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言語,接下的報告內容正替葉漠完整了適才未表達清楚的句子。所以,鄺澗更鎖緊了眉端。
「總裁,有位‘康遠’集團的祁函克先生求見。」
「請他進來。」葉漠噤聲。恢復他慣用的沉默狀態。
來者的意圖是好是壞暫且擱置一邊;屬于內部的紛爭也暫且擱置;此刻,他只想看一看祁函克的模樣。
僅止看!
頎長的身影隨著秘書的引領直直走人。葉漠注意到他進入辦公室的路程期間,甚至未讓在場的其他三位男子人眼,他的全副心思均投注于葉漠,也可說,他根本是沖著葉漠而來。那分傲氣與霸道已用表情及肢體語言闡明元疑,較照片更勝一籌。是他不善隱藏或是自覺不需隱藏?
葉漠閃動著眸光,沉默。
「你好,我是祁函克!」站穩後,男子立刻開口,「我的身份、背景。特長等相關資料想來應該不必再重復介紹一遍,早晨傳真來的文件里已經寫得非常詳盡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雖說是派遣來代為管理,但既然接手了,我便會盡職做好每一件範圍內的事情,」祁函克盯著葉漠,冷然道,「為了今後工作的順利性,我想先全面了解一下「豐程’的運營狀況。」
「什麼?」葉漠吐出兩個字。
「第一,我要‘豐程’近三年來的企業發展規劃文件;第二,近五年的財務報表;第三,這一次與‘培亞’合作案的計劃書與進展報告。」
很好!專業也極有見地!這分果敢利落讓人欣賞。
不需用多余的枝節來客套人際關系,直人重點得幾乎不近人情!看來,是多年的磨練以大多成功的經歷給了他過度的自信,因此,才做得自認無需掩蓋突顯的光芒以及屈就迎合他人。對待每個人、每件事他都持同樣的態度?或僅對他更多了些什麼?那眼底再掩也掩下去的色澤是什麼——敵意?
葉漠垂下眼瞼,靜思一秒,突然起身。不懂變通總會在某件事上卡殼沉落的。希望他的思想及行動不止表面看來那麼簡單,讓游戲變得精彩也耐玩一些。
「歡迎加入‘豐程’!」葉漠淡淡地開口,將手插入褲袋。他從沒有與人握手來建立友好關系的習慣,「孟!你帶祁先生參觀一下」豐程’。祁先生若有什麼問題或需要什麼資料的話,由你全權負責解決。」
「遵命!」孟雋雲孩子氣的俊朗笑容讓一旁的祁函克多注意了幾分,也不由得眯起眼眸。
這一切,葉漠看在眼里,「還有,回去換件衣服、洗個澡,好好休息兩天再來上班。這些天,辛苦你了。」聲音有一絲柔和,暖得讓孟雋雲要痛哭流涕。
「你把他交給小孟處理?」看著兩個身影離開,鄺澗氣歪!葉漠到底在想什麼?稚氣的孟雋雲會被生吞活剝的,葉漠仍是靜靜地望他,不出聲、也不解釋,「好!隨你!我去工作!」賭氣地離去,重重的關門聲幾乎可以震塌總裁室。
「失敗!看來你的臂膀仍不算好使,未及時接收到你的訊號、與你協調。」葉之擠眉。
「‘嗅?」望著弟弟若有所指的表情,葉漠淡問︰「你接收到什麼?」
葉之聰明地不接話碴。他的二哥,葉漠!任何事——除非他願意講,否則誰也探不到他的恩緒深處。這,才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
她們在做什麼、
一踏人「輝希」大學的校門,急于搜尋繆萱的影子,經人指點,才沿著校徑來到操場,最終將目光落于這一方的小小群體中,而眼前的景象卻讓祁函克看得臉色更沉、也更冷了一分,握緊拳的同時,怒火從心底直躥燒至頭頂,就快要噴火了。
她們到底在做什麼?
「繆萱,不要停哦,只差五十米就到達終點了。」夏森汐的高挑身影在終點處跳,鼓勵繆萱完成今天的鍛煉任務;而佟貞顏則陪同著一起慢跑。
此項運動是佟貞顏大膽提議並監督執行的。一直以來最看不慣的便是旁人將纓董視為垂危病人一樣,什麼都吃不得。什麼也做不得,把她如瓷女圭女圭似的供著,生怕一不小心便碎了。她特意問過心髒科專家的意見,輕微的運動量不但不會有損心髒的搏動,反而更能加速血液循環,有利于心髒正常運作,接近健康。如慢跑啦,還有散步等。而且事實證明,她的提議極有建設性,繆萱也略有收效。
終于,兩人以著龜速「沖刺」過終點。
「哇!好厲害!今天你多跑了二十米那!來,我看看……」夏森汐拉起正支撐著膝蓋嬌喘的繆萱。臉色雖仍呈透明,但唇已略泛起粉紅色澤;跑完後仍能自如地呼吸,不似剛開始時那樣可怕的慘淡,讓人感覺有隨時需要送人醫院急救的病態。「不錯,不錯!你的心髒……」
接下來的話語被橫掃來的大手硬生生地阻斷。祁函克粗魯地扯開拉著繆萱的夏淼汐的手,毫不憐惜地用力推開,若非佟貞顏反應靈敏,夏淼汐早摔倒在地了。
「你干什麼?」佟貞顏已然沉下臉。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也不管身體有沒有病,就跟著別人亂瘋!」誰都不理,祁函克握住纓董的臂大吼。她驚懼的眸。她蒼白的臉。她沾滿汗水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膽戰心驚,更是狂躁得欲殺了那兩個唆使她的女人。她們想害死繆萱嗎?她會死的!強拽起繆萱的手,全不顧熊熊怒火的宣泄會連帶加注于她身上的痛,「跟我走!」
「放開她……」夏淼汐追出,卻被佟貞顏拉住。最痛恨善使暴力的人,這一次卻忍下了。
「繆萱會處理!」望著被強行拉走的縴細人兒,佟貞顏皺起眉。難道淼汐看不出萱在轉身的一瞬間已經變換了臉色?開始死亡——將所有的耀彩光芒全部收回。
藏起。她又成了全校師生所熟悉的繆萱——不哭、不笑、心無波瀾的木美人!
而另一邊,祁函克拉著繆萱走出「輝希」,直到汽車旁才停下,而繆萱就這樣一聲不吭。毫不使力地隨他拖著走。低著頭,面無表情,不問他要帶她去哪里,也不間他要什麼時候停下。他走,她便走;他停,她便停!
「你到底有沒有腦筋?!別再那麼幼稚、單純地任何事都听別人指使!你已經二十歲了,有了辨別是非的能力。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一點底都沒有嗎?」
祁函克怒吼,急行都未能消去心中驟增的恐慌。嘆息不
是他的本性,所以只能用吼聲讓她明白。可是……她看來那麼怯弱,長長的黑發遮去臉頰的模樣楚楚可憐,讓他怎麼忍得下心再提高音量責罵半句呢?只想將她珍藏手心、盡力呵護著。掠起她的發,捧起她的臉,那精雕細琢的冷然美麗總讓他失魂。欲吻上玫瑰色的唇瓣,但一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就硬生生地忍下了,「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要發你脾氣,只是……我那麼拼命賺錢,來挽救你的性命,你卻毫不珍惜。萱,知道嗎?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會失去你!」
「要失去的,終會失去,」繆萱連講話的音調都是冷的,為什麼他不明白?一意孤行地認定她,什麼事都替她做主,讓她何從解釋?冷淡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的熱情始終褪色不去,反而愈演愈烈?真不明白,他怎會愛上一個從不曾了解過的女子?愛她什麼?驚艷絕天的容貌?呵!貪戀美色一男人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