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干嘛?好讓他委曲求全的對她負責,成全一出謹遵古法打造的八股戲碼?
「沒那個必要。」對不起,她小姐對老掉牙的劇情沒興趣。
他臉色一變,起身套上長褲,在她踏出房門前,伸手將她拉回——
「你當我是免洗餐具,用過就丟?」她以為他一旦拋開顧忌的要了她之後,會肯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我們說好的……」什麼免洗餐具!這麼難听,充其量也不過是以役代賑——以他的役,代替該發給她的賑罷了。
他悶哼一聲,「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說,我沒答應。」
呵,他翻臉不認賬……可怎麼他們的角色和立場都怪怪的?現在是什麼情形?
「你也沒說什麼,所以這場游戲規則當然我說了就算。」
「游戲?」他半眯起眼,很危險的盯著她,「我從不玩一夜的游戲。」
她知道自己惹惱他了,從他將她抱上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拋下他的面具,喜怒哀樂全明顯的寫在臉上,這雖然是她樂于見到的,但他眼中毫不隱藏的怒火跳動,卻教她不得不感到心驚。
「那……你想怎麼樣?」她虛軟的說。
再不讓她走,她強撐著的無所謂就要崩堤了!
「忘了那個男人,留下來!」
這……很強人所難耶!又要她忘了他,又要她留在他身邊……
雖然她很想留下,但她不願意,就算他能給她金山銀庫和名份,沒有他的真情真愛,她寧願什麼都不要。
「不可能!我忘不了他,所以不可能留下。」她斬釘截鐵的說。
他聞言一震,松開鉗制住她的手,低頭坐回床沿,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開口︰
「如果我堅持不讓你走呢?」只要她願意留下,就算她忘不了那男人……他能承受。
「……我會恨你。」恨他不會愛她,卻要強留她在身邊,這麼對她,太不公平。
恨他?他只想留下她,代替那個傷她心的男人,盡可能填補她得不到的愛情,這……會讓她恨他?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掙扎著又問︰「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你,又不會讓你恨我?」
她掀了掀唇,又將差點沖口而出的話給吞回肚子里去,偏過頭,幽幽的說著︰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她要的是他的愛、他的心,他給得起嗎?
除了她心里的男人,還有什麼是她想要而他給不起的?他凝眉抬眸望她,回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超現實理想……唉,那的確是他給不起的。
「沒錯,你想要的我給不起。」如果金蔓霓還對他存有一點點的希望,在他沉重的認同之下,也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糾著扯疼的心,揚起苦澀的微笑,盡可能語氣平和的淡然道︰「所以……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喃喃的重復她的話。
他們算是好聚嗎?從頭到尾,不是他利用她,就是她利用他,相互利用的關系……就當它是好聚吧。
他頹然起身從西裝外套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一張支票上簽了個名,便交到她手中。
看到手中的空白支票,金蔓霓的臉色霎時刷白,心口像是被人重擊了那般。
「這是做什麼?」她沉著臉問。
他轉身背著她淡淡說著︰「該給你的報酬,就應該給你,還有……我雖然給不起你想要的,但希望能幫得上你一些忙。」這也算是他對好散的善意回應吧。
金蔓霓拿著支票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這算什麼?給不起他的愛,就用金錢打發她?
「呵,空白支票一張?」不錯了,她的愛情不算廉價了!她暗暗的自嘲一番,這是第一次,她對拿到手中的支票沒有任何的愉悅,只有強烈的羞辱感……
「我希望能為你的理想盡一些心意,至于要多少才足夠,在我能力的範圍之內,你自己填吧……」
多少才夠?就算他傾家蕩產,也不足以補償她為他付出的心和他所給她的羞辱!
「你真慷慨!」她冷笑一聲。
「好聚好散……」他仍背著她,低聲以她說過的話回應。
好個好聚好散!原來他是用最羞辱女人自尊的方式和女人好聚好散?金蔓霓握著支票的手收緊了緊。
她痛心的收拾起僅存的尊嚴,將支票不客氣的收了起來,傲然的昂首往門外走去。
但,她的愛,被他用金錢踐踏……她實在心有不甘!
于是在踏出門前的那一霎,她回頭對他甜甜一笑——
「看在你過人的慷慨分上,我不妨跟你實話實說——釣上你這個黃金單身漢,是我這超級A金女A錢A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上了別的女人上不了的床,還得到一張可比擬金山銀庫的空白支票。任宇裘先生,謝謝你任我予取予求,這人財兩得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說完,她甩頭而去。
什……麼!?
任宇裘為她殘酷的臨別言語而瞬時呆愣,久久無法動彈,更無力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怔住了多久,只知道腦中不斷重復響起她臨去的那一席話。
等到他有能力重新思考時,才發現自己雙拳緊握到指節全都泛白。
他幾乎不敢相信剛才所听到的,幾乎要告訴自己听錯了,但是他卻十分明白,他沒听錯,那一字一句就像用一把利刃,一筆一劃殘酷的刻在他心頭上。
難道……她對浪費金錢的厭惡、對他的了解,和給他不斷的驚喜和笑語……從頭到尾的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精心設計的A錢游戲?
若她令他心動的種種豐采,竟只是她為釣他上勾的手段,那麼他不得不承認,她果然不愧她超級A金女的名號,手段高明到連自以為夠透徹人性的他都渾然不覺……
金蔓霓,你夠狠!雙手緊握成拳,他猛然旋身往牆上重重敲擊,不敢相信他的蠢愚,竟然會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還以為她會是他多年來唯一的生命奇跡……他真的是瞎了眼!
不過……呵,最起碼他有一點沒說錯,她真的是個殘忍的女人 狘br />
看著房里所留下的一切,鑽石、珠寶、衣服、首飾,他為她買的,她一樣也沒帶走……她當然不需要帶走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東西比那張空白支票更值錢?
他忿然搗毀房里的一切,將所有的糾心刺痛和被狠狠欺騙的難以置信,全發泄在眼前可及的每一件物品上——精致的桌椅、典雅的擺設,所有可被他移動的東西,幾乎全逃不過支離破碎的淒慘下場。
直到他腫脹的雙拳,再也沒能力破壞任何東西時,才頹喪的坐在那張因為體積過大,逃過一劫的大床上,讓腦中呈真空狀的自黑夜靜靜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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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里面是龍卷風過境啊!」
還沒踏人套房內的鄧士榮,從大開的房門里看到里頭的慘狀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這間才啟用不到半年的總統套房報銷了 狘br />
他一早到公司上班,發現向來上班準時的任宇裘,竟然過了上午十點都還沒進過公司半步,而他的手機也撥不通,所以鄧士榮直覺的就往飯店來找人。
謗據飯店主管的八卦顯示,任宇裘在昨夜匆匆趕來,還因為敲不開門房,急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服務人員趕緊取來備份鑰匙開門,他現在可能得因為肩膀骨折而躺在醫院了。
瞧瞧,他急成那樣,就知道那超級A金女果然有本事A走黃金單身漢的心!
然而離奇的是,剛過了午夜時分,只見到金蔓霓哭著跑出飯店,攔了輛計程車就走人,但任宇裘卻始終沒有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