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兩人都搖頭。
底下觀眾又開始不耐了,三人只好閉嘴出招。凝兒又是守著不攻,那兩人也一直找不出她的漏洞,于是只針對彼此出招,形同似乎是兩決的局面。
台下許多觀眾不是真正的武者,看不出來為何兩高個子拼命互攻,放著那少年不太理睬,還以為是他插不進去,開始鼓動他。
「別盡站在那不揮劍啊,這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小孩子還是怕了吧?不然是累了?」
「趁他們亂軍之中,你可以偷襲啊!快啊!」
這樣的建議倒讓另外兩人一驚,分神去注意他是否會有什麼動作。凝兒咧嘴一笑,說道︰「左邊這位公子,你剛才左膝有個漏洞!」
那第一人赫然領悟他目視之際,手慢了半招,造成一個空隙,只是對方也因觀眾而分神,竟未看出對方破綻的?既然看出來了,剛才為何不攻?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第二人問。
「對不起,我不是在炫耀,玉爺老是要我把看到的說出來讓他听听對不對,所以才養成這個習慣。」
「看到了又為什麼不動手?」第一人再問。
「你們是因為觀眾才分心的,我趁機動手不公平吧?」
兩人不禁要微笑,這小子實在有趣,讓人模不著邊。
「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攻?你防得不無聊嗎?」第二人又問。
凝兒聳聳肩,「好吧,那我也來玩玩好了,省得觀眾看不下去。」
三人決重起,這次局面完全不同,三人多攻少守,雙刀、長劍與小劍招數完全不同,閃光飛舞,鏗鏘不絕,看得觀眾眼花繚亂。
內行人可以看出三人不僅路數不同,連風格也大相徑庭。第一人雙刀對稱,腳步方正,可以說是純正武術的風格,也明顯是大家名門所出的子弟。
第二人攻擊性強,專攻有要害,不太在意招形是否漂亮,劍法是否流暢,只求招招凌厲,逼人自亂腳步,充分顯示此人狂野的個性。
而這個小不點,透著不小的玄機,剛才防得狀似輕松,其實已到守法出神入化的境界,連眾多觀者中也難說有人看出任何破綻,此時看似轉守為攻,其實守法並未丟棄,防得無形而已。
「還真被你學到些東西了。」觀眾中有人低喃,只是未用上內力,無人听見。
第二人狠攻雖強,但常不顧自身破綻,凝兒已思索出該如何釣他。她手腕一翻,短劍剌向他左腿,並非要害,但她撲身向前,是先前從未有過的強勢攻擊,卻因近身而稍稍暴露出自己右側的空檔。
這是她整場嚴密防守中第一個出現的小縫,似乎是因為采取強攻才出現的,第二人立刻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以長劍逼近。
但讓那人大吃一驚的是,那小縫突然又不見了!如同一個幻覺般從未存在過,他的長劍被小劍重重震開,她好像突然加了數倍,他虎口吃痛,叫了一聲,在觀眾驚呼聲中,長劍竟月兌手了!
在第一人有機會之前,凝兒的小劍伶俐反轉,直指第二人左胸,正是紅心!
「游騖君敗!」
眾人鼓掌叫好,很多人開始改為向小不點下注。既然已經打敗兩人,勝算應該很大吧!雖然還是個孩子啊……第二人臉上陰晴不定,終歸是較為暴烈的性格,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他嘆了口氣。「還是著了你的道啊。」
凝兒作輯。「玉魯不才,只能需要小伎倆而已。」
那人搖頭,臉色和緩了,「那倒不是,你模清了我的底,才得以勝出,我不能不服氣。」他頓了頓又說︰「游某今日才知道守法的重要。」
凝兒說︰「我才要謝謝公子呢!您上回抓出了我的新破綻,我終生難忘。」
「終生難忘!」那人笑了,接著轉頭對第一人說︰「閣下小心了,他根本不是尋常人。」下台去了。
第一人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不過仍不客氣地開始出招,因為心中戒備,所以攻法相當保守,不出險招,步步為營。
凝兒看他轉攻為守,突有主意,開始用上玉老最得意的「班門弄斧」,一招一式都是那人所用過的招數。
那人起先沒有發覺,後來越打越奇怪——這小表是在學他?學他做什麼?她又怎麼能毫無錯亂地記住他澄教雙月嚴謹卻也繁復的刀法,還用小劍仿得惟妙惟肖?
那人越打越驚駭,她用一劍擬雙刀,速度必須是加倍的快,任他對自家刀法了如指掌,仍覺得難以跟上,目眩不已。
忽然間,她刀法變了!不再是原先幾可亂真的澄教雙刀,而是玉老的「指鹿為馬」。她劍花瑣碎,像是把澄教雙刀捏了捏變了形,外行人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大的不同,但澄教有一接招便覺有異。
那人完全亂了陣腳,這四不像的雙刀法讓人無法如常套招,變成全新的東西,她又東西,好似自亂章法,把雙刀法越打越碎。
突然雙刀法消失了,她小劍一挺,刺出玉老三連招中最後一個「狗尾續貂」,將方才數個雙刀招數混合,自己發明出來的全新打法,就朝他雙眼迂回刺去。
雙刀大而寬,沒有一招是攻人眼楮的,她卻以小劍的敏捷方便代之,雖是出于雙刀法,卻又完全不同,那人本能問卻以正統雙刀法來擋,不料錯過了她婉蜒刀勢,被她劍鋒刺出小小漏洞,劍尖轉瞬已到他右眼瞳前方,他大叫一聲飛退一步,眼楮緊緊閉上。
「吳燕君敗!玉魯君勝!」
群眾為之瘋狂,許多人大喜羸了錢,更多的人在打听這個小少俠究竟是何方神聖,打敗了多少收將縣知名武館的子弟,竟成了本縣第一人,要上火峰之頂去了!
「我勝了啊?」凝兒撓撓頭。她好像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呢!她只是覺得玉爺這三招用在此時好像挺恰當而已……吳燕微笑抱拳。「玉少俠今晚開酒慶祝,是否也有在下一杯?」
「啊,當然!當然!怎能不敬公子一杯呢。」凝兒笑開了,「走吧!」
台下方才落敗的三人迎上來,三個大男人似乎都已釋懷未能勝出的結果,誠心恭喜他。
「走!喝酒去!」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打得這麼痛快過,爽啊!輸贏倒一點都不重要了。領著三人就往酒館走去,不過要從評審眼下和觀眾的包圍中月兌身著實花了些工夫。
進了酒館,心下覺得少了些什麼,又說不上來……
啊,是了,曲唯兄……那張桌子依舊,這次卻沒了他的身影。
真的走了啊……
罷了!她又交了新朋友呢,就像三個新師父一樣。
第3章(1)
收將、天術、修戟、先卒四縣,依序進行推行,一名推手只能選擇一縣打擂台。凝兒本來心癢要跑去要每個縣城看戲,又等不及回家和兩老聊這一趟的奇遇,只有放棄了。
火峰之頂路程遙遠,從冰漠往上艱苦跋涉,越走越熱,四周從冷得草木不生,到暖得綠意盎然,又突然熱得草木不生,好像人都可以被烤焦。
凝兒是被兩名官兵護送上去的,有馬有車,儼然已是未來高臣的待遇,她可是心虛得很啊!不過,做都做了,不上去會會所謂天下三大絕頂高手,她怎麼甘心。
三天半後,終于上到山巔會殿,一座如宮殿一般恢弘,又如古廟般幽靜的建築,設有廳堂寢室,舒適但不過于華麗。收將縣因為最遠,故她是最後一名抵達的,午時才到。
進入大廳,發現已有十數人在等待她,她快步進入就深深一揖。
雖然收將決推出了一名少年早成為全國的大消息,在場眾人仍是一愕——真是……小啊!蚌子不到其余三人肩頭,看來頂多十四五歲,這樣一個孩子竟打敗了數十人,成為了四大高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