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淒慘。」任家凱頷首接話。
「不是只有死路一條?」關立威發出質疑。
沒錯。區克雲是個戴著冷酷面具的企業家,面具底下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王,惹毛大王他從沒好下場,比起他們的陰招,區克雲玩人的方式更讓人難招架。
他不會明顯的突然給人痛擊,方式很順其自然,大多數人只會覺得自己很倒楣。等到要死不活後,你還會覺得你欠他。
而解決的唯一方法,便是向大王認輸,否則就只能等大王自己不耐煩。
據了解,這方法用在女人身上卻是反向操作的。想要和他維持關系,就少糾纏他,惹毛了他,就算認錯,他還是會走,至今還從未見過他願意留下的例子,更甭論這行程滿檔的男人,會花時間去盧不知所謂的女人,那不過是迷戀他的女性族群悶的發慌時才會作的夢想。
「克軒,你感覺的怪現象是什麼?」任家凱問道。
「晚上的時候,我感覺很不尋常。」區克軒撫著下巴深思。
「你晚上正常過嗎?」兩人異口同聲。
「我指的是我哥。」溫順神情投射過去之際,慣例白天沉睡的暴戾出現一道亟欲蘇醒的裂痕。「昨晚去他那里和他一起用餐時,他一直看斜對面的別墅。」
「我想,可能克雲看見屋子里有──鬼。」任家凱一本正經地剖析。
「你就這麼賭爛,不能去想他只是在發呆?」最怕幽靈的關立威仇視好友。
「依我的觀察,他在看花園。」區克軒另有他想。
「可能花園里面有──」
必立威面口猙獰,咬牙切齒︰「任家凱,你再懷疑到那邊去,老子就殺掉你。」
區克軒不理好友們用心良苦的分析,抬頭詢問恰好住在那間別墅隔壁的干部,「小黑,趙子他家的花園里有什麼?」
小黑眼珠子轉一圈,「軒爺,沒有什麼呀。」
角落伙伴阿剛說道︰「趙子他家花園最隨便了,只知道請人種菊花。」
「菊花?」區皇一條龍納悶,覺得可笑。
小黑突然想到再加幾句︰「亂的要死,一年四季都是雜草!」
「雜草!?」這回竟是齊聲驚語。
小黑與阿剛一提到人事部趙子的居所,就開啟一連串的怨言。
三位長官不語,卻不約而同地神秘一笑。
還真給他找到小學作文題目了。
咱們的萬歲爺,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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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賢伏在車窗,月眉深蹙良久,神情惆悵。
回想那張充斥彼此深深相愛氛圍的卡片好半晌。回想她與他之間的激情也好半晌。
此刻的她,像讓人抓來耍弄,馬上又扔到一旁的骯髒玩具,好狼狽……
她自認堅強,所以不想哭;自認應該同他一樣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心,她只是他一時性沖動的對象,而她也只是因為他的魅力而一時失去矜持的女性,所以不會哭;更和他一樣,都當作這是一場時下男女的游戲,不在乎。
妳沒傻到真的放進感情,妳沒有,沒有……
「小姐。」司機嚼著口香糖,關掉正在播放快樂舞曲的收音機。
「要干嘛啦……」姜玉賢沒力看司機大哥一眼。
「妳控制一下好不好?」司機拉下窗戶吐口香糖。
「要人家控制什麼?」姜玉賢听不懂。
「哭到鼻涕都流出來了啦!」他扔衛生紙盒過來,順道奉送大吼一聲。
姜玉賢大愣,低頭狂抽幾衛生紙拚命擦拭。
「被男人拋棄啊?」
「我才不是!」她如遭雷殛,激動回答。
「那就是給男人騙?」
「沒人騙我!」她噴淚跺腳大吼。
「那就是被人拋棄剛好又給人騙?」
她一听,猛然鼻酸,為了鎖上眼淚,緊抿著嘴,轉回窗口便紅了眼眶。
「像妳這種女乘客我載多了,身材好就常常被吃豆腐,都是為了工作一忍再忍,可是她們這方式只會縱容主管得寸進尺,去告!」
姜玉賢抽噎說道︰「有什麼用?小職員哪有錢打官司?沒損失就好。」
「沒損失妳干啥為了一頭豬公哭的死去活來?」
「那是過去的事,我難過不是因為以前的上司。」
「懂了。為豬公男人。」
姜玉賢上前勁地拍打司機的椅背抗議,「他不是豬公!」
忽然恍神。笨蛋,為什麼到這地步還幫他說話……
「結婚都能離婚了,看開點,女人又不是為了男人在過日子。」
司機大哥一語,如神奇的金創藥,為她找出恢復能力。
類似的話自己不老是掛在嘴邊,怎麼不懂得去想起它?妳有權力喜歡他,他也有權力拒絕呀,而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表現的一廂情願,傷心什麼?他有錯嗎?妳又憑什麼在意他心里是否有心愛的女人?
冷靜想後,淚干了,鼻頭不酸了,家也到了。「大哥,謝謝。」
「沒啦,我看妳也應該是很容易振作起來的小姐。」
「嗯,其實有人說我很像雜草。」她釋懷苦笑。
「這很好哇,刮風下雨都不怕,回家睡一覺,很快就沒事了。」
「我知道,我說不定睡兩個小時就沒事了。司機大哥,拜拜!」
微笑施放,她高舉明顯恢復精力的手,朝計程車揮手道別。
轉身往巷口步去,決定照司機大哥說的,回家先睡一覺,什麼都別想。
怎知,熟悉的攤販大哥這時竟會慌慌張張地朝她奔來,大聲說道︰
「玉賢玉賢──Shit!妳穿這套連身衣胸部看起來有夠大!」
她沉下臉,顏面抽筋,「你就是準備跟人家講這個?」
「喔對,我是要講──慘了慘了!妳住的大廈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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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促大失穩健的嬌小身子在巷道上不斷前進,即將接近人潮的途中,她拿下高跟鞋,赤腳加速再跑,穿過前來采訪的記者,鑽進觀望人群,到達警消警示防護黃條前,仰望濃煙沖天的公寓大廈,震撼張口,動也不動。
怎麼會這樣?她住的地方怎麼會這樣!?
「離遠一點,這里不安全。」消防員揮著棒子驅趕。
姜玉賢抓著他的手臂,焦急問︰「我是住戶,能不能進去?」
「妳是住戶?不行耶,火勢是很早就滅了,不過之前還出現玻璃爆裂的情況,現在進去有點危險。」
「為什麼突然會失火?我的鄰居有沒有人受傷?」
「全部幸運逃出。專家進去仔細調查了,初步判斷是電線走火。」
「電線走火!?」姜玉賢聲音忍不住敝叫,雜亂緊張的思緒頓時停止作亂,示意有什麼熟悉的印象在里頭要她去找。
「大多失火案件都是電線走火,這就是居民過分使用同一個插座,利用延長線來分享許多電器所造成的。對了,妳住幾樓?」
「五樓。」
「好巧,火源頭就在五樓。」
難不成,電線走火最有可能的肇事者是住她對面的……
「玉賢,妳那樓燒的最慘,連爆四次大爆炸,還好房子不是妳買的。」玉米攤販低頭變臉,「夭壽,妳穿這衣服胸部看起來──妳去哪?」
姜玉賢無言退開,看看四周好奇的圍觀人群,一個個交頭接耳地討論,突然間,她什麼也听不到,頹喪絕望地默默走出人朝,找觀眾最稀少,離記者警消最遠,也最不顯眼的角落抱膝蹲下。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遠遠那棟大廈,眼神如同她的家一樣,空洞。
老天爺給她的韌性,是不是為了配合她的倒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