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侶」
「OK,是情侶。」他決定了,先讓她把話說完再說其他,「然後呢?」
「我們成為那樣的情人之後,我和你都還是自由的。即使今後你想要結婚了……當然我是說和別人結婚,我也不會阻擋你……」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他非常沉不住氣,只好再次打斷她,「若我日後結婚了,也可以和你暗通款曲?」
他發誓,她若敢點頭,他便扭斷她縴細脆弱的小脖子。
「不。」她說。
算你識相。他輕哼。
「我會在你有論及婚嫁的女友時便和你斷得一干二淨。」她接道。
天啊——
他愛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怪胎啊!
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洛凡大口大口地急喘了數次,終于忍不住吼道︰「你就不能想,我論及婚嫁的女友是你自己嗎?」可惡,嫁給他有那麼困難嗎?
他論及婚嫁的女友變成她?!啊,真可怕。甘平不由地雞皮疙瘩猛起,「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他為之氣結。
「這……」頓一下,她又揪出戀愛協議,「我們簽過協議,以沒有婚姻為前題……」
「在你提議成為那樣的情人的時候,那份協議已經作廢了。」洛凡冷冷地打斷她,「是你先違反協議的。」
是這樣嗎?甘平有些懷疑,不過,她相信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絕不會在另一個人一臉黑碳色時與他抗辨的。
「你說是就是。」她不情願地咕咕。
哼,說得好听。洛凡狠瞪了她一眼,「我說你要嫁我,也是嗎?」
「當然不是。」她想也不想地道。開什麼開玩笑,就算她再畏懼惡勢力也不會拿自己的終生當貢品。
他就知道!洛凡無奈地再抹一把臉,簡直想仰天長嘯一通。老天爺,現在的場景如果換作月夜,他八成已經變為對月悲號的狼人了。
「只是結婚而已,又不是叫你下地獄。」他沒什麼好氣地斥道。
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對于婚姻就怕成那樣呢。甚至她能連幾近于同居的關系都提得出來,卻還是不願結婚?
可惡!一般而言,不願給承諾的,或者是想吃「白食」的,不都是男方嗎?為什麼一切到了她這里,偏偏要變上一變呢?
「有什麼不同。」甘平不由地嘟噥。本來嘛,結婚和下地獄這兩者在她眼里基本上沒差的。
而且,她作出和他做情人的這個決定,本來是想將她與他的關系更進一步,進而變得更為融洽的。誰想事情會變成這樣,言情小說中不都寫男人是獸性動物嗎?他怎麼就和別的人不一樣?
「做情人其實很好的。」她不死心地勸道,「想想看,只是戀愛的關系,不是比套上一層婚姻的鎖鏈要自由得多嗎?」
「噢?」他不冷不熱地對她哼了一下。
「真的啦。你看,我的臥室中本來就是雙人床。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你甚至還可以留宿……」
「哦?」他再次不軟不硬地哼了一下。
「洛?」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察出不對了,甘平不由地擰起眉頭,「你有什麼意見就直說。」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像什麼話。
叫他直說是吧?好!沒問題!
洛凡再也忍不住了,一臉的陰郁地逼到她眼前,對她狂吼出滿腔的不爽,「結婚!我只是要和你結婚,結婚而已。不是要你的命!」總有一天他會被她給氣死,「我就不明白,你的腦袋里頭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既然什麼都願意給我了,為什麼偏偏就名分不肯給我呢?!」
天哪!瞧瞧他現在的表現,比被人始亂終棄的怨婦更像是怨婦,居然連名分這個詞都冒出來了。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他狠狠地又抹了一把臉,「算了。你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事吧。我先走了。」話音落地,他靜待了片刻,看她有何話說。
笆平猶豫著,考慮了半晌才悄悄抬眼瞄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相愛的兩個人做情人有什麼不好?
天!他怎麼會還期盼著她的反應能盡如人意呢?她根本就是老天降下來折磨他的魔障。難怪……難怪他自從認識她之後,叫天的次數在成倍數向上遞增,一切根本就是老天在整他嘛。
「平平。」他問怨地道,「我這些天不會再來找你了。希望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能仔細地想一下我們之間的未來,想好再給我打電話吧。」
她與他終究是結束了嗎?甘平輕咬下唇,無語地任由他離開,听到門響,她猶如心的一部分走出她的生命一般地難過。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更真切地感受到她愛他有多深。
然而,就因為她愛他,所以,她絕不會和他一起陷入婚姻之中。因為她無法想象生命中最美的一篇,變為日後層層枷鎖纏身的開始。
她寧願這一切成為一個美麗的遺憾……
☆☆☆
難過的心緒一直纏繞著甘平,但她主意已定便決意不會改變的、更何況,她確實認定這樣的結局對她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了。
效法于言情小說中失戀的主角,甘平將精力投注到工作上,不過在她現今心情如此憂郁的情況下,她寫出的東西自然也是趨于陰郁的色調。而她一口氣構架了數篇新稿的骨架大綱,甚至破天荒地主動向編輯室要求參與新系列的寫作。當然,所有故事的結局,一律被她設定成為一個美麗的遺憾……
而後,在她晨晝不分的催產下,昔日愛拖稿的不良作者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跌破了所有人眼鏡地交出了一份漂亮的新稿。
雖然她這種作法惹來了與她進行同系列寫作的同仁們的一些抱怨,不過而今的她卻是沒心情管那些的。因為不如此努力地工作,她便無法抑住滿腔心痛的感覺。
于是,在交稿的當天,她又開稿了,不同體裁的故事,類似的抑郁色凋,同樣不要命似的趕稿。
面對著屏幕,甘平經過短短八、九天的辛苦努力,就成功地為自己創造出一臉的陰氣慘慘。加上披頭散發,真可謂形如女鬼,且陰氣指數與屏幕上飛速遞增的字數成同比增長,相信真正晉升到與鬼同級已指日可待。
不過,她要如此糟蹋自己的健康,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容她這麼做,就如同此刻——
!听到自家的大門幾近殉難的哀號,甘平不由地一縮肩。不管來者是誰,她直覺就是先將正在趕的稿子按下保存,以免所有的努力會因為「某種非系統性風險」而化為烏有。
「死平子,你還活著嗎?」隨著個客氣的呼聲,宣告出來者的身份。
「小晴?!」一種喜悅的心情油然而生,轉椅一旋,甘平露出數日來的第一抹笑意。
「就是我。」相對于她由衷的喜悅,又一次帶著拖油瓶來找她的方晴仍舊是沒好氣,「你還活著呀。真是可喜可賀。」假仙地拍拍手以示慶賀,隨即縴縴食指幾乎戳上甘平的鼻梁,「說,門口的女乃箱你幾天沒開過了?每天早晚的鮮女乃的攝人量不得少于五百CC,難道你忘了你家里給你定的守則了?還有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不知情的人八成還以為你是剛從哪個墓穴里偷爬出來的呢。你很期待自己能早點躺進墓穴里,是不是?!那樣你正好可以寫小說給鬼看,是不是啊?!」
吼到幾乎斷氣,方晴終于停下炮轟,深喘口氣恢復一下原氣,卻沒想到剛剛被她轟得一聲不吭的甘平驀地撲進她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