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就怕信心抵不過事實。」他讓一抹黯然蒙上了雙眼。「我怕……我怕只要我一躺上手術台,就再也醒不過來,這樣的恐懼您們知道嗎?您們能了解嗎?」
「易揚……」看著頓然無力跌進沙發的兒子,闕父已不知還能再勸說他些什麼。
「爸,媽,我就只想這樣活著,能活一天就算一天。」他十指交握于胸前,拄著頭。「現在,我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多些日子和穎岑在一起而已。」
一想到穎岑,他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那個一直喜歡打架的女孩,始終令他心疼。如果能知道穎岑打架的真正原因,他一定會盡力去為她排除的。他真的不想再看著她總是一身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明明是那樣的縴弱,卻……闕易揚緊閉起眼。
「明天,明天我就到黎家商量你們結婚的事。」在與妻子交換眼神之後,闕父立即做下決定。
雖然黎家那女孩打架鬧事的行為,令他們無法接受,但是為了易揚,他們闕家還是可以接受像她那樣的媳婦。
「等她六月一畢業,你們就馬上結婚。」
「結婚?不,不行!」闕易揚猛然抬頭。「我怎能害她?」
「易揚,她是你指月復為婚的妻子,結婚也是早晚的事,你怎能說是害她?」闕母擰著眉。
現在,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得到他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因為,黎家女孩的平安順遂不算什麼,在她的心中,易揚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媽!」他的心頓時像被劃開了一道傷口,而灑上鹽般地難挨浸蝕之痛。「只要娶穎岑進闕家大門,她就會有做寡婦的可能,您說,我能這樣做嗎?」
「我不管,只要你愛她,說什麼我也要把黎家那孩子……」闕母情緒激動的喊著。她不想理會黎穎岑未來的命運,因為,她只想完成自己兒子的心願。
「是的,我愛她,但是我不要強迫她接受這樣的我。」他深吸口氣,繼續說著。「我願意和她像夫妻一般的共同居住在一起,但是,我絕不拿闕家的姓氏來羈絆她。」
「不結婚而只想跟她同居?你這樣不是在糟蹋她?毀她的名聲嗎?」闕父皺眉道。
「我相信,她不會在乎的。」緩緩地,他揚起了唇角。
「你如何確定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闕父再問。「穎岑那孩子雖然愛打架,但是,我看她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子。」
「我當然確定。在十三歲那年,我就已經知道她可以為了我而不在乎其它的事。」回憶著這些年來與穎岑的相處,他揚笑的唇邊盡是幸福與快樂。「因為,穎岑她真的愛我。」
「既然她也愛你,那我相信穎岑也不會在乎以後會是怎樣的一種日子。」闕母堅持說道。
斂下眼中原有的多種情緒,闕易揚再度將視線轉調至窗外。在這片湛藍天空下,有著他所割舍不下的情;只是,在看見樹枝上振翅高飛的鳥時,他突然又覺得只要珍惜目前的所有一切,他──也無憾。
「她是會不在乎,但是,我不要她這樣,我也不要你們對她做出一絲一毫的限制;因為,我要她在失去了我之後,能夠了無牽掛的離開,去選擇她自己未來的路。」回頭看向雙親眼中沉重的關心,他的心情顯得平靜而泰然。「這是,我對她的愛。」
是的,這是他對穎岑的愛。
他希望,在日後,在未來,在沒有他陪伴的日子里,穎岑一樣能走自己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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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校門,黎穎岑就被三名穿著相同制服的學生給逼至校園角落。
一站定,她就看見四周多出了幾名來自校外的街頭混混。她知道事情早該做個了結的。黎穎岑看向幾天前讓她一巴掌給打腫了右臉,現念同校專五的學姐張綪褊。
「妳道不道歉?」仗著人多勢眾,張綪褊雙手插腰,一臉傲慢的瞪著無視于此刻危險處境的黎穎岑。
她就是看黎穎岑那張臉不順眼。自她轉到他們學校之後,她那張看似冷傲而美麗的臉龐,已在無意之中搶走她校花的美名。
瞪看她那自以為清高的模樣,張綪褊是越看越有氣。更何況,她竟然敢打她的臉!?
臉耶!是她的臉耶!她美麗的臉是可以讓人隨便打的嗎?萬一要有個不慎被打壞了缺角了變形了,那教她要怎麼見人!?張綪褊咬著牙,忿恨地瞪著仍是一臉無謂模樣的黎穎岑。
「要我道歉可以,妳先道歉。」黎穎岑淡淡地瞥她一眼。
「我為什麼要道歉?」張綪褊撇了唇角,突然笑得得意與傷人。「我有說錯什麼嗎?難道闕家五少不是快掛了?」
「妳!」她雙拳倏地緊握,雙眸一冷。「我要妳道歉!」
「我說的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現在誰不知道,闕家老五再過不久就會一命嗚呼?就只有妳還在那邊自欺欺人。」一見黎穎岑變了的臉色,張綪褊說得更高興。她就是要激怒她,就是要讓她難過傷心。「不過想想,妳也真的是很可憐啦,竟然自小就被闕家給指月復為婚;唉!看妳這麼年輕就要做寡婦,還真是讓人同情呢。」知道黎穎岑在意闕家老五的所有謠傳,張綪褊就專挑她所介意的傳聞來打擊她。
「妳說什麼!」話聲未落,黎穎岑已揚起手,疾速往張綪褊的左臉摑去。「啪」,看著張綪褊已然紅腫的左頰,她的心中就有著一陣的報愎快感。
「妳又打我!?」憮著又受到掌摑的臉頰,張綪褊頓時像瘋了一樣的撲向前去緊抓住她的衣領大叫著。「妳怎麼可以又打我!?妳憑什麼打我!?」她死命地掐住黎穎岑的頸子,憤怒地尖叫著。
面對惱羞成怒的張綪褊,黎穎岑一個巧妙的扭轉,輕易地就隔開原緊掐住她頸項的箝制,既而轉控制住那雙直朝她亂舞的手。
她輕施壓力,直教張綪褊喊痛出聲。
「只要妳敢再說一句不中听的,我就不只是會打妳而已,我還會──」冷笑一聲,黎穎岑湊近她的耳邊,輕聲吐出令她臉色慘變的威脅。「劃妳的臉,毀妳的容,如何,要試試嗎?」
「妳!」張綪褊讓她話中的寒意給嚇呆了。
「嘖……」這時,原一直站在旁邊觀看,臉上有著刀疤的張標,眼神輕佻的直往黎穎岑的身上飄去。「還真是嗆。」
他跟張綪褊是在市區內的一家PUB里認識的。當時他對這個在男人面前騷首弄姿,賣弄風情的辣妹印象十分深刻,以致往後兩人就常兜在一起。
原以為張綪褊今夭要他教訓的對象是個男的,現在一看,他才知道原來她想教訓的是這個一再讓她吃癟、看不順眼的漂亮女娃。張標一臉色樣的猛盯著那張遠比張綪褊還漂亮的臉蛋。
「喂,這樣的馬子,如果動起來,一定會很過癮的,你說對不對?」張標回過頭對同伴笑說著。
「哈哈哈……那當然!被嗆,夠辣,還夠狠呢!」有人附和地大笑著。听到他們的聲音,張綪褊這才認起她特別找來的打手。她轉過頭,對上張標。
「刀疤臉,你死人啊!?」見到他們色瞇瞇的模樣,張綪褊氣得破口大罵。「看我被人欺負也不會出手!」
「是,是,是,我這就來救妳了。」被喚做刀疤臉的張標,朝他帶來的幾名兄弟指了指黎穎岑,嘴角婬婬笑著。「把她給我抓起來,不過千萬記得別傷了她粉女敕粉女敕的肌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