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有你這個不知不覺到近乎麻木的孿生哥哥。」她很不客氣的朝他啐了一句。
「你覺得有我這個哥哥真倒霉,我卻覺得有你這個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喏!這是你最喜歡喝的玫瑰花茶,小心燙嘴哦。」他不只嘴甜,還史無前例的為她泡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玫瑰花茶,端到她面前。
「喂!最近我店里生意清淡,手頭很緊,拜托你不要開口跟我借錢啊。」禮多必詐,她趕緊唱哭調仔喊窮。因為,每次金溥杉一獻完殷勤,接著就是伸長手要跟她借錢周轉。
「我有說我要跟你借錢嗎?」金溥杉裝出一臉無辜。
「好象……沒有。可是,你這個人最現實不過了,絕不會無緣無故灌我迷湯,還好心泡花茶給我喝。」她當面吐他的槽。
「灌迷湯泡花茶是因為我的內心對你感到既慚愧又感激。」
「慚愧?感激?」她滑稽瞪眼。
「我感到慚愧,因為你的美人計失敗後,我這個當哥哥的不但不安慰你,反而故意說話挖苦你奚落你。女孩子家難免小心眼,我以為你一定會懷恨在心,以後再也不肯幫我了。沒想到,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偷偷瞞著我繼續跟薩孟哲周旋,我若再不懂得感激,還算是個人嗎?」
「你說我偷偷瞞著你繼續跟薩孟哲周旋?」
「是啊!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希望『天堂安樂園』能夠順利賣出滯銷的靈骨塔位。」金溥杉頓了頓,用感性的口吻接著說︰
「毓嫻妹妹,你為了幫助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然不擇手段開車撞傷路邊的流浪狗,然後送到『可愛家動物醫院』急救,並且很有耐心的守候在開刀房外面,等到薩孟哲出來跟你宣布急救無效後,你的眼淚立刻像扭開的水龍頭般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嘿!這一哭果然讓薩孟哲注意到你的存在,由此看來,你的苦肉計顯然比我的美人計要高明多了,哥哥我好生佩服!佩服!」
「你是說……我為了幫你促銷靈骨塔位,不惜狠心開車沖撞流浪狗?愛新覺羅溥杉!你不要含血噴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遺憾,令她的心情down到最谷底。現在,她的哥哥也不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滿嘴胡說八道,氣得她隨手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往他身上丟過去。
「哎呀呀!你這個充滿暴力傾向的野蠻妹妹,我才夸了你兩句,這會兒,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哈!暴投!沒打中!」他朝她扮了個鬼臉,像條滑不溜丟的鰻魚,輕松閃開。
「你……好膽麥走!」她氣呼呼起身搜括第二個、第三個抱枕,連環丟過去。
「一個也沒丟中!噯!虧你在學校打籃球還曾經拿過最佳後衛。加油啊!妹妹。」金溥杉左閃右躲玩得興起,彷佛又回到他跟妹妹在和室的榻榻米上大打枕頭仗的童年。
「我就不信我丟不中……」就在她彎腰撿拾丟得一地的抱枕時,門鈴「啾啾」嗚叫,金溥杉隨即跑過去開門。
「是你啊?」金溥杉話音方落,一只抱枕迎面飛了過來,金溥杉抽身一閃,抱枕不偏不倚丟在訪客身上。
「丟一只抱枕到訪客身上,是你們滿族人獨特的待客之道?」薩孟哲悶笑的低沉磁嗓意外地響起。
「怎麼會……是你?」金毓嫻糗得當場怔住,脹紅一張粉女敕女敕的嬌顏,趕緊把還抓在手上的兩只抱枕放回沙發上。
「我這個不速之客令你感到意外,是嗎?」薩孟哲先拿饒富興味的眼逡巡一遍她嫣紅的瑰頰,這才瀟灑的別過臉跟金溥杉打招呼,說︰
「我猜你一定就是毓嫻的哥哥……溥杉?」
「薩醫師!幸會!幸會!」金溥杉伸出右手,兩個英俊的男人熱絡握手寒暄。
「叫我盂哲。」
「孟哲,你請坐。」金溥杉熱忱招呼他。
「謝謝。」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薩孟哲竟然跟她選在同一張長沙發並肩坐下來。
「咦?今晚你不用看診?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住址?」她一口氣丟出兩個問題,令金溥杉的眉頭皺到打結。
「我不放心你,所以今晚請人代班,才能抽空過來探望你。至于你家的住址……你忘了,你掛號時所填寫的資料卡,就留有你的聯絡電話跟住址。」他含笑一一回答,反倒是坐在對面的金溥杉覺得很沒面子的抹了一把臉,像在責怪她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哦。」她悄悄抬眸惡狠狠瞪金溥杉一眼,沒想到全落進薩孟哲眼底。
「孟哲,我相信你一定听過哥哥欺負妹妹,很少听見妹妹欺負哥哥吧?唉!」金溥杉一個勁兒搖頭嘆息。
「哥,你實在很差勁耶!老愛惡人先告狀,動不動就在外人面前扮無辜裝可憐,想趁機博取同情啊?」她很不以為然的皺皺鼻子拆金溥衫的台。
「冤枉啊!妹妹!我只不過是找個公正的第三者吐吐苦水罷了。」金溥杉嘴里喊冤,卻笑得一臉促狹。從兄妹倆斗嘴鼓的過程,不難看出兩人手足情深。
「愛新覺羅溥杉!」她氣得柳眉橫豎。
「呃……我想起來今晚我有個約會,必須先走一步,你們兩個慢慢聊吧!」為了幫妹妹跟薩孟哲制造獨處的機會,金溥杉隨便找個借口,抓起掛在椅背上的薄夾克,一溜煙閃人。
「不好意思,我哥從小就是這副急驚風個性。」她又起十指,靦腆淺笑。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問道︰「你呢?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心情?哎呀!你瞧我被我哥氣到都忘了自己正傷心呢。」她模樣嬌憨的拍額驚叫。
「我想,你的心愁苦了一個下午,這盒巧克力送你甜甜嘴甜甜心。」他遞上一直拿在手上的粉紅色心型巧克力。
「哇!是我最愛吃的核桃巧克力。」她迅速拆掉系得美美的紫色緞帶,打開盒蓋取了一顆,剝開包裝紙送進嘴里解饞。
「……」她孩子氣、卻很性感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片,教他不禁看直了眼。
「借花獻佛,你也吃一顆。」她雪白的縴指又剝開一顆巧克力,直接送到他嘴邊。
「謝謝。」受寵若驚的他,大方的湊嘴去吃,溫潤的唇片不可避免的輕輕拂刷過她的手指。
她像遭電殛般突然縮回手,很尷尬的垂下眼簾偷偷捫心自問……她是否因哀悼死去的狗導致傷心過度,暈頭暈腦啦?要不,她干嘛像喂親密男友般喂他吃巧克力啊?
「呃……我來了這麼久,怎沒見到爸爸跟媽媽?」他見她糗得面紅耳赤,隨即體貼的岔開話題幫她解除尷尬。
「我媽媽喜歡親近大自然、喜歡種花,幾年前,爸爸在南莊買了一塊地,供媽媽大量栽種。沒想到,媽媽種的花開得又大又美,吸引不少游客駐足觀賞,紛紛上門按鈴要求媽媽開放參觀。于是,媽媽抱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心理,把心愛的花園改頭換面經營起民宿來了。」苗栗南莊是個風光明媚的小山城,居民十之八九屬客家籍,每逢星期假日,常常涌進大批游客前來擁抱大自然,順便喝擂茶吃客家料理。
「如果有機會,希望我有這個榮幸跟你一起到南莊參觀你父母親的花園民宿,我相信那里一定很美。」
「南莊好山好水,的確很美。要不是我的跳蚤屋綁住我,我也很想遠離都市的塵囂去過山居歲月。」她那雙令他著迷的貓眸流露出向往的光澤。
「哦?那麼,這個星期六,等我下班後開車過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南莊,晚上就住在你父母經營的花園民宿,享受一個靜謐的山居夜晚,你覺得如河?」他趁機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