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貴公司是在玩弄我們了?」李經理好歹也是席淨衍的長輩,說起話來也不會畏懼。
「李經理言重了,我可沒那麼說,如果你執意要這樣解釋我的話,那就隨你。總之,合約我不想簽,請你另找願意跟你合作的公司。」字句毫不經修飾就月兌口而出,席淨衍完全跟著本性走。
「看不起我們是不是?」李經理氣忿地說。商場闖蕩數十年,他可從沒這麼受辱。
席淨衍起身,在步出會客室前說︰「沒錯,我是看不起你。」他的表情泛著一種會讓人禁不住打顫的冷然。如果真要他表現出全部的自我,那麼他會照做的。
這次,他會讓宮日光看見他的全部,毫無保留。
一疊資料被重重地丟置檀木桌上。
正在審核另一份合約的席淨衍,對于突如其來的聲音稍稍有了感覺。
他抬眼,態度從容地問︰「怎麼了?’」
席孟非立在檀木桌前,喜怒不行于色︰「你不先看看再問我嗎?’」
放下合約,席淨衍改拿起席盂非丟在他桌上的資料。看了幾眼,他狂妄表情也不改地說︰「原來你是救兵啊?」
「有必要這麼絕嗎?」他原以為席淨衍已經有所改變,沒想到卻依然故我。
「‘宜邦’、‘聚達’和‘仲程’都被我淘汰掉,沒必要再說了吧?」隨便帶過自己的所為。
當席淨衍正想拿起合約時,席孟非的手竟壓住不讓他拿。
「我的解釋不夠明白?還要我再說一次嗎?」席淨衍極為不悅有人打擾他的工作,即使對象是他的大哥也不行。
「我不問這其中的曲折,我只是想知道有必要全部都否決嗎?之前,你不是對這些公司還抱著相當的支持態度?」
席淨衍抽回手,優雅地起身。
「如果不滿我的否決,以你的地位大可反駁我的話,用不著縴尊降貴地跑來跟我溝通。副董事長!」他睨了席孟非一眼,腳步移向厚重的木門。
「我听說了。」席孟非忽然一說,也成功地令席淨衍停下,仁立原地。
席淨衍回身,由喉間發出一聲不滿︰「嗯哼!」意思是你知道又如何?
「她可以左右你的行為,難道你就這麼任她擺布嗎?」
「我從沒讓她左右過我。」席淨衍斬釘截鐵地表示。讓一個女人影響他——哼!太小看他了吧?
席孟非的唇漸漸上揚,似笑非笑地,樣子很螫人。「是——嗎?」
連席淨衍都不覺得自己的那句話很有說服力,又怎能教席盂非相信?「想說什麼就直說。」
「我只是以兄長的身份提醒你,這些事情我可以替你掩蓋,但是,別再犯了,否則無論我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無法一手遮天的。有時,你也該為我這個做哥哥的著想吧?」席孟非由衷地表示自己的意見後,拍拍弟弟的肩便離開。
為了日光,他已逐漸失其溫和的心,任意地放縱自己,隨波逐流。明明清楚大哥說的話是對的,他就是不想承認。
從沒讓她左右過我——這句話,去騙鬼吧!
真該去騙鬼的!
否則為何見了她,他的內心就會忐忑不安?
在廣大的中正紀念堂相遇,算巧合吧!
她的柳眉都糾結了,凝成憂郁的愁樣。怎麼,不高興見到他嗎?
她一點都不想他嗎?
爆日光來到這里,只是為找個能平復她心清清靜的地方,沒想到卻在這里遇上他。傷口還淺淺地留在他臉上,她很想伸手為他擦拭傷口,但……上次他的拒絕,她沒忘記。
天空的卷雲緩緩地飄過,陽光透過雲層撒下金光,拉長他們的影子,涼風微微拂過。
懊說什麼呢?
他還在計較上次的事嗎?
苞他解釋的話,他會不會听呢?
種種的問題令宮日光不知該從何開始。
她的局促不安全落人席淨衍的眼中。他笑逐顏開,由她的表情證實,她還是有想過自己的。
他也是,忘也忘不了,她的模樣深刻地映人他心田。
隨即地,宮蕭雲的話再度竄上他腦海——
這種平淡毫無樂趣的生活,你有自信與日光生活一輩子嗎?
毫無樂趣是嗎?
如果說在沒遇見日光之前,他是能肯定的;但她的出現,已填滿了他的生活,還能說無趣嗎?早不能了。
因為她的一顰一笑已勾住他的心了。
仲夏午後,陽光遍布大地,但,也是說變就變。瞧!不一會兒,烏雲就已飄至中正紀念堂的上空,一層里著一層,很有傾盆大雨的趨勢。
說時遲、那時快,豆大的雨珠狂泄而下。瞬間,四周圍都讓白茫茫的水氣遮蓋住,使人看不清楚方向,不小心就會迷失在這無形的雨中沙漠里。
席淨衍慢步上前,然後無言地擁她人懷。
兩個渾身濕透的身體終于再度靠在一起。
彼此的心……也更近了。
*_^
爆日光彎,遞給他一杯水。
「抱歉,我這里就只有這個。」然後才靠著落地窗坐下。
席淨衍月兌下衣服後暫時裹著白色被單。接過杯子,他一口飲盡看似平淡卻能解渴的純水。
見到席淨衍猛盯著空杯子,她好奇地詢問︰「杯子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在發呆而已……」透明的杯子穿過雨後的光線,格外的清亮。席淨衍高高舉起它,愛不釋手。
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她能猜︰「是不是我?」
席淨衍但笑不語。
「如果說,是真的,那我們……分手吧!」宮日光心平氣和地把話說出。天曉得,僅這幾個字就需要她多大的勇氣。
一抹精光閃過席淨衍的眼楮,他瞟了她一眼,隨即放下杯子,然後像獅子撲倒它的獵物一般撲向宮日光。龐大的身軀緊壓著宮日光,不留一點逃月兌的空隙,宮日光愣愣地望著他,面對突發的狀態不知所措。
席淨衍的左手臂貼在地板上,右手手指則輕得像羽毛一樣滑過她的臉頰,最後停在紅唇邊,接著,又沿著唇型來回撫模。他的上半身是微挺著,為了不去壓到她。
他的目光是溫柔帶著多情的,像是看著稀世珍寶的驚嘆。對他來說,日光真的是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件寶物,而且只有他一人能得到,其他人都踫不得。
「也許……我的理智大過,不會有那種為愛沖昏頭的積極;也許我不夠溫柔、體貼;更也許我血液流的本質是殘忍的。原以為離開你後,本質會更加猖狂,我會加倍無情,卻不知怎地,在出手的同時,我還是為對方留了些許的退路,不是足夠,但總是有的,因為那時我仍是會想著你,想著只對你的溫柔……然後行事就會緩和。」
爆日光含笑地模著他的臉。「不是的。你井不殘忍,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人,那也不會對趙杰誠有所愧疚,你不是在贖罪嗎?再說,你對我是那麼溫柔,所以你不是,永遠都不是。」對她來說,席淨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日光,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獻給你,別人是怎麼對待情人的,我不清楚,我只會用我知道的方法保護你,所以千萬別討厭我……」’
其實他是最了解自己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他向來都是獵人的角色,看著鷸蚌相爭,他懂得如何坐收漁翁之利。在商場上,他的應對態度一直是如此,可在日光面前,他自然地便會收起利爪、收斂本色,因為他想給她很多的溫柔。
「無論你是怎樣的人,我永遠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她只會給他愛情。
「我愛你。」
「我也是,愛你的一切。」
席淨衍握住她的雙手,吻她的手心。一那麼,這雙手,我再也不會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