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她那個整人精了。
斌人牽起她的手。「丫頭!」
他知道盡避心里、口頭上都說不要與她有過深的牽扯,但是,他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往她身邊倚去。
因為她身旁好似有道溫暖的風拂過,深深吸引著他。
而他,真的需要這道暖風溫暖他冰冷已久的心。
「嗯?」祝若燻抬頭回應。
「以後不要大家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他一定要給她好好再教育一番。
「那可以相信誰?」她側著脖子問。
斌人沉默了一會兒,爾後他回答︰「我。」
祝若燻沒有任何遲疑,回道︰「是。」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但隱約仍可听見有趣的對話--
「貴人,你不是說白虎的手藝最好?」
「在我之下。」
「那你們差很多耶!」
「我有慧根。」那頭虎,能成什麼大事!
「喔!那你怎麼會煮?」听朱雀說,貴人能力不凡,又難馴,因此不常被召喚。
「……丫頭,再問,就別吃了!」
吃個飯,問這麼多,煩不煩?
祝若燻這才噤聲。
當兩人經過水池邊時,若側耳細听,還能听見水底的銀鈴般笑聲,好似水靈在笑他們的趣話。
然後……
「你這張花臉,大概要維持十天左右。」他語出突然。
「嗄?」祝若燻睜大雙眼,一臉詫異。
罷了,能讓貴人繼續歡樂十天也不錯!
「貴人,想笑就笑吧……」她大方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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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飽飽,祝若燻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好吃嗎?」
「嗯。」
這丫頭把食物吃光光的舉動已經讓他滿意極了。
一個人時,他不曾下廚、也經常不食。曾經,他也是為了一個人而努力學習,只是那個人如今不在了,再做什麼都沒用。
「那好,洗碗了。」
「是。」
祝若燻趕緊起身,將桌上的碗筷趕緊收好,全部抱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往廚房走去。小小的個子,硬是要拿那麼多碗,結果自然不太好。
鏘的好幾聲,碗落地,碎裂成片,無法挽回。
幸好貴人迅速撈過她的身子,才避免了她被波及。接著,袖一甩,迅速恢復地上的干淨。
他將祝若燻抱在懷里,好生檢查著。
「有沒有傷著?」他只擔心她。
祝若燻搖搖頭。「對不起……」她老是笨手笨腳。「下次,我會小心點的!」
斌人模模她的頭,含笑。「沒關系。」
「我會更小心的,真的。」她小聲地說。
餅去學習術法的時候,其實她和妹妹差不了多少,學什麼就忘什麼,現在她離開祝家了,要不然,長老們的目光必定是放在自己身上的,真是可憐了替她擔下學習重責大任的迷糊妹妹。
因為能力不強,所以只好靠懂事、听話和乖巧來讓自己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而在她心底,其實真的是希望有人能夠成為她的依靠。
學著獨立、堅強太久了,久到,她實在很難去表達自己的感情,永遠只能默默地看著別人輕易地笑、輕易地哭。
「我又沒強迫你,你怕什麼?」總覺得懷里的小丫頭的身子有些僵硬。
「貴人,其實除了能看見別人內心的能力外,我真的一無是處,學什麼都學不好……我,真的很笨。」她喃喃說道。
「誰說你笨了?」他誘導地問。
「我十二歲了,能夠分別什麼是笨的。」她的能力讓她清楚看見對方的心思,所以諷刺的是,她的乖巧、懂事,其實也是因為看見對方想要她做到的事而去做的。
「你自己覺得自己笨?」
祝若燻低垂的頭更低了。
「我也不希望離開他們的……可是我不想害到他們,什麼都不會的我,只能用這種方法保護他們了……」說到自己傷心之處,祝若燻哽咽地說不下去。
她也想學妹妹哭鬧,學著要脾氣,但是,她不能,因為她是長女,有責任。可是,一個不濟事的長女,又能有多大作為呢?
她的父親是御神,而她,卻連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說好不用能力看透彼此的心,貴人頭一次破戒--趁著祝若燻脆弱的時候,他一舉侵入她的心口內,將她的過去看得一清二楚,也萬分心疼她的堅強。
于是,他把她摟得更緊。
「別想了……」
「可是我真的……」
「我說了,別想!」貴人嚴厲地制止。
「喔。」祝若燻卻听得出來貴人其實是關心自己的,甜甜地笑開。
偎在貴人的懷里,加上又吃飽了,打了兩個呵欠,祝若燻自然地進入夢鄉。
微風陣陣,半晌--
斌人銳利的眸子一掃,刻意壓低的嗓音逸出。
「你還打算看多久?」
此話一出,倚靠在涼亭柱子外的勾陳緩緩現身,他手上還端著一盤東西。
他的臉嬌媚似女子,而他的身形雖然清瘦,卻也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他的性別。只見他身著女性旗袍,長發挽成髻,身段十分優雅。
「朱雀興匆匆地跑來跟我說有好笑的事情在這里,沒想到--還真有趣呢!一向只會耍少爺脾氣,又不在意別人死活的貴人,竟然也會安慰一個小泵娘!是封域快亡了?還是你轉性了?」勾陳調侃地問。
斌人的眸子清楚地溢滿不快,他最不喜歡有人窺探他了。
「勾陳,我有說你能進來嗎?」
貝陳唇瓣揚起淡淡的笑,絲毫不在意貴人會不會發怒。事實上,他也料定貴人不會在這小泵娘面前動氣,要不然,也不會等到她睡著才與他說話。
「可是,你也沒說我不能進入啊?畢竟,沒有我,這小泵娘要吃什麼呢?」他也很佩服祝若燻,在歷經白虎、朱雀與天後的摧殘下,竟還能「苟延殘喘」至今,真是了得!所以他特地今日來犒賞她一下。
想他勾陳的廚藝從不曝光,不過可也是數一數二的好,他還曾經無聊到去人間拿個獎項呢,所以他絕對有自信的本錢,只是他從來不說、不做,自然也不會有人知情。
不過今日之後,他對貴人也另眼相看了。
「那正好,回去跟他們說一聲,以後別想藉由送飯的名義來找這丫頭了,既然她屬于我,就由我負責到底了。」
偶爾听見這丫頭與其他人的笑鬧聲,便會讓他心生不悅,雖然不知自己在氣什麼,但總之他就是不愛她的笑聲送給了別人。
斌紅苑的一切都屬于他自己,包括她。
貝陳清楚這是貴人孩子氣的佔有欲,卻仍存心惹怒他。
「貴人,我記性還不錯,你上次好象不是這麼說的吧?當這小泵娘是麻煩,頻頻往外推送,怎麼才幾天沒見,就將她當成寶了?」
「關你何事?」貴人眉頭一皺,淡淡的怒意由眼神散發而出。
除了青龍外,他最討厭與勾陳交談了,因為勾陳的眼神過于冷冽,不太真切,仿佛對任何事都置身事外般。
貝陳一個翻手,原本在手上的食物頓時消逝,然後他雙手環胸,眼底漾笑。
「是不關我事,不過……要記著,她不是你的玩具,讓你高興捧著、不高興摔著,你的脾氣,封域的人受得了,不表示外頭的人受得了。小心哪!小泵娘長大後,不要你了。」
再也無法忍受勾陳的挑釁,貴人起身,才要出手,勾陳卻已離開。
但勾陳要命的提醒,仍繚繞在耳際。
因為貴人的動作,祝若燻還真的摔在地上,她一雙眸眨著,對準貴人,閃著不解。
「貴人,怎麼了?」
望著地上滿臉無辜的丫頭,貴人又想到勾陳的話。他有自信她不敢在意自己的脾氣,卻無法要求她永遠留在封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