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路口?多久的路程?」杜霆鈞立刻皺眉,還需要五個站點?難道她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嗎?月黑風高時,又是不良分子出沒頻繁的段點,一個清清純純的女孩走在大馬路上,正是可攻擊、好下手的對象。
「二十分鐘啦!當做散步,很快就到的。」凌羽快要跳腳了!哎呀!他讓不讓人進去?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杜霆鈞拿出商場上的果斷,然後再擺出招牌笑容,拉著她不放手。明知凌羽急得跳腳,他卻氣定神閑。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讓你解決」的卑鄙架勢。
「好好好!回家回家!你等我下班啦。」凌羽憤憤地瞪他一眼。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不跟他計較。
「嗯!」杜霆鈞心滿意足張開手指,「嗖」的一下,眼前人影消散,只有慣性開關的大門證實了她的存在。
杜霆鈞舒口氣,寵溺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浮上臉龐。等她下班——這算不算是首次約會呢?那等一下是要直接送她回家?或是拐她先去吃個夜宵?
杜霆鈞兀自考慮著,一轉身,突然頓住了。
在通往舞場的走廊盡頭,曹踴權正揚著詭異的表情看著他,表情里的鄙夷令他匪夷所思。正想打招呼的時候,曹踴權又詭異地轉身隱入黑暗。
咦?怎麼回事呢?杜霆鈞不解。
※※※
楓堤的社長室,楓岸淳招集兩名台柱商討事議。藍盈月坐定沙發,凌羽關上大門,有趣的事發生了。
「我有好消息宣布!」楓岸淳和凌羽異口同聲喊。
咦?頓一頓!
「真的?」楓岸淳和凌羽異口同聲問。
咦?再頓一頓!
「你先說!」楓岸淳和凌羽異口同聲,更同時伸出食指指著對方鼻子;
窩在沙發的藍盈月左瞄一眼,右瞟一眼,不明所以。
「咦?你們在表演什麼?楓岸的新劇本嗎?」
「耶!怎麼可能?這樣的劇情未免也太爛、太幼稚了吧?小朋友也不會看啊。」凌羽捏捏藍盈月粉女敕的臉頰,做個鬼臉,「看來,我們都有好消息嗅!既然楓岸大清早把楓堤的兩大支柱招來辦公室,那就表明一定有特大喜訊。楓岸先說!」
「好!」楓岸淳優雅地拂掠發梢,修長的身體靠上辦公桌沿,「新劇本的創作昨晚初步結稿,只待稍加潤飾,我們就可以進入排演階段了。」
「真的嗎?哇!太棒了,總算有事可干了。閑了這麼久,我都快要忘記怎樣演出了呢。」凌羽拍手道。
「忘記?」楓岸淳推推鏡框,笑得有些陰險,「凌羽,需要為你安排額外訓練嗎?我保證,一個星期後,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怎樣演出!」
「呵——呵呵!」凌羽假笑,「楓岸,每次當你展現這種獨特笑容時,我的胃部總會有抽筋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噢。」
「哼!奇怪的事還在後面呢。」楓岸淳輕彈手中厚厚的稿紙,然後將它塞進左側的第三排抽屜。他的眼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始終未出聲的藍盈月,而藍盈月卻沉著地盯著他的動作。楓岸淳半眯眼眸,掩去讓他深惡痛絕,卻總會不由自主閃現的嗜血光芒。他輕咳一聲,「我希望你們這一次能全身心地演好這出戲。因為,這一次我是貪心的,要的比你們能想象到的多得多。兩個月的限期,孤注一擲的最後機會。兩個月內必須在海島以及日本兩地取得空前的成功,將楓堤推上劇社排行首座。若做不到,我便會結束劇社,從此退出演藝界。」
「退出演藝界——你做什麼?」藍盈月突然問。
「盈月感興趣?」楓岸轉動原子筆,鏡片的反光完全掩去了眸中展露的表情。
「盈月感興趣的是自己的將來。社長決定隱退,那我和凌羽呢?」藍盈月一驚,自圓其問。
「失敗?喂!老大,你低估自己的實力情有可原,不必把我們也牽扯進去吧!」凌羽不屑地冷哼,「僅靠我和盈月的實力,再爛的劇本被我們演來也不愁沒觀眾捧場,更何況是你花費兩年心力的巨作,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未必!」楓岸淳搖頭,「再好的劇本,也需要有能讓它展現的空間。空間——是由巨額資金堆砌而成的。」
「那麼——」凌羽得意地賣著關子,「現在有沒有人想听我的好消息呢?」
兩雙眼楮齊齊對準目標。藍盈月盯著凌羽,而楓岸淳,則盯著藍盈月。
「凌羽,吊人胃口可是很不道德的噢。」藍盈月笑。
「哼哼!你們會吃驚我的魅力值!」凌羽在辦公室里晃蕩一圈,然後站定中央,叉腰,做出高傲的女王本色,準備接受兩位「高層」人物的膜拜!「哈哈,杜霆鈞除了答應歸還拖欠的劇務費,還答應承擔這次新劇目的所有開銷。」
沉默!沉默!沉默!
凌羽不置信地瞪大眼,看著表情各異的盈月與楓岸。喂!她帶回這麼天大的好消息,這群人怎麼會半點反應也沒有呢?沒有鮮花與掌聲,好歹給些感激涕零的表情行不行?人家自尊心很受傷耶!
咦?要不然是因為消息的震驚度太大,所以讓他們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適得其反?嗯!這個解釋也不錯。凌羽開始自我安慰。
※※※
「這倒的確是個好消息!」好半天的靜謐後,楓岸淳才勉強點點頭。但他的好消息別有所指——既然杜霆鈞肯不顧杜夫人的警告幫助凌羽,起碼表示,他的「計謀」已成功了一半。
「講完了?」凌羽盯著他的嘴巴,表情似乎恨不得動用武力撬開它。
「唔——最末點了感嘆符號,按結構而言,句型完整,好像沒什麼不妥之處。」楓岸淳從標標準準的文人角度思考問題,然後再堅定地點頭,「嗯!講完了!」
「盈月呢?」渴求的眼光旁移。
「可疑!」藍盈月皺眉。
凌羽忡怔一下,「為什麼?」
「區區財務經理,居然敢夸下海口。」她答道,「我看,他根本是在耍你!」
「不可能!」凌羽月兌口而出。
「哼!男人擅長的把戲!抬高自己的地位來騙取女孩的信任!」藍盈月冷哼。
「杜霆鈞絕不是這種人!」凌羽有些生氣了。藍盈月怎能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此斷言?太不公平了。
「單純!」藍盈月不屑。鄙夷的同時,她全未注意到自己臉上有不自覺流露的濃重的世故味道。
楓岸淳臨立一旁,不動聲色地研究她的表情及口吻。
「楓堤的小鮑主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憤世嫉俗的?」他咬著原子筆頭,突然橫插一句。
藍盈月霍然起身,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凌羽慌了,不解的眼光在藍盈月與楓岸淳之間搜索。
「怎麼了?盈月?」凌羽不安地問。
「沒什麼!我還有事!,」她賭氣地朝門口走去。
「楓岸!」凌羽轉而求助社長,為什麼近來總感覺楓岸淳對待盈月的態度很奇怪?有些陌然,有些一冷酷。
「也好!」楓岸淳不理會凌羽的懇求。他笑著,似故意為之,「你先離開!我正想和凌羽商量些事!」
砰!門被重重關上!
「楓岸!你到底在干什麼?」凌羽終于叫囂出聲,「干嗎氣走盈月?她哪里得罪你了?」
「得罪?我不知道!」楓岸淳摩著鼻端,在凌羽再次叫囂出聲前堵住了她的嘴,「但——總會知道的!」
「啊?」凌羽撓撓臉頰!搞什麼嘛?不懂!
第八章
凌晨兩點,楓堤的社長室中仍隱透微弱的燈光。一個黑影推開虛掩的室門,輕盈地閃人其內。
楓岸淳正趴在辦公桌上一動不動,很顯然,他早已敵不過襲涌而上的倦意,深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