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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獸幽冥 第23頁

作者︰任心

「那只是因為你忘記了……」

「你想求證什麼?」野獸突地擒住貝兒的下巴,逼視入她的眼眸。

「我……」失措地垂下眼瞼,掩飾失態。是啊,她想求證什麼?無緣無故問起這些,怎麼不引起別人的遐想?那些緋聞與她何干!「看!有流星!」

不經意間瞥見墜落下的星子,劃過夜空時留下一段漂亮的弧線,驚嘆的同時,也可讓她順利地逃過那雙灼灼逼視的藍眸。在它的注視下,她幾乎無所遁形。虛幻的星子已經燃盡了生命,那她呢?還能燃燒多久?又何時會隱滅?閉上眼,默默地對著隕落的流星許下心願。

淚水沿著睫毛順滑而下。

又被她逃過,野獸痴痴望著她誠摯的側臉,擁緊她有些下滑的身體,當手掠過她月復部時,心猛地懸蕩一下。是錯覺?那里傳出的輕微震動感?大手再次輕放上她的月復部,再次求證。

不是錯覺,是真是!貝兒她懷孕了!一個凡人孕育了一個神的子嗣。難怪她的身體會折損得如此之快,原來,在她的體內還有另一個小小生命體在與她爭奪養料。

他的孩子,他生命的延續呵!

深擁住她,狂喜的心情還來不及涌上,就立刻被逼臨的現狀澆滅。前面的危險有那麼多,他要怎樣來保護她,以及他的孩子?而且,以她目前的身體情況,若在冥界繼續生活,恐怕連保命都成問題,更何況要孕育一個孩子!臉色陰沉下去的同時,心也隨著下沉。

骯內幼小生命的脈動只有敏銳的神才感觸得到,有孩子的事,貝兒應該還不知道,他也不能讓她知道。

重重危險就讓他一人來扛,她要好好地活著,她的生命才是他最在乎的。

呵!誰說他不在乎的?那是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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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拼命奔跑,而身後那只長有可怕獠牙的巨大怪獸鍥而不舍地追逐著他。好痛,好累,但他必須不斷地奔跑,不能停止,一旦停止,生命即將結束。身上滿是被怪獸刺穿的傷口,鮮血如泉涌出,染濕了衣物,一滴滴淌到地上,延續出一條血路,讓怪獸聞之也更添了些許野性。變幻成紅色的雙眼緊緊盯著他,怒吼地朝他撲來。獠牙刺入了他的肋骨,直達他的心髒!當怪獸抽出它的武器時,他听到它發出了狡黠的笑聲——好熟悉的聲音。然後,它又丟棄他,朝前沖出。

恍惚間,他听到了貝兒的呼救聲,淒厲地喚著他的名字,勉強爬起搜尋她的身影。她也在奔跑,同樣滿身是血,而那只刺穿他心髒的怪獸也企圖要同樣刺穿她的,它快要追上她了……

他伸出手去,無力地高喊,耳邊似乎還傳來嬰兒斷斷續續的啼哭聲。

「不!貝兒……」

野獸突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被這場噩夢驚醒,汗水已經沾濕了衣襟,立刻轉身查看貝兒的情況。還好,她仍在睡;還好,她仍是完好無損的;還好,這一切全是夢……

自從他進入冥界後,便再也未做過夢,今夜,是奇特的。它在暗示什麼嗎?以前,曾有過片片斷憶閃過腦海,直到今夜,不刻意去想時,它卻忽然拼湊完整,以夢的形式告之于他——那就是他死亡的全過程?被一只怪異的野獸刺穿心髒而死!可為什麼會有貝兒的出現呢?難道她會遭受與他同樣的命運?

一直有個陰影藏于他們身後,千方百計想要謀害貝兒,那人是誰?不知道!是黧?或是其他別有目的的神?

他怎麼可以將貝兒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她是時候離開了,回去凡間,回去屬于她的世界。一手支撐住她的頭頂上方,俯身看她的睡顏。她依然那麼美麗。

以為他真的可以自私,全不顧及到她的感受及安危,只要他快樂,就好!但,他做不到。他的快樂牽連于她的笑顏;他的幸福牽連于她的安好。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在乎她。是愛,愛上她的身體,愛上她的靈魂,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她會明白嗎?

而她,可會同樣愛上他?應該不會吧,她曾說過,她恨他。當然,有誰會愛上一個強佔自己身體的野蠻人;又有誰會愛上一個使自己變成透明人的怪物。而他,只是冥府中的一抹幽魂,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愛戀。可為什麼?在明了這一切的情況下,心底仍是隱隱期盼著什麼,期望她會愛上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好。

此刻,真想搖醒她,告訴她,他所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他愛她,在乎她!在乎她是否愛他,也在乎她是否恨他。

然而,野獸什麼也沒做,只是用指尖輕撫過她唇的輪廓直延伸至下顎,最終,將唇覆蓋住她的,留戀輕吮。

今夜,或許會是他最後一次親吻她的肌膚,他要將它深印于腦中。

離開她,替她蓋好薄被,獨自坐在床沿,用手指勾勒出一張小小嬰兒床的線條,讓它變成實體。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他與她的結合體,應該會是宇宙間最漂亮的小家伙吧。遙想未來,不由愉悅輕笑。

善良的貝兒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他們會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只是,他們的幸福里;不會有他的存在。

其實,他仍是自私,放她走,給她自由,讓她可以擺月兌他的束縛的同時卻在無形間留給了她一個更大、更可怕的束縛。嬌小柔弱的她能承受得起嗎?

輕嘆口氣,卻挽回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彈指之間,黯淡去了床的形狀,同時隱去身形。

就在他離開的瞬間,貝兒睜開眼,也看到了床側那張漸要隱滅掉的小床。她沒睡,清楚地感受到野獸的一舉一動。今夜的他,好奇怪。爬至床沿,近看散發淡藍色光芒的床型,他想要個孩子?他與她共同的孩子?渴望未來的心願能得以滿足嗎?又是一陣突然引爆的猛咳,捂著唇,直到咳出眼淚。這樣的身體有可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嗎?她也好想要,但她就快要死了……

平躺下來,放任眼光游蕩在無盡的黑暗。淚水未曾斷過,靜靜地、止不住地流淌……

第七章

他要帶她去哪兒?

貝兒第三次抬頭看野獸,心中的疑問仍是問不出口,被他異樣的神態硬逼回喉間,折返入大腦獨自琢磨,好奇卻越發濃重。

清晨,在她還未完全清醒時,野獸將她挖出被褥,也為她套上一件斗篷御寒,便直接帶她出了寢宮。直到現在,他還未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未有絲毫要向她解釋的意思,只是抱著她急速行走,貝兒甚至能感受到陰風從腳腕處掠過;顫粟著肌膚。

他到底怎麼了?像在逃避誰的追捕一樣,連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野獸,我們……」

「別說話!」

實在忍不住地開口,得到的卻是冷漠且不耐煩的三個字,被阻斷話音,錯愕之余心里也翻起異樣的滋味。那神情仿佛是在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路人說話,可以展現毫不留情的態度來表明他的厭惡感。這種感覺,似被拒于千里之外的冷。

賭氣地不再開口,而他,竟也理所當然地沉默下來,對她不理不睬,若非此刻他正以極曖昧的姿勢抱著她的話,在別人看來,還真會當他們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呢。怒視著他,正想沖他發脾氣,卻被他面無表情的空洞再次封住了唇齒。他真的有些不對勁!那種隨處飄蕩,尋不到定點的孤寂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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