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你每天都彈一曲給我听,可以嗎?」
「你……這……」面對花問陶更加放肆的要求,柳凝真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不好嘛,拜托你啦,六娘,我知道六娘人是最好的。」
「這……不管你怎麼說,也不能這樣吧!人家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場口舌是非……」
「我不管,六娘。你答應我嘛……」
一個早晨,又在花問陶無賴的要求中度過了。
第三章
一個寂靜的夜里,幽淡的荷葉香氣在風中帶來初夏的訊息。
柳凝真身上穿著藕色薄紗衫兒,睡在輕薄的衰衾里,香夢沉酣。
突然,東邊的窗戶無聲地被開啟了,風中帶著異樣的氣息。
一條小小的人影從窗戶進來,悄悄地走到柳凝真的床邊。
那人看了床上沉睡的人兒一會,也跟著爬到床榻上躺著,再沒有其他的動作。
睡到半夜,柳凝真突然醒了過來。
看到床邊多了一個小人兒,她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秀雅的蛾眉,沒有說什麼。
他還是這樣,喜歡跟她睡在一起,說也說不听。剛才把他趕了出去,他晚上還是自己又跑進來……
她在心中咕噥著,卻還是起身替花問陶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幫他蓋上被子,躺下來繼續睡。
到了隔天清晨,花問陶還睡得正好,就被柳凝真叫了起來。
「六娘,你早,這麼早就醒了?」他還毫無愧意地沖著已經梳理完畢的柳凝真笑道。
「還早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再跟我一起睡嗎?你怎麼還是不听?」
以前有幾次花問陶都跟她睡在一起,她本來覺得橫豎他的年紀和她相仿,大概沒什麼關系,但後來越想越感到不妥,所以就禁止他再到她的房里過夜,不過,很顯然地,花問陶並不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
「我比較喜歡六娘的床。」花問陶說著,還賴在她床上不打算起身。
「你……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收拾收拾,快些回你的房間去吧,如果讓府里的人看見了,恐怕惹人閑話。」「不會吧,沒有人會知道的。何況,就算真的讓別人知道了,那又如何?」他依舊閑適地臥躺在床上。
「別這樣,你還是快回去。」
禁不住柳凝真再三懇求,花問陶只得乖乖地起身打理。
「那,我待會兒再過來找你。」臨出門前,他回頭說道。
「嗯,你快走吧。」
眼看著花問陶出門離去,柳凝真才放下心來。
只是她沒料到,花問陶從她房門走出去的那一幕,正好被一個王杏姐房里的丫環看到。
???
「真的有這種事?」
「千真萬確,是我的丫頭親眼見到的。問陶少爺今天早上真的從柳六娘的房里走出來,那時天都還沒大亮呢。」
王杏姐從丫環口中得知這件事,連忙跑去告訴花老太監。
「如果真是這樣,那陶兒和真兒,未免也太不識分寸了。」花老太監微慍地說道。
「可不是這樣!不過,老公公,奴家想這件事不關問陶少爺,八成是六娘那賊沒廉恥的,勾引問陶少爺……」
花老太監聞言,看了王杏姐一眼。「嗯?杏姐,就算真兒有什麼不對,容得你這樣罵她?」
「就是說嘛,別說事實就算是那樣,六娘也不一定有錯;現在連事情都還沒證實呢,你罵得那麼順口給誰听?」銀月說道。
「你這是懷疑我說謊?」王杏姐瞪著銀月,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也許問陶少爺只是剛好清晨跑去找六娘罷了,何必這樣大驚小敝?」「只是跑去找她?哼!我說問陶少爺根本就是在六娘那兒過夜!」
「耶,杏姐,你是哪只眼楮看到了?居然這樣隨口污蔑人!」
「隨你信不信,把六娘叫過來一問,事實就出來了。」
「就算事實真的是那樣好了,又犯著你什麼?一副要給人家定罪名的樣子,關你什麼事?好不好,自有老公公定奪呢!你少貓抓住耗子尾巴似的得意。」銀月氣不過王杏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忍不住發了幾句話。
「銀月,你!」王杏姐簡直氣炸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和銀月這潑辣貨有什麼過節!她自尋柳凝真的麻煩,她每次偏要出面干涉;一只嘴頭子又利得刀一般相似,真是不甘心!
「好了,你們別吵了,現在,先去叫真兒和陶兒過來吧,咱家親中口問個明白。」花老太監慢慢地說道。
「我叫柳凝真去。」王杏姐很快的便要走出去。
「好讓你狐仗虎威、狗仗人勢地趁機欺負她幾句?」銀月望著王杏姐迫不及待的背影,冷笑地說道。「告訴你,不必勞動你二娘親自去叫她,遣個小丫頭子請去就是了。」
銀月說完,轉頭吩咐她的奴婢說道︰「梅香,到後頭廂房去請六娘過來。口氣慢點兒,別大驚小敝的,驚嚇了你六娘。」
「是,奴婢遵命。」梅香答應著往後頭走去。
王杏姐見狀,只得恨恨地瞪了銀月一眼,尷尬的走回她原本的座位。
另一邊花老太監也遣個小子去叫了花問陶過來。他們兩人很快地來到花老太監跟前。
柳凝真見她和花問陶同時被花老太監叫來,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但她還是進退得宜地向老公公請安。
「妾身凝真,見過老公公。」
「嗯,起來吧,坐下。」
柳凝真依言起身,慢慢地在她平常的位置坐下。
花問陶請過安之後,問道︰「爹,您找孩兒,有何事吩咐?」
「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們,你也先坐下吧。」
「是。」花問陶答應著坐下。「爹請說。」
「我听說,今天清晨有人見到你從真兒的房里出來,可有此事?,」
柳凝真一听見這句話,原本就白皙的玉顏更加顯得面無血色。
「確實是這樣。」花問陶絲毫不打算隱瞞,坦然無諱。
「哦?那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陶兒?」
「這……」花問陶正想照實回答,在眼角余光接觸到柳凝真的那一瞬間,他不由得遲疑了。
對他而言,直接坦承這件事是無所謂的,橫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養父也不會因為這樣而生他的氣;但六娘似乎不希望這樣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也許他該考慮到六娘的立場?
「怎麼了,陶兒?」花老太監問道。
「這……」怎麼辦?該說,還是不該說?如果他說了出來,六娘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生他的氣?
正在遲疑問,王杏姐突然對著柳凝真說道︰「我說六娘,是不是你昨夜讓問陶少爺在你那兒過夜呀?既然有膽這樣做,為何沒有膽量承認?」
她冷嘲熱諷的鄙夷語氣激怒了花問陶,他看著王杏姐冷冷的說道︰「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他說出這句話,等于是間接承認了。
花老太監聞言,轉向柳凝真緩慢地問道︰「真兒,這是真的嗎?」
柳凝真知道不能瞞,便起身跪在花老公公跟前。
「確有此事,凝真知錯,請老公公原諒。」
「三娘,你看吧,我難道是會信口胡言的人嗎?六娘她都自己承認了!」王杏姐見柳凝真承認了,便得意地對著銀月說道。
「你也好笑,就算是這樣,可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陶少爺現在也不過十來歲,想跟他的娘母一起睡,也是人之常情,哪里錯了嗎?」銀月不以為然地說,臉上的表情似在嘲笑王杏姐的小題大作。
「你才笑話!問陶少爺年紀雖輕,六娘可比他還小點兒!」
「你別忘了,他們是母子,你可不要隨便亂想。」銀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