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燻鮭魚很好,只是,我一點食欲也沒有。」
「沒有食欲?妳在擔心他?」井上櫻赤小心翼翼地問。
「他?」她的心揪緊、揪緊、再揪緊。
「我們的打火英雄莫徹。」井上櫻赤若無其事地叉起一小塊燻鮭魚肉送進嘴里。
「你怎麼知道?」她瞪眼愕然。
「很簡單,因為,妳臉上寫滿了對阿徹的關懷與思念。」
「有那麼明顯嗎?」她不安地舌忝了舌忝唇,隨即面露赧色的說︰
「櫻赤我……我對不起你。」
「妳對不起我?」櫻赤睜著一雙清明的眼楮,波瀾不興的望著她。
「是,我對不起你,我千不該萬不該利用你對我的好感來氣阿徹,報復阿徹。」她勇敢說出積壓在心底許久的歉意。
井上櫻赤放下手上的刀叉,默默啜飲紅酒。
「櫻赤,一開始,我只想小小利用你一次而已,沒想到卻一錯再錯不斷利用你,讓事情越演越烈,變成今天這種難以收拾的地步。」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兩只眼楮愧疚地盯著燻鮭魚告解。
「我想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妳頭上,我也應該承擔部分責任。」
「可是,從頭到尾你都是受害者。」她那雙湛湛如秋水的美眸盛滿歉意。
「芮琦,妳真以為我被妳蒙在鼓里?」櫻赤迎視她的眸……呵!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被她水汪汪的大眼電倒。
「難道不是?」她訝然。
「當然不是。其實,當我發覺妳只在公開場合對我展現熱情,卻在我倆獨處時冷淡相對,我就心里有數了。雖然我不知道妳跟阿徹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我知道自己只是妳用來報復阿徹的工具。」櫻赤難掩落寞的拿叉子翻了翻食物。
「那……你為何不拆穿我?」
「因為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現在,我才知道這句話說得好,卻不全然適用。哈!」櫻赤解嘲一笑。
「你是說?」
「我以為等妳跟阿徹濃情轉淡後,就可以得到妳的青睞,贏得妳的芳心。」櫻赤苦笑的覷了眼她,嘆氣道︰
「唉!要不是我心存僥幸,又怎會心甘情願任妳擺布受妳利用?因此,就算要怪,也只能怪我自作自受,不能怪妳。」
「你真的不怪我?」她宛如吞下一顆定心丸,愧疚的心這才稍稍好過些。
「我不但不怪妳,還要趕妳立刻到醫院探望阿徹。我想,阿徹看到妳去,一定很高興。」強摘的果子不甜,她的心里沒有他,強留只會徒增怨慰,還不如放手。
「現在?可是……我答應陪你共進晚餐。」
「我很高興妳陪我吃晚餐,但,妳在我對面坐立不安,嚴重影響我的食欲。」
「對不起。可是……」
「又可是什麼?」
「可是,一個禮拜前,我才把他氣跑,現在跑去看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芮琦,面子重要,還是找回愛情重要?」
「當然找回愛情重要……櫻赤,謝謝你,謝謝你一語點醒了我。」
「那就快去吧。呃……為了避免三方見面太尷尬,我就不陪妳去醫院了。不過,請妳記得捎上我的問候。」
「櫻赤……」
「去去去,快去,別杵這里影響我享用美食。」櫻赤揮手趕她。
「哦。」她抓起皮包往外跑,跑了三步又折回來,傾身親吻他的額頭後,像只破繭而出的蛾兒,輕盈地飛了出去。
井上櫻赤五味雜陳的透過茶色落地玻璃,目送她搭上計程車離開。他彈指招服務生過來埋單,決定回下榻的飯店收拾行囊,明天就飛回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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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近鄉情怯,汪芮琦則是近病房情怯。
她捧著莫徹最喜歡的向日葵,徘徊在病房門口。只要她的手輕輕扭開病房的喇叭鎖,就可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莫徹,就可以得知他的傷勢如何,偏偏她的手才踫觸到冰涼的喇叭鎖,忙不迭又縮了回去。
「芮琦,真的是妳……」莫飛從病房內出來,一見到她就高興得大叫。
「莫飛……」她靦腆地笑著。
「哈利路亞!妳終于出現了。」莫飛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般,笑得嘴巴咧海海,說︰
「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哥從上星期開始,整個人就變得陰陽怪氣,受傷後脾氣更是暴躁到不行,動不動就摔東西罵人。芮琦,我知道,普天之下,只有妳治得了他,現在,我正準備出去吃飯,麻煩妳照顧一下我哥。」
「莫飛,我……我……噯!你不要一直推我嘛……」莫飛不由分說將她推進病房,臉上掛著惡作劇的笑容下樓吃飯。
「阿徹……你的傷……不……不要緊吧?」她抱著向日葵結結巴巴問。
「妳放心,只是壓斷一條腿,死不了。」他陰鷙的橫她一眼,內心卻忍不住驚嘆著︰天啊,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美極了。
「我……我……」她努力想擠出幾句安慰話,無奈腦筋卻漿糊糊,擠不出一個字。
「妳已經探望過我了,也知道我的傷勢無大礙,現在,妳可以走了,請恕我無法下床送妳出去。」他板起寒冰臉下逐客令。
「阿徹,你不要急著趕我走,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好不好?」她軟言軟語,刻意放低身段。
「我不需要,也不稀罕妳陪我可憐我同情我!賓!馬上滾離我的視線!」他像只暴怒的獅子般狠狠瞪著她。
「你叫我滾,我偏不滾!偏要坐在你床前照顧你!」他粗暴的言詞激發她的斗志,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存心要跟他作對似,拉了張椅子,好整以暇坐下來,高高翹起下巴說︰
「有本事的話,你就下床轟我,不然,就得忍受我照顧你。」她發覺時光似乎倒回兩人初相遇時針鋒相對的情況。
「妳……可惡!妳明明看見我的左腿從膝蓋以下全打上石膏,無法動彈……」
「知道自己無法動彈,就乖乖躺在病床上,當個安分守己的病人。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她晃著玻璃水杯問。
「不渴。」他索性拿起擱在枕邊的卷宗打開來。
「莫氏集團未免太沒人性啦!你都受傷住院了,還送公文來給你批閱?」她一把搶走他手上的卷宗。
「請問,妳是好心來照顧我,還是故意跑來跟我唱反調?唉!」他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無奈感。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就算你在公司,也早就下班了。」
「可是整天躺在床上,我又悶又無聊。J
「悶?無聊?你可以跟我說說話解解悶,就不會覺得無聊啦。」她沖著他甜笑。
「只可惜我跟妳無話可說。」他臭著臉垮下嘴角。
「那就靜靜听我說……」
「妳有什麼話統統打包起來帶回去說給櫻赤听。」他毫不領情。
「剛才我跟櫻赤去吃法式燻鮭魚……」他不想听,她就偏要說給他听。
「接下來,妳是不是打算把妳跟櫻赤享用法式燻鮭魚時的談話,重復說一遍給我听?」
「你怎麼知道我正有此意?」
「汪芮琦!妳不要欺人太甚!沒錯!這會兒,我是動彈不得,無法下床拎著妳的衣領把妳扔出去,不過,我可以按鈴叫護士進來趕走妳。」他的臉已經黑到快爆掉。
「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對待我。」她老神在在,因為她算準了他若想這麼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妳……算了,我要睡了。」好男不與女斗,趕不走她,干脆閉上眼楮假寐,圖個眼不見為淨。
「我記得曾經有個男人要說床邊故事給我听……」
「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過去的種種。」他猝瞪開眼咆哮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