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唉。」一進總裁室,戚珞亞就無力的把自己癱在沙發上。
想到若子跑了,她就覺得自己的彩色人生變黑白了。難怪那天,她眼皮直跳,卜到的都是那種教人想哭的爛卦,原來是她的若子貴人走了。
「唉……」看一眼又望著窗外天空的戚格律,珞亞又長嘆了一聲。
只是,不管她哀嘆了多少聲,戚格律一聲也沒注意到。或許,他根本就沒發現,這辦公室里除了他還有別人。
「唉——」珞亞很有耐心的再長嘆一聲。
呃?還是沒反應?戚珞亞一邊盯著戚格律看,一邊直敲著下巴。是她哀嘆的太小聲嗎?
「唉!」這次,她特別加重音。只是,不管她怎麼嘆氣,就是不見格律轉過身關心她一下。
想到若子一走,所有工作又自動繞回她手中,她已是越想越嘔了,現在再見到自己被徹底忽略,就算她再有耐性,也要發飆了。
「唉唉唉唉唉!」她氣得跑到戚格律面前,對著他叫出連聲哀嘆。
「你做什麼?牙痛嗎?」戚格律擰眉看著突然冒出來珞亞。
「我頭痛。」終于得到注視的戚珞亞,雙手向後往他辦公桌一撐,跳坐上桌。
「去看醫生。」轉回身,格律坐進皮椅打算繼續工作。
「我……我手痛!」她雙眼一瞠。
「我記得松江路上有一間中醫推拿。」他抬頭看珞亞一眼,順手就把她推下桌面。
「我……我痛!」摔下桌的她,氣得鼓起兩頰,猛吐著氣。
「那該看什麼科?」格律皺著眉。
「你!我眼楮也酸痛。」她嘴角抽搐。
「就叫你沒近視不要戴眼鏡,你就是不听話。」戚格律擰了眉,抬手摘下她的平光眼鏡。
「我……我嘴巴也很酸。」紅咚咚的臉頰開始抽動。
「你怎麼一身都是病?」戚格律終于有了擔憂之情。他不知道珞亞的健康會這麼差。「你趕快去大醫院掛號,做個徹底檢查好了。」
「你!我的心好痛……」她真的無力了。
「怎麼回事?以前從沒听過你有心痛的毛病。」珞亞的話,教他一驚。他不想再失去若子之後,連惟一的妹妹也——
只是,心痛?他的心好像也微微的抽痛著。因為若子的離開,教他的心似沒了活力,而一再的揪痛。
愕然發現自己又想起已離開台灣兩個多月的若子,他猛地甩了頭告訴自己,現在需要他注意關心的是珞亞。
「哥,我就快死了……」戚珞亞垮下了肩膀。有這麼一個不懂妹妹想法的大哥,她也許死一死會比較痛快點。
「你?」看到珞亞突然萎靡的神態,戚格律急忙站起,拖著她就要往外走。「走,現在就去醫院。」
「干嘛要去醫院?」珞亞甩掉他的手,沒好氣的說道︰「哥,你嘛幫幫忙,行行好,讓小妹我拜托一下下,可不可以?」
「你?」看見珞亞又很有精神的模樣,格律雖然比較放心,但還是對她的話感到不解。
「我沒病痛啦……嗯……不對,我全身都痛……耶,不對不對,我不是真的病痛啦,我是……我是……」珞亞說得連自己都迷糊了。「哎呦!我到底在說什麼呀!扮!你不要因為若子離開,就變得這麼鈍,好不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听到若子的名字,戚格律臉色一變,全身緊繃。
「我……」想了一下,珞亞終于記起自己想說什麼。「我想說若子不在,沒人分擔我的工作,所以我頭很痛;若子不在,我整天要坐在椅子上,看電腦打資料打到手抽筋,坐到痛,看到眼楮會酸痛;還有,若子一不在,我要接的國外客戶電話太多,所以,我講電話講到口很渴,嘴巴也很酸,這樣你清楚了沒?」
斂下眼底的一絲異樣,戚格律走回座位坐下。
「你剛說心痛,就快死了,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不是若子的問題了,而是你的關系。」她撇著唇角。
「我?」
「對!就是你的關系。」戚珞亞心情不爽快的發出抗議。「若子跑了,我損失也很大耶,我都還沒找你麻煩了,你干嘛一副沒精打采、失魂落魄的鬼樣子啊?」看格律這模樣,她不用大腦想,也知道原因。
他雙眉緊擰。
「只是,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這麼在意若子,那干嘛還要答應跟那個深恭香代結婚?」戚珞亞眼一瞟。「雖然說聯姻有聯姻的好處,但是,為大日企業放棄自己在意的人,還是不劃算吧?」
只要一想到前些天,深恭香代以戚家人自居,對著公司其他職員頤指氣使的樣子,她看了就不爽快。
要不是她也姓戚,恐怕也會讓那女人給欺負了。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叫哥去把若子給找回來,這樣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一件。
而據她早上出門前,所卜到的卦象,這些天,她可是會有好事連樁,樂翻天。所以呢,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幾天,纏住榜律,再伺機而動。
「嘻……」想到好事會連樁,珞亞頓時得意忘形,笑得花枝亂顫。只是——
她突然止住笑聲,睨眼瞧看與自己一塊生活二十多年的哥哥。
「哥——我們當兄妹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你剛居然還以為你妹妹我是病美人?麻煩你,下次有人向你問起我們的關系時,你就直接說不認識我,免得別人深入問起我的事,你會一問三不知,這樣,我會覺得很丟臉的。」戚珞亞很不屑的揚起下巴。
對她的嘲諷,戚格律在微搖頭之後,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呃?」頓時,戚珞亞瞠大眼。不對!真的不大對。
依以前的例子,大哥應該要先瞟她一眼,瞪她一眼,再仗著自己是大哥的身份吃定她,然後再像使喚小妹一樣,使喚她做一些她不喜歡做的事。
但是,他現在居然沒有……他真的轉性了……戚珞亞眼楮越瞠越大。
對她明顯的嫌棄,戚格律不是沒听到,只是,他好像已經沒什麼精力,可以應付珞亞的故意找碴。
山口若子離開之後,他覺得好像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引起他的興趣;也似乎,在若子離開後,他的情緒就已經沒什麼高低起伏。
轉頭望向窗外,戚格律不經意的低喚一聲——
若子……
***
森田龍司按下內線,喚來近日一直在躲避他的山口若子。
「前些天我和你提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他以鋼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辦公桌面。
看著眼前日漸消瘦的若子,他就不知道她以為在他的公司里,能避他多久時間。而既然答應回他公司工作,也不該這樣對他。
好歹,他也是上司;好歹,他也是很有誠意的向她求婚。再怎麼說,她總該給他一個答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躲著他。
他是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若子與戚格律究竟為何分手,但,既然她人又回到日本,那就是屬于他的範圍;而他現在又恰巧急需一個新娘,他當然希望若子能忘掉之前與戚格律的事,答應他的求婚。
想到父親幾日前,以森田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位置為條件,要他盡快結婚的事,森田龍司滿心不悅。若不是他身邊有能力受到父親肯定的若子在,那他豈不是真要听從父親的意思,與岩倉貴子結婚了?
一想起那個一看起來,就沒什麼大腦的岩倉貴子,森田龍司的心情,就一再的往下沉。
「對不起——」她垂下了頭。「我不能答應。」直長的黑發,隨著她搖頭而微閃出一道柔亮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