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萍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但現在她只想待在家里等蕭名雲回來,根本不會有什麼事發生,有的,也只是不斷加深的痛苦思念。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保護我爸……」語猶未了,她像是想起什麼而吃驚瞠目。
「阮先生那里我們已經有安排--」
阮若萍驚呼一聲打斷宋護衛的話,「我爸今天出院!」
「妳要出去?」宋護衛挑一挑眉。
「謝謝。」阮若萍接過女佣遞來的外套,忙著穿上,且道︰「我要是沒接爸爸出院,他會不高興的。」
「你可以請鄰居幫忙。」宋護衛笑著建議。如果蕭名雲在的話,大概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吧。
「我是他女兒啊。」如果父親出院,她沒陪在身邊,就算他不介意,自己也會自責好一陣子。
「好吧。」宋護衛轉身為她打開大門。
阮若萍見他緊跟著自己,不解地問︰「你不是要待在這里?」
「我的職責是保護你,若真的出事,我無法向蕭門主交代。」
「我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阮若萍低語。
「什麼?」
她深吸氣,牽強地微笑,「沒有,只是他最近忙,我都見不到他的人。」
此時,依稀的車聲傳進听覺敏銳的宋護衛耳里,他抬眼看去,掬笑道︰「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欸?」阮若萍懵然眨眨眼。
「蕭門主回來了。」宋護衛伸出手,指向正駛向別墅的轎車。
原本黯然的神情猛地染上喜色,明亮的目光毫不保留地露出濃厚的情愫,而雙腳更迫不及待地對停駛的車子邁開步伐。
「名.....」阮若萍才要開口呼喚,一見隨著他從車里出來的美麗女子,聲音便梗在喉頭無法月兌口。
「蕭總裁的住所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女人撥撥長發,嬌媚地勾著蕭名雲的手。
蕭名雲沒回答她,任由身邊的女人緊緊貼著自己,冷淡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瞧了阮若萍一眼。
阮若萍使勁咬住下唇,就是不願在他面前滴下眼淚,擔心他會厭惡她連這都要介意,可怎樣努力,因酸楚而通紅的鼻子還是掩飾不了受傷的心。
「昨天在我那里過夜,那今天可不可以換我在這里過夜?」女人挺起豐滿的胸部,硬是往蕭名雲胸膛蹭去,完全無視周圍的人,巴不得立即被她迷戀的男人佔有。
阮若萍別過頭去,豆大的淚珠串串淌下。
原來……昨天,他不是一個人……
一旁的宋護衛好生納悶。這兩人之前不是好好的?
「宋護衛,我們走吧。」
「好。」宋護衛來不及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進入另一輛轎車發動車子。
在阮若萍打開車門的同時,身後忽然傳來蕭名雲低沉的聲音--
「你去哪里?」
阮若萍趕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接著轉身道︰「爸爸出院了,我想接他回去,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
「回不回來是你的自由,不關我的事。」蕭名雲一臉嚴酷地道。說罷,便摟起女人的腰,頭也不回地往屋內走去。
絕情的話殘酷地擊痛了她,讓瘦弱的身子無力地晃了晃。
「阮小姐?」宋護衛打開車門,示意要她上車。
阮若萍點點頭,動作僵硬地坐上車。
「你跟蕭門主怎麼了?」宋護衛一面轉著方向盤,一面說。
阮若萍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再度落下的眼淚,苦笑道︰「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說了一些他不喜歡听的話,所以才不想理我……」
宋護衛轉轉眼珠子,心想︰這理由會不會有點自欺欺人?
思忖之余,瞧見前頭有輛頗為熟悉的轎車正往他們的方向開來。
猶未想出那到底是誰的車子,里頭突然如鬼影般出現一個女子伏在車窗上對他們招手。
宋護衛張大眼,驚道︰「佐藤首領夫人?!」
「停車!」
兩輛車子隨著女子的命令同時煞車。
未幾,對方的駕駛走下車,頻頻嘆氣,還是不太能夠習慣主子老拿生命危險來驚嚇他們。
「森高!開太慢了!下次改進。」林娟以日語指責開車的護衛。
「夫人,要我死也不是用這種方法。」森高哭喪著臉,想到要是讓首領知道夫人拿危險當刺激,膽子都沒了。
林娟轉向另一名護衛,大喝:「秋元,待會你來開!」
一腳才踏出車外的秋元,听了立刻跌倒!還很不幸地敲到下巴,咬到舌頭。
「首領夫人,蕭門主不在車上。」宋護衛探出頭來朗聲道,他想,林娟攔他的車是要找蕭名雲。
「我知道。」林娟從容地換上一貫親切的笑容,款步走過來,朝坐在車內的阮若萍招招手,「阮小姐,記得我嗎?」
阮若萍回過神來,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人令她錯愕,沒一會兒,便露出頓悟的表情,「我記得了,你是名雲的朋友。」
林娟挑弄著月眉,定楮瞧著那看似哭過的臉。蕭名雲的女人,除了他的男人之外,絕對沒有人有膽子讓她這樣傷心吧?
「要去哪里呢?」林娟迷人的笑容依舊。
「我爸爸今天出院,我要去接他。」阮若萍也隨著林娟笑,不笑還好,一笑就顯得特別牽強。
「我正打算去找你,干脆坐我的車,我送你。」
「找我?」記得自己只跟眼前的女子說過一句話,也說不上認識,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應該沒理由找她才是。
「我听烈少嚴說最近你需要人保護,名雲是我的朋友,我只想盡點心力,派個人過去保護你。」
「謝謝關心……我只是很平凡的女人,就算自行外出,我想也不會有事的。」
「你的男人可不是一般人物,如果有人想要脅他,你就會是他的弱點。」
弱點?
阮若萍不禁惆悵。「不是我……」
「我的話有錯?」
「所謂的弱點,應該是令他重視的女人,不會是我。」這個解釋,造就了傷人的刺痛,一字一句地穿過她的心。
「你是唯一住在別墅的女人。」林娟打開車門,攤開手請她下車。
阮若萍搖頭,此舉動比解釋來得更加肯定和感傷。
林娟撇撇嘴,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確信阮若萍的否定並非虛假,但林娟仍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有錯,真正錯的是蕭名雲還看不清他的心已有阮若萍,且只容納得下她。
當阮若萍走下車,宋護衛便搔搔頭說道︰「那我是不是不用接送阮小姐了?」
「我會送她回去。」
阮若萍一進入車內,驚愕發現偌大的車上還坐著一個男人。
對方禮貌地向她頷首。
「你好……」阮若萍移不開視線,不是因為這男人有張可以與蕭名雲相較的俊臉,而是她對這有道刀疤的面容好像不陌生。
正自她忙著翻找記憶,他像是早看穿她的思緒,徐緩地說︰
「我們見過面。」
經他一提,阮若萍先是為他驚人的洞悉能力吃驚,緊接著又難為情,因為在想起他是誰後,竟然不知如何稱呼他,實在太失禮了。
「還是讓宋護衛送我好了,我不想麻煩你們。」
男人見林娟已坐上車子,不理會阮若萍的話,吩咐著︰「開車。」
「是山腳下的醫院嗎?」林娟問道。
「不是。」阮若萍左看右看,不知在找什麼。
「這里。」男人由暗袋里取出鋼筆,再打開側旁的盒蓋,從里頭拿出一張白紙一並遞給她。「你寫下來。」
阮若萍再度吃驚,驚嘆道︰「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地。」
「是你的表情告訴了我。」男人語氣平板地說。
「我的表情?」
林娟端起剛倒好的熱茶,先喝了一口,才道︰「俊矢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麼、說什麼,你的表情會先告知……你絕對是一說謊就很容易心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