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處找不到他,失落的情緒愈積愈重。
她知道在停車場守株待兔是浪費時間的做法,也知道追著每輛BMW跑是笨蛋的做法,可是她真的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還在想,是不是因為她表白得太放蕩,所以引起他反感?
可是如果邁克討厭她,又為何老是找她,甚至夜半在她家門口等?
唉!必于他夜里睡不著的原因,她早應該問清楚的。
「咳!」
突然有人出聲,初雪吃驚抬頭。面前站著一個人,她認得他,草田榆葉,身兼行銷的業務經理,代理總裁,也是邁克的好朋友。
「喔,草田經理,你好。」她迅速做了個九十度鞠躬禮。
「我注意你很久了,下班都超過一個小時,你不回家,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他是邁克的朋友,說不定會知道邁克在哪。
「我……」初雪遲疑著,最後鼓起勇氣,「我想請問,你知道邁克……知道社長可能去什麼地方嗎?」
榆葉驚奇地看她。他知道這個女孩,是公司對外負責接待的櫃台小姐,上一次開會,邁克還特地問到她。听她今天的說話口氣,邁克真的去招惹人家了。
「那個痞子!」榆葉恨聲咒罵。有空泡妞,居然沒空管理公司,簡直本末倒置!
奇怪的是,她怎麼會問起邁克?
初雪見他不答,急忙忙又說︰
「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只是想謝謝社長。」
「咦?請你解釋清楚一點好嗎?」
「嗯,是這樣,我扭到腳,是社長帶我去看醫生,還請我吃飯,送我回家。」他還抱著她上上下下,在她家等門,陪她吃早餐,帶她去看夏天的第一場煙火。初雪紅著臉囁嚅道︰「是真的。所以……所以我要謝謝他,也把錢還給他。」
邁克會帶人去看醫生?請人吃飯?榆葉越听越奇、越听越訝異,這實在不像邁克會干的事!那痞子,踫到感興趣的,老早吃了算,哪還有來什麼吃飯、看病的?
「唔,」他覺得自己需要再確定一下。「你確定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們公司剛上任的社長?」
「我听過公關經理這麼稱呼他。」剛上任?「社長叫邁克嗎?」她遲疑問。
「對,他叫邁克。」榆葉嘆息似地說。這是頭一次,他听說邁克主動告訴別人他的名字。
或者,不是只有興趣這麼簡單?
「他真的很好心,是個好人,所以我才想當面謝謝他。」初雪保證似地強調,怕他以為她是藉故想親近社長的拜金女。而且她注意到了,當她說社長是好人時,對方臉上出現了和邁克那天一樣古怪的表情。
難道就因為她說他是好人,所以他開始避不見她?怎麼會呢?初雪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那好吧,你就自己去和他道謝,我把社長家的地址給你。」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邁克那痞子會突然轉性,改吃起素菜。不過情況好像很有趣。
「啊!可以嗎?」她不是沒想過找到邁克家去,可是那天她沒有仔細看清楚,只曉得他家很大,在海邊,波濤驚岸,洶涌得想忘都難。而公司又以保護為由,始終堅持不透露,讓她真的很傷腦筋。
「嗯。」是不是該提醒她,此舉無異是羊入虎口呢?「社長家在彌間道七之九號。不過,最近他好像不常回家。」打電話到他家,不是答錄就是佣人接听。「如果你真想找他,也許可以試試那個地方。」
「嗄?」
初雪楞楞地抬頭,他的笑容好像不懷好意。
「如果不麻順,請告訴我可以嗎?」
是你自己問的,出事可別怪我,榆葉忖道。「六本木知道吧?」見她頷首,他繼續說︰「名店街盡頭就是朝日電視台。」
「我知道。」以哆啦A夢出名的電視台,邁克對這個有興趣?不可思議。
「電視台後面,有一條小巷。」見她一臉茫然的神色,他就知道她可能听都沒听過這個地方。「說也說不清楚,我看我帶你過去好了。」
「不,不用。」初雪連連搖手,慌張地往後退。「謝謝經理。你說電視台後面,我搭地鐵就好了。」
「喂!」榆葉高聲道,「電視台後面,不用一百公尺,你可以看到一家下午四點才開始營業的店,店名用英文,SmK。」那是一家男同志PUB。
「謝謝。」初雪遠遠地對他揮手。
他本來還打算……「自求多福吧。」
希望她能平安抵達,可能邁克也會照顧她……榆葉立在原地,兀自想著,漂亮的嘴角慢慢揚起淺笑。
大野狼和小綿羊的對手戲,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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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六還是第七杯?
無所謂了。邁克仰頭一飲而盡,他只希望能夠狠狠大醉一場,醉得能夠遺忘、能夠解月兌……
「嗨,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我來陪你。」一個留著長發的男子在他身邊坐下。
「滾。」
「哎呀,別這麼不留情面嘛,來這里就是要玩,開開心心就好,我看你沒伴,就讓我陪你。也許我們可以很快樂,你不會後悔的。」
邁克甩開他的手,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心情不好,無意被娛樂,更無意娛樂別人。
「滾!」
「嘖。」男子自討沒趣,換了張桌子坐。
邁克把酒杯推上前,「再給我一杯。」
「再喝你就醉了。」
「醉了更好。」乖乖女不會喝酒狂醉,所以醉了就可以把人忘記。「再給我一杯,我要喝醉。」
「真搞不懂你。」酒保放下擦拭的杯子,又倒了一杯純酒給他。「醉了就回去吧,我替你打電話,讓榆葉過來接你。」
他搖頭,又把酒液一飲而盡。
「可是你已經一星期沒回去了。」也有一星期沒洗澡。酒保嫌惡地皺眉,「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是,不能這樣下去。他比誰都知道。
問題在他就是忘不了初雪。
愛情這種東西,他也不是小學生了,憑什麼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他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憂郁里?
難道他自身的麻煩還不夠多?
邁克忽然抬頭,他的雙眼充滿血絲,神態疲憊。
「我知道你是這家店的主子,打個商量可好?」
酒保被他嚇了跳,一方面,訝異他連續喝了一星期,雙眸依然有神、漂亮異常;另一方面,是他說商量。
他還需要和人商量?
「什麼?」
「我想,無限期地,向你承租一個房間,可以睡覺、洗澡的地方就行。」
「嗄?」酒保又驚又疑。他了解邁克的身世背景,更是不能理解他的「商量」。
「你要跟我……我這里只是飲酒作樂的地方,你知道,我從來不把房間租人。喂,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呀?」
刺激?邁克苦笑,他只是想逃,而這個地方,是目前他所知唯一一個初雪不知道的地方。
初雪!他畏縮了下,好像這個名字燒痛了他。
「喂喂喂……」酒保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他把一整瓶XO一次喝干。「哎呀。」可憐那一瓶好酒。
「怎麼樣?」
「如果我不租你,你要繼續賴在這里?」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邁克沒有回答。
「混帳小子!」酒保恨恨的咒罵。可是不租他又不成,哎,就算是看在榆葉的面子上吧。可惡,一定要跟他收高昂的住宿費!
「好吧。」他認命的嘆氣,然後突然住口,眼楮看向騷動來源。「在吵什麼?」
很熟的聲音,和記憶里一模一樣,可是應該不可能……邁克遲疑地轉頭去看——
「我不要,放開我!」初雪掙月兌糾纏的手,驚惶地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