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她住在王府已有半個多月。
當初和聿亙王爺所約的期限是一個月,也就是說再過十天,她就可以離開靖王府了。
她是應該高興的,因為她早就期待能月兌離這種毫無尊嚴可言的生活;然而期限將至,她卻高興不起來。
還有十天就要離去,但她卻已有許多天沒有見到聿恆王爺……不知他如今人在何處?
不知為什麼,聿亙最近好幾天都不曾回到楚畹的房間歇宿。這令楚畹松了一口氣,但另一方面,她竟不由得想念起他來。
或許是早已習慣和聿亙同寢同宿,這些日子他沒有回房,楚畹就一直睡不著覺,常常在炕上翻來復去,直到困倦不堪才入眠。
她不承認她希望聿亙回來,但每當午夜時分,窗外有何風吹草動,她心中總會泛起期待。
有時候她會想象,聿炬到底哪里去了呢?這麼多日子不回房,是出了什麼事,抑或是在別的地方宿寢?他現在好嗎?
她不承認她在想念聿亙,但漫漫長日,她可以讓她整個腦海全部充斥聿亙的身影。
思念無聲無影,也沒有理由……
發了一會兒呆,楚畹起身走向放置筆墨紙硯的小桌旁,提筆在貼身手絹上題下數行字——
蟾光照牖夜寂寥,
愁思魂夢藍橋。
念伊人此夕飄飄,
何處吹簫?
她將對聿亙的情思化為詞句,調奇畫堂春;方才寫了半闋,乍听見門外似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楚畹連忙拋下筆管,踩著碎步到門前等候。
「你還沒睡?」聿亙開門而入,乍見楚畹竟在門後等他,俊臉有絲淡淡的訝異。
「你最近到哪里去了?」
一見到聿恆回來,楚畹就迫不及待地問他這個問題。她只是純粹關心他近來的行蹤,一時沒有顧慮到這種問題是不是她可以問的。
丙不期然,楚畹這種逾越本分的詢問引起聿亙的不悅。
「怎麼?我的行蹤還得一一向你報告嗎?」聿亙沒有顯露怒意,但掛于唇邊的那抹冷然佞笑卻教人駭然。「你當你是誰啊?」口氣不屑到了極點。
楚畹心中一寒,羞愧和悲傷的情緒頓時泛在臉上。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低下頭,囁嚅地說。「只是我看你這麼多天沒有回房,所以……有些疑惑而已……」
听了她的話,聿亙鄙夷不屑的神情更甚。
「疑惑什麼?這有什麼好疑惑的?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看到楚畹的臉色微微發白,聿亙冷酷的笑意更深。「告訴你,像你這種排隊等我上床的女人,府中多得很,我高興在哪過夜,就在哪里過夜!」
原來……她並不是他的唯一。身為陪寢的女人,已經夠卑賤,她還只是他眾多玩物中的一個……
早該知道的,她對他而言不可能是特別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親王,身邊多的是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她算什麼呢?不過是自他那萬紫千紅、繁華似錦的生命中偶然經過的……一朵浮花……
早該知道的。但當听到他親口說出這些話,她又為何心痛如絞?
楚畹低垂著頭,默默忍受莫名的心痛,聿亙伸手摟抱住她,開始在她柔馥的身子上汲取芬芳。
此刻他有一種迫切需要她的欲求!
其實最近這幾天他沒有回楚畹的歇宿,並非是如他方才所說,在別的女人哪兒過夜;而是為了爭奪軍機大臣的職位,奉命到關外執行任務。
皇上很早以前就有意思任命聿亙王爺為軍機大臣,但事情卻無法如他所願。
在先皇的這一代諸位皇子中,聿亙王爺卓越的辦事能力是最出類拔萃的,照理說由他擔任軍機大臣是再適當不過的了;但由于在先皇眾子里,以聿亙的歲數只能算是年幼的一輩,再加上二王聿爵一直有心角逐軍機大臣之位,倘若皇上冒然就欽點七王聿亙,恐怕難服人心。故此,第四個軍機大臣的位置一直空懸。
後來皇上想出了一個辦法,對于有意爭奪軍機大臣的眾王爺貝勒,由皇上各派一個任務讓他們執行,以辦事成果的優劣來決定何者可為軍機大臣。這個方法不失公平,而且又可達到皇上左袒聿亙的心思,因為聿亙王爺的辦事能力向來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聿亙接到任務後,立刻找上關外,以驚人的速度辦妥任務,在短短數日之後又回到京城。
他的速度之所以如此迅速,除了本身辦事能力卓越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在掛念。潛意識中隱伏著一個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掛念。
不在京城的那幾天中,他常常莫名地想起楚畹。
在關外,他不乏紅粉知己;但當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不經意地想到那個留在北京府中、受他糟蹋的小女人。
想到最後,他其至擔心起來了——擔心他在關外停留太久,和楚畹約定的期限一到,她會一聲不響地走掉!
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竟然會對一個供他泄欲的女人產生牽念,但他終究還是趕回來了,且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往楚畹的房間跑。
分別數日,他對楚畹的身子產生更深沉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地扯開楚畹單薄的月白色小襖,展露在她荔枝色抹胸下的玲瓏曲線激發他更為熾熱的。
火熱狂野的吻如急風暴雨般,在她雪白如玉的頸項上烙下一個一個的印痕。
楚畹沉溺在聿亙所帶來的激情狂潮中,昏亂的神智漸次迷失。
無法欺騙自己!雖然她的理智總是一再告誡她,不該沉淪于聿恆王爺那邪惡而無情的掠奪,然而經過多日的思念,此刻她的理智已隨著為他而潰防!
她也想要他!這是她第一次甘心接受他狂肆的侵略,因為她孤寂已久的靈魂也和他同樣渴望。
楚畹下意識地環緊聿亙健碩的背部,讓他和她更為貼近。
她這個主動的回應令聿亙激狂更甚,他一手摟緊楚畹縴細的身子和他緊密相貼,另一手則往她的探去。
探索的大掌來到楚畹平坦的月復部,她的體內驀然產生一種異樣的反應。
楚畹愣了一下,隨即一抹驚愕的神情閃過她的臉部;她立刻自聿亙的懷抱中掙月兌,狠狽地後退數步。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垂著一張情潮未退粉臉,喃喃不已地道歉。
這個突來的舉動對聿亙而言,無非像是當頭被淋了一桶冷水般,心中的錯愕和震怒可想而知。
他雙手緊握地瞪著楚畹好一會兒,凝聚風暴的眼眸中有驚愕、有困惑、有挫敗……還有更多的憤怒。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喊停,這該死的女人!方才她明明也樂在其中!
「對不起……今天不行……」
「又怎麼了?」他耐著性子問。
「那個……那個……」她支吾了老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張粉臉紅了又紅。半晌後,她模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癸水……」
「癸水」女人的月事!聿亙听到這兩個字,所有高漲的全數跌回谷底。
「很抱歉……」楚畹低著頭小聲道歉,不敢抬眼看他逐漸恢復冷漠的俊顏。
聿亙看了她一眼,倏然轉身打算離去。
既然她無法陪他,那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察覺到他的意圖,楚畹一時情急,竟開口喊住了他——
「請你等一下!」
聿亙聞聲停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你……你要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然呢?」
「不能……留下來嗎?我可以陪你消遣娛樂。」因為不想讓他這麼快就離開,楚畹鼓起畢生的勇氣開口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