗過其中一些,不過從沒有試過酒精濃度那麼高的,但今天她特別想嘗試一下。
她點的酸酒很快就擺至她面前,舒菲亞拿起杯子,淺啜一口。
一股熱辣從她口腔直沖胃部,讓她忍不住皺起臉蛋。
天啊!什麼玩意兒,怎麼那麼辣?她看看玻璃杯里的液體,心中嘀咕,覺得自己開始渾身發熱。
舒菲亞專注于和她的酸酒對抗,渾然不覺在PUB的另外一端,有兩個男人一直在打量她。
雖說現在她頂著一張素顏,衣著又平淡無奇,不過仍難掩她出眾明艷的美貌,打從她進門之後,就吸引不少目光。
那兩名男子在商量一陣之後,其中一人朝舒菲亞走去,坐到她旁邊的位子上。
「小姐,在等朋友?」說話的男人長得不算差,打扮很講究,看得出來是獵艷老手。
舒菲亞轉過頭看他一眼,搖搖頭。
「不是等朋友?一個人喝酒不無聊?」那男人見她搖頭,更是心喜,繼續說道︰「不然,這杯酒讓我請,大家交個朋友。」
「我想一個人獨處。」舒菲亞听得懂其中幾個字,大概猜出他的意思,用英文回答道。
「原來你不是台灣人。」他也改用英文對答,這下更堅定了他要把她釣到手的決心,他對ABC一直有種特別的偏愛。「大家交個朋友,沒什麼關系吧!」
「不要,我心情不好,不想交朋友。」舒菲亞眉頭輕蹙,明確地拒絕。說完後偏過頭不再看他,逕自喝起自己的酒。
這麼難搞?那男人眼見說不動她,回頭跟同伴使個眼色,然後又轉過來指著他同伴的方向,對舒菲亞說道︰「我朋友在那邊,他真的非常想認識你。」
舒菲亞很自然地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男人的同伴對舒菲亞揮揮手。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間,坐在身旁的男子以熟練巧妙的手法,將一顆白色的小藥丸投入舒菲亞的杯中,速度快得讓人幾乎無法察覺。一瞬間,那顆小藥丸便化于無形。
「我沒興趣。」舒菲亞轉回來,面無表情地對那人說道。「請你不要打擾我。」
「既然你不願意和我們做朋友,我們當然也不會勉強。」那人拿起手中的杯子,向舒菲亞舉杯。「抱歉,打擾了。」
舒菲亞禮貌性地也舉起杯子啜飲一口,酒精強烈的刺激,令她沒有察覺杯中的酒已經被動過手腳。
一直等到她快喝完半杯酒,才感覺到不對勁。
可惡,怎麼回事?舒菲亞覺得頭昏腦脹,整個人的反應都變得遲緩。她眨眨眼楮,可是卻怎麼也無法對焦,四周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小姐,你沒事吧?」先前來搭訕的男人出現在她身邊,臉上帶著一抹得意地問道。
舒菲亞扶著吧台站起來,憑著意志力,不準自己倒下。
到底怎麼回事?她很顯然被人下藥了。
舒菲亞的眼神逐漸渙散,她咬著牙穩住自己,想要往PUB門口移動。
「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那男人過來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她虛弱地說道,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是她的手好重,抬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