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可能還是要去一下舞會廳。」如果自己不去的話,邵光遠也還是會找到寢室里來的吧。
「哦?」英理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要我陪你去嗎?」
「我出去了。拜拜。」女同事招呼一聲,搖曳著腳步走出門。
「當然。」
「你真的要去?」英理問道。
「嗯。」
「那你還不趕快換衣服?」
「就是這樣啊。我就拿了一套衣服,已經穿上了。」
英理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嘆了口氣,還真是隨意。
「你不擔心就這樣去舞會,不會被人當作服務員?」
「應該不至于吧。我沒穿制服。」她一本正經地說。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安安的叫喊,「寒盡在嗎?」
寒盡連忙打開門。安安和榮蘭都在。
「年英理也在這里啊。」安安說道,「走,我們一起去吧。」
榮蘭一邊走一邊說︰「寒盡不知道今晚有舞會嗎?」
「呃,是啊。你們怎麼知道的?」寒盡第一次有為自己不得禮的著裝感到羞愧。主要是大家都太隆重啦,相形之下,自己太格格不入。既然已經犯了錯,她就只有裝傻嘍。
「大概周四的時候,文員給大家發的郵件里有說明啊。你沒注意啊?」榮蘭笑著說。她有些激動,話比平時還多一些。
「是啊。沒看到呢。」
「哦,我應該提醒你一下的。」
舞廳里的人還不是很多,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說笑。舞池了已經有人翩翩起舞。
「安安真漂亮。」邵光遠夸獎說。吊帶露背的藍色連衣裙腰間點綴著玫瑰花朵,耀眼的松石項鏈繞在縴長的脖上,美麗自然。但是哪一天安安不是這麼漂亮呢?
「那是當然。」安安姿態美美地睥睨著他,一臉陶醉地吟誦,「如何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候。」
「哈哈,我看是航空母艦刷上新漆啦。」一位男同事開玩笑道。安
安年紀小,一經逗弄就像點燃了火藥桶。雖然不時被她炸了個灰頭土臉,但有人就是有被虐情結。
「你這只該死的猩猩怎麼不去動物園撿香蕉皮吃,以為穿上西裝就是人了嗎?」安安回得又毒又狠。
「美國調查大規模殺生武器怎麼不把她查出來?」邵光遠調侃道。這小妮子她牙尖嘴利,說起話來就像施放毒氣的化學藥彈。
「榮蘭今天也很漂亮啊。」邵光遠看了看榮蘭。她打扮得漂亮又低調。一條藍色調腰果花紋的連衣裙顯得身材娉婷,配上光滑的珍珠項鏈,白色針織紗外套,優雅矜持。
再看看寒盡,真是乏善可陳。平時上班一樣的著裝,淺藍潑彩圖案的衣衫,白色的七分褲,頭發半干,水草一般覆在背後,但在他眼中也是一樣的清新自然、輕盈飄逸。
「我要跳舞我要跳舞。」安安坐在椅子上,一邊喝橙汁一邊念叨。
「我請你,好不好?」先前調侃她的同事伸出友誼之手。
「不要。這是今晚的第一支舞,不能浪費。」她一點也不給面子地說。
男同事為之氣結,說什麼哪,和他跳舞是浪費?這小妞,白眼狼!
「謝謝你提醒了我。」男同事悻悻地退下去。
安安氣鼓鼓地坐在位子上,四處張望,仿若蹲在綠葉上尋捕飛蟲的青蛙。
「美麗的小姐,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英理走過去,彬彬有禮地問道。
安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又不安地看看寒盡。寒盡沒有說話,坐在黑暗里認真地喝果汁。
「可是,你和寒盡還沒有跳舞呢。」
「安安,還是你覺得第一支舞不應該浪費在英理哥手上啊?不過你這樣想,我真的很能理解。」誠懇的嗓音飽含著笑意,順著幽幽的光線漂移過來。
「寒盡,你知道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安安撒嬌道,「寒盡,這樣吧。你們現在去跳第一支舞……」突然她停下不說了,雙眼發亮地看著走到自己跟前衣著翩翩的帥哥。
「迷人的女士,能否賞光共舞一曲?」
安安二話不說,將手交給他,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回眸一笑,「你們就不用等我啦。」
「請問小姐可否告知芳名?」
「安安。你呢?」
「費歷樸。我可以叫你另外一個名字嗎?」
「什麼?」
「費歷樸今晚的專屬舞伴。」
「為什麼?」
「有豬肉卷的話,誰還會吃老鼠呢?」費歷樸引用加菲貓的經典名言。有了安安這麼漂亮出眾的舞伴,不想再找其他人了。
「當然可以。」加菲貓正是安安的偶像,安安笑得十分開心,熱情風趣的男子她也很喜歡,「保質期,今天晚上。」
第7章(2)
英理也牽著寒盡的手步入舞池。
「為什麼要請我跳舞?」寒盡仰起頭問道。昏暗迷離的燈光下,他的輪廓更加深刻英俊,全身散發著屬于黑夜的魅惑氣質。
「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嗎?」
寒盡微笑地看著他,微微帶點狡黠,一副你又來了的樣子,她說︰「可是我不會跳舞。」
「但是,如果有你喜歡的曲子,也不妨試一下。對不對?」他說得不錯,現在的奏樂正是《維也納森林圓舞曲》,是寒盡喜歡的,散發著綠色森林芬芳的一首曲子。
「是很喜歡。但是現在沒法好好欣賞。因為我有點緊張。我想,可以選擇的話,更願意和藍鯨跳。」
「為什麼?」
「因為它沒有腳可以讓我踩。」
英理低低地笑,胸腔都在震動。
「這麼沒自信?」他親昵地在她耳邊說。
「我的舞技實在是太差了。」寒盡低著頭,為自己連累到別人感到愧意。
「確實。」英理毫不同情地批評,「為了不擾亂舞池的秩序,影響別人,我們應該換個地方。」
「你讓我想起一句話。」寒盡嘟囔著。
「什麼話?」
「一粒老鼠屎破壞一鍋湯。」
「嗯嗯,確實很貼切。」英理一副與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英理摟著她,慢慢地跳到房間盡頭,掀開帷幔,推開白木門,外面是一個寬敞的半圓形平台。平台上放了不少白色鏤空雕花的歐式座椅和小圓桌,可供客人欣賞美景。
「珍惜此刻。」他在耳邊低低地說,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耳邊,仿若夜晚的春風,令人沉醉。停下的舞步又旋轉起來,她的頭顱無力地倚靠在他懷里,任溫暖妥帖的氣息將她包圍。仿佛踏進了海妖賽壬所在的海域,她們彈奏著悅耳的樂曲,用迷人的微笑吸引著,讓人迷戀沉淪,無法抗拒。
天上一勾弦月無聲地在雲層中滑翔,薄薄的雲彩隨意的流動,高大的芭蕉樹將肥厚的葉子伸到二樓,月光輝映下,反射出瑩瑩輝光。不遠的小河,波光粼粼,似波動的水銀,水面上升起氤氳薄霧。
從未這樣安詳滿足過,抱著懷里嬌小玲瓏的身軀,心就像被喜悅鼓得滿滿的風帆。將下巴舒服地靠在她的頭頂上,幽幽的發香滲入鼻內,一點一點,身心皆醉。看著她,如玉般清潤的肌膚在月光下更顯得瑩潔皎白。彎彎的眉毛若兩片柳葉呵護著一雙光華流轉的盈盈美目,如月光下閃耀點點銀輝的溪流,安詳中不乏靈動。四周太安靜,這樣的夜晚太魔魅,心蠢蠢欲動,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扼住他的理智,似中了邪般,他忍不住低下頭,唇印輕輕地落在額間、眉上、眼楮、臉頰、嘴唇……肌膚的觸踫,氣味的侵襲,恍如一道道電流,擊遍她全身。寒盡一時驚呆了,什麼反應也來不及做出,只是呆呆地任輕柔深情的吻,雨點般紛紛落下。好像狂風海浪里的一葉扁舟,起伏傾翻全不由自己做主。訝然、恐慌,甚至還有喜悅、甜蜜的情緒迅速充斥在她心扉里,整個人暈陶陶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