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發仔操起榔頭沖向麥安杰,阿龍見狀,立刻跨步上前,用力揮砍手上的圓鍬,阿發仔左閃右躲,不慎被揮砍到手腕,痛得松手,榔頭掉落地上,麥安杰跟年輕人圍過去,把阿發仔當作沙包,一陣拳打腳踢。
「別打了!別打了!我求你們別打了!你們三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阿發仔!你……你流血了!」眼睜睜看著被圍毆得毫無招架之力的阿發仔嘴角泌出鮮紅血絲,令文希娣感到觸目驚心,不惜拖著虛弱的身軀加入戰局,她拼命抓住麥安杰的手臂,張口狠狠咬下去,痛得麥安杰哇哇大叫。
「該死的文希娣!竟敢偷襲我哥!」隔岸觀火的阿潘跑上前去,從背後一把揪住文希娣的頭發。
「好痛!」文希娣忍不住扯喉呼痛,反射性地回頭也抓住阿潘的頭發,兩個女孩子互抓著對方的頭發,怒目相視,誰也不讓誰。
「住手!通通住手站在原地,把兩手舉到腦後。我們是警察!」鏗鏘有力的一聲喝令。
「警察?」打成一場混仗的眾人聞聲住手,頓時呈現兩樣情。麥安杰、阿潘跟兩名年輕人面如灰土,一動也不敢動的乖乖釘在原地,拿眼瞄了瞄四周站滿荷槍實彈的警察,這才認栽的緩緩把兩手舉起。
第10章(2)
而文希娣與阿發仔則是為自己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慶幸不已。
尤其,當文希娣抬眸看見翟羽的那一刻,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所有的折磨、恐懼、委屈瞬間化為淚水,她飛奔撲進翟羽的懷抱,淚眼婆娑。
「翟羽,我好怕、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話說完,一直硬撐著的意志力迅速瓦解,昏厥過去。
「菲菲,醫生為希娣詳細檢查之後,怎麼說?」翟羽推開頭等病房的門,躡手躡腳走進來,守在病床旁邊的何菲菲一看到他,馬上起身拉他到角落,滿臉焦慮的翟羽壓低聲音詢問著。
「醫生說,希娣只是皮肉之傷,沒什麼大礙,修養幾天就可以復原了。」
「可是,她人都昏倒了……」他心頭抽痛地瞥了眼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文希娣。
「關于這一點,我也問過醫生,醫生表示希娣被塞進狹窄的鐵桶里沒得吃沒得喝,加上生命飽受威脅,渾身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當她獲救見到你時,繃到快斷掉的神經霍然放松,情緒轉折太大,才會導致昏厥。」
「原來如此。」
「阿羽!我苦思了一晚,始終想不透平時乖巧膽小的阿潘,怎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心狠手辣。」何菲菲不住皺眉又皺眉,隨即話鋒一轉——
「對了!麥安杰跟阿潘他們兄妹倆現況如何?」
「我以惡行重大有逃亡之虞聲請收押獲準,兩人已關進看守所。」他是承辦檢察官,不得不將希娣交給何菲菲照顧,先回檢察署偵訊阿潘一干人等,待偵訊告一段落,他立刻飛奔至醫院探視文希娣的狀況。
「唉!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不提他們。」他掉頭望著呼吸均勻、熟睡的文希娣,寬下心說︰「此刻的希娣,看起來讓人放心多了。」
「那是現在。你都沒瞧見兩、三個鐘頭前,她睡著睡著就莫名顫抖的可憐模樣,看得我好心疼,只好請醫生幫她注射鎮定劑,她才睡得比較安穩。」
「菲菲,辛苦你了,下半夜我來接手,你早點回家休息。」
「好!希娣就交給你照顧。不過,在回家之前,我想先去祖古的家陪陪她。」
「發生這種事,祖古一定傷透心,你就去陪她說說話,好好安慰她。」
「嗯!那麼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跟你換班。拜拜!」何菲菲拎著手提包輕悄悄關上房門。
「……」他趨近床邊,撐開雙臂,俯身用滿是心疼的墨瞳凝望她熟睡的臉孔,只見原本白皙光滑的容顏此時卻是額頭腫了個壹元錢幣大小的包,兩頰擦傷淤青,最慘的是嘴巴因她不斷揪扯膠帶,使粉女敕的唇瓣破皮紅腫得像掛了兩條香腸……他心如刀割地拿指月復輕輕勾勒她的臉。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她突然兩手狂亂揮舞,歇斯底里的尖叫。
「別怕,你只是在做惡夢。希娣,何不張開眼楮看清楚?我是你的翟羽啊。」
「翟羽?真的是你。」她眼瞼顫了顫,睜開眼,宛如驚弓之鳥,告訴他︰「我夢到麥安杰把我五花大綁扔到挖好的坑洞里,他的臉猙獰得像夜叉一樣,正舉起鏟子要鏟土活埋我。」
「希娣,災難過去了,你已經平安獲救。我以我的生命向你保證,爾後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他緊緊抱著她,親吻她的發。
「我平安了,那……阿發仔呢?」
「剛才我去看過他,除了鼻青臉腫之外,肋骨斷三根,虎口也有撕裂,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都是我害了他,我要去看他。」她掙扎起身要下床。
「這麼晚了,我想阿發仔應該已經睡了。再說,他的女朋友一直陪在身邊,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你不必為他擔心,等明天天亮了,再去看他也不遲。」他按住她的肩膀。
「他有女朋友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一定很痛哦?」他心如刀割地撫模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烏青。
「肉眼看得到的傷痕很快就會結痂復原,然而心中對人性的貪婪與陰險所造成的失望,可能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重建起來。」
「希娣。」
「不瞞你說,在阿潘跟麥文杰出現之前,我一直以為是‘瘋狗浪’手下所犯的綁架案,沒想到我竟是被身邊多年的工作伙伴設計出賣。」她勉強擠出一抹慘兮兮的苦笑。
「多虧有你抽絲剝繭,不然我可能已遭不測,不能像現在這樣跟你說話了。翟羽,我很好奇,你怎會懷疑到阿潘頭上進而破案的?」
「阿潘是你的助理,熟知你的作息跟習慣,同時,也是你失蹤前最後接觸的人,自然是警察調查的對象之一,加上阿潘太自作聰明又太操之過急,以至于漏洞百出。」
「等等、等等!我們一個一個來。首先,請你說說阿潘是怎麼自作聰明?」
「她在我沒提出要求之前,就主動交給我一份資料,上面詳細記載時間、人名跟地點,作為她的不在場證明。」
「她這麼配合,不是很好嗎?」
「好是好,卻不合常理。」
「這話怎麼說?」
「希娣,如果你去找一個人,你會寫幾點幾分到達,幾點幾分離開嗎?」
「不會!應該只會寫三點多到達,四點多離開,只能記得幾點鐘,無法確切記得幾分鐘。」
「你的講法就是一般合理的說辭,除非阿潘未卜先知,知道你會失蹤,知道她會接受調查,才有可能記下幾點幾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阿潘自以為聰明的做法,其實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嗯!阿潘這麼做,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頻頻點頭,續問︰「那麼阿潘又是如何操之過急呢?」
「阿潘向我提出她的看法,她認為是‘瘋狗浪’的手下守在公司外面伺機尾隨再制造車禍擄走你,從阿潘的言辭不難發現她似乎急著要把你失蹤跟‘瘋狗浪’緊緊捆在一起,蓄意誤導整個偵辦方向,可惜她刻意著墨的手法太粗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嫁禍。」
「你接到‘瘋狗浪’要對我不利的恐嚇信,接著我就失蹤了,阿潘的看法沒什麼不對呀。」
「可,阿潘忘了,我跟你的戀情未見報,‘瘋狗浪’竟神通廣大知曉?更神的是,‘瘋狗浪’連你要去會場都了如指掌,甚至早一步派機車騎士在你開車彎進巷口時,逆向沖出制造假車禍抓走你?這諸多巧合,都在顯示你的失蹤若非內神通外鬼,就是主謀者就在你身邊,故布疑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