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壞我的好事!」故意裝出灩嬈的冰冷表情,不出三秒便自動瓦解。淘氣地勾住小涅的脖子翻到他的後背,撫模他光滑如絲的銀發,吻一下他白淨漂亮的臉頰。好喜歡他!
「泠王子?」又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依身形判斷應該還是個孩子。是夭折死的嗎?好可憐!痛失愛子,他的爸媽會有多傷心。「冥界用來區別身份的代號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是因為你喜歡這個稱謂,所以才尊稱你為泠王子嗎?」
「代號?」泠轉頭面對,夸張地叫。
「不是!因為他是冥王諦汜的三子,所以大家才尊稱他為泠王子。」溫柔的女聲在貝兒身邊,隨即閃現一團淺黃色的霧氣,形成美麗身形。旃櫟笑看貝兒,想盡量不嚇到她,卻仍是大意了。凡人與神靈不同,他們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出現方式。展露歉意的微笑,撫慰受驚瑟縮進床頭的女孩,「對不起,嚇著你了。我叫旃櫟。昨天我有來看過你呢,野獸剛帶你入冥界,那時你還昏睡在床上。」
「對!對!我叫泠,是冥界三王子;她呢,是天界的美惠女神,因為嫁給睡神鎂翌的關系,所以就一直與我們住在冥界了。」泠跳下小涅的背脊,牽著他的手不肯放。「冥界還有許多神呢,以後你會有機會見到的。」
「泠王子!你說得大多啦,貝兒小姐會被你嚇壞的。」小涅抱怨地扯他耳朵。
「怎麼可能?野獸綁她入冥府到現在,她都沒被嚇壞,這就證明,她的心髒有夠強壯。最可怕的一關都已經順利通過,接下來再遇到什麼稀奇的事就應該是順理成章了吧。」不服氣地橫他一眼,關心貝兒是不是有點過頭了?「更何況,她遲早會知道冥府的一切,藏什麼?」
「我不想知道!」輕輕的肯定句打斷了兩個男孩的爭論,大致上貝兒听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卻也想為自己爭取自由把握最後的機會。是神靈也好,是凡人也罷,女子與女子之間會更好溝通一些。「我並不屬于這個世界,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把令我畏懼的東西強加給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孩,屬于凡間。你們讓我回去!」
「貝兒小姐……」小涅叫。
「咦?貝兒,你的衣服怎麼破了呢?」掠開她的秀發,察覺她裂開的右肩衣物,也立刻對泠與小涅交待,「去我的寢宮拿一套衣服來替貝兒換上,好嗎?恐怕全冥界就只有我的衣服適合貝兒了。找夢兒去,她會拿給你們的。」
「哦!」兩個男孩應一聲,一齊走出去。
直到他們消失,旃櫟面對貝兒。「你在請求我,是嗎?因為我與你同樣身為女子,認為我能夠體恤到你現在的心情,所以成為惟一可能幫你逃離冥界的人。」一語道破貝兒的心思。
「你願意嗎?」貝兒急切地問。難怪她支走他們,是因為想與她密談的關系?也許,有希望!
「對下起,讓你失望了。我不能幫你。」看著貝兒黯淡下去的眸光,旃櫟也有些不忍,「昨夜你也向野獸提出了同樣的要求?」頓一頓,旃櫟遲疑,「我……有听到你的尖叫聲。」
那麼響亮的尖叫聲,恐怕會傳遍冥府的每一個角落。別開臉,貝兒拒絕回答——尖叫是在汲取到溫暖後的一種宣泄,但她絕不會承認這溫曖是由野獸處所得。她死也不會承認——那是恥辱!
「帶你入冥界的罌粟已經凋謝,就算再生出一支有足夠的力量讓你轉換空間,也必須由帶你來的人親自送你回去。」
「也就是說,除了野獸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送我回去?」一顆心漸漸下沉。
「是!」
「那我該認命了.對嗎?」自嘲地笑,心已經沉澱到谷底,听得到落地的聲音,展起一片塵土覆蓋住.最好再立起一塊墓碑,刻上死亡年月;呵……
旃櫟微微一笑.揮動手臂灑出一片金黃的濃霧。霧散盡,騰現在空中的是一件清藍色的紗裙.胸前還有一只弓箭形的飾針扣住。「替你換上?」
「你不是叫他們……」貝兒吃了一驚。
「女孩子換衣服時,男孩子怎麼可以在場參觀?」輕撫紗裙的裙邊.藍色襯貝兒一定能將她的美麗發揮到極至。野獸會喜歡嗎?「神靈與凡人一樣,有男女之別,也有羞澀之感哪。」
拉起貝兒的身子,扶住她的搖晃,替她挽起發髻,完整的清秀呈現無疑。「總覺得愛能抹滅掉一切不合理的界限,令彼此的心靈變得相通。我原來也並不屬于冥界,但最終,我愛上了睡神——也就是我的夫!」
「可我不會愛上野獸!
她怎麼可能如此幸福?愛上一只蠻橫而我行我素的野獸!絕不可能!破了的衣物剛褪下,紗裙才著到一半,一抬頭,看到貼于牆壁上的黑色身影,藍色的眼楮正停駐在她胸前無限美好的春光上。
野獸!他什麼時候出現的?貝兒立刻轉身,扣上弓形胸針,臉頰卻不爭氣地嫣紅起來。昨夜的吻又浮上心頭,余溫似縈繞于唇間,揮之下去。
旃櫟也看到了野獸︰「既然主人回來了,那我這個客人也該告辭了。」俯近貝兒身邊,輕語︰「我相信,只因為喜歡,他才會變得蠻橫。殘缺的是,他知道要什麼,卻不懂得要如何表達出來而已。」
是這樣嗎?那她就活該成為他喜歡及要之下的犧牲品?只有十九歲的她卻也知道,幸福是兩情相悅的結局,依靠強搶來的禁錮,只會讓感情歸順到喜歡的對立面而讓恨意加深。她要告訴他,她永遠也不會愛上他。
霍然轉身,他就在身後,只等著她急切轉身時卷起裙擺形成波瀾的風景。
「衣服……很漂亮。」她胸前的弓箭型飾針是旃櫟特意準備的吧;隱隱閃出清藍色光芒映上白皙肌膚,使臉變得朦朧,也突顯了神聖。但——她更美!逼近一步,欲親近她的肌膚,感受她的體溫,以激蕩起心中死無波瀾的湖水,讓其漩起暖流。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使自己深陷而無法自拔。
貝兒打開他的手,不讓他踫觸。「如果,你還有絲毫人性的領悟,請放我走。」不吵,不鬧,不害怕,不畏懼,來一次平等的交談,讓他切膚地感受她的痛楚,而帶她離開這里。
「我要你!」三個字已經清清楚楚地表明了立場。
「要?一句你要,就有權力改變我的一生來迎合你嗎?」貝兒氣結,以為可以心平氣和地談清楚,但他只需三個字便輕易瓦解掉她的武裝。不可理喻的豬。
「你有其他辦法?」絕沒有嘲諷的意思,他只是說出事實而已。憑什麼?憑他比她強勝。若不是無力,她又豈肯壓抑怒火,和顏悅色?這是一種侮辱,對侵犯她的人,她會以強出十倍的姿態奉還。他見過。
「你!」對他淡漠及理所當然的解釋,她還有什麼好說?她高估了他的智商,對這種非人類的怪物,根本無法溝通。「留下我,你也得不到什麼!我永遠不會屬于你!」
「屬于?」輕輕撫觸上她的手臂,強行按住它們的反抗掙扎,俯.親吻一下嬌美的頸項,「怎樣的屬于?」
糟!說錯了話。說什麼屬于?在進入他腦中後一定會添加上曖昧色彩。努力推開野獸貼合她的身體,觸她皮膚的唇好燙,呼出的鼻息也癢癢的。
「我不會愛上你!」知道適才進來時他一定有听到她與旃櫟的對話,但仍是再重復上一遍——要他明了,她決不認輸,決不!想要使聲音听來冰冷.以此了斷他的所有遐想。但為什麼?在他的親吻下,身體變得浮躁,狂跳不止的心髒使語調柔弱了——竟還略帶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