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不難!」在旁的掖庭令看見呼韓邪的臉色不善,連忙出面打圓場︰「單于有意娶王昭君為妻,是我大漢的福氣,也是王昭君的福氣。只是有些小細節在下仍須和丞相大人商議商議,以防事有差池,有負單于的一番美意。」
呼韓邪心中雖急,但他知道事緩則圓的道理,因此他決定讓漢相和掖庭令先行商議後,再視情況來見招拆招。大不了這事不成,他干脆直接入宮把人給偷出來不就得了!
「掖庭大人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兩位大人的確是該好好商議一下。」
呼韓邪大方的闢一內室給漢丞相他們去密商,自己則靜待他們的好消息。
進人內室後,丞相向掖庭令問著︰「這王昭君可是哪位權貴家的閨女?長相如何?可真未曾得過皇上榮寵?」
掖庭令向丞相回著︰「回丞相大人,掖庭里確實有位采女名為王昭君,但她並非權貴之女,而是南郡鄉下的一名富商之女。此女雖然長得國色天香,但卻不知書禮、粗鄙不堪,微臣就是擔心她會因絕色而迷惑聖上,讓她的粗鄙見容于後宮之中,造成天大的笑話,所以才盡可能的將她隱匿于掖庭里,遲遲不讓她有機會面聖啊!」
「真有此事?」丞相听得眉頭大鎖。「那怎麼能讓這女子前去匈奴和親,這可會讓匈奴人笑話我們大漢,不行,絕對不行!」
「微臣認為,如果匈奴單于願意娶了那王昭君,丞相可要大力促成,一來莫讓王昭君那禍水紅顏,危害了大漢的社稷,二來這王昭君不是個好打發的女人,有她成天找著呼韓邪的麻煩,肯定讓他無心犯我漢疆。再者,王昭君若是鬧得過火,被呼韓邪給殺了,也正好落了個保護不周的罪名。屆時要攻、不攻,道理全在我們大漢手中,這可是進可攻、退可守,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掖庭令早就恨不能送走王昭君這個頭疼人物,如今匈奴人竟然不知死活的指名要她,真替掖庭令解決了個大麻煩,他當然要說服丞相鼎力協助才成。
「嗯……照你這麼說,送王昭君去和親倒是一石二鳥的好主意。」
丞相想了想又說︰「但那王昭君若真如你所說的國色天香,只怕皇上未必肯任她嫁至匈奴。」
「這點微臣早想過了,所以特命宮庭畫師毛延壽將王昭君的畫像畫得差了許多,只要丞相不讓皇上有機會見到王昭君本人,單憑畫像,皇上沒有不準的道理。」掖庭令見丞相認同他的意見,便將事實給稍做扭曲,意圖貪個功。
丙然,丞相對他大加贊賞︰「掖庭大人真有先見之明,做得好,他日能將王昭君這個禍水順利送至匈奴,那你可是大功一件。」
掖庭令被贊得合不攏嘴,但嘴上仍謙遜地說著︰「丞相大人過獎,微臣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
「明日我就稟明聖上,將王昭君嫁給匈奴單于就是。」
漢丞相和掖庭令的談話,全一字不漏的進入躲在門外偷听的巴騰耳中,他急忙回到大廳向呼韓邪說明一切。
「單于,那個女人是個大麻煩,要不得啊!」巴騰憂心仲忡地說著。
呼韓邪不憂反笑︰「漢相的一石二鳥之計是白想了。」
「可是」
呼韓邪揚手打斷巴騰的擔慮。
「王昭君若真如他們所說,那不更像我們大漠的女子,更適合生活在大漠之中嗎?至于她麻煩的個性……」
他揚起一抹微笑,和她一同生活究竟會有趣到何種程度?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單于,還是多想想的好,更好的漢大多的是……」
「巴騰,別再說了!我心意已決,除了王昭君,其他的漢女我一個也不想要。要就讓我娶王昭君為閼氏,要不就打消和親的主意!」
呼韓邪的眼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巴騰知道主子對那美麗又古怪的漢女是玩真的,不過這倒也是好事一樁!
苞隨呼韓邪多年,巴騰深知在他心中有著理想、有著抱負、有著對族人不離不棄的責任,獨獨就不曾對哪個女子有任何認真和執著,如今能教他執著的女子已然出現i就算是個麻煩人物,總好過半個也沒有。
「是,屬下知道了。」
此時,漢丞相與掖庭令結束商談回到大廳,兩人臉上都掛著欣喜的臉色。
「不知丞相商議得如何?」呼韓邪明知故問。
「沒問題、沒問題!」漢丞相連聲說︰「老夫仔細問過了,采女王昭君不但貌美過人,而且蕙質蘭心,儀態優雅,足具有國母的風範,相信嫁與單于為閼氏,絕對不辱沒單于的神威。」
呼韓邪單手支著下顎,硬是把差點失控的笑聲給吞了回去。
這漢丞相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除了貌美過人是真,其它的該沒有半項是王昭君這小妮子的優點,不過這樣的王昭君也才是他中意的原因。
蚌性鮮活,自然不忸怩才是他想要的女人,他可無法忍受和一個凡事循規蹈矩、遵守禮教規範的木頭女人過一輩子。
「既然單于願屈降,娶王昭君為妻,那麼關于這婚期,當然……」
「愈快愈好!」漢丞相和呼韓邪異口同聲說出。
「國不可一日無主,因此單于不能在長安待得太久。」巴騰跟著立即出言,免去漢丞相的疑心。
呼韓邪怕夜長夢多,這事每拖一天,王昭君被漢皇遇見的機會就愈多,萬一王昭君真讓漢皇看到,只怕就難以月兌身了。
必于這點也是漢丞相所顧慮的,既然所見相同,這件事情當然愈快辦愈好。
「單于放心,老夫立刻回宮向皇上稟告此事,最慢三天,單于定能夠得到您想要的好消息。」
丙然,皇上听了丞相強烈的建議、並看過王昭君那失真得離譜的畫像後,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以王昭君和匈奴和親的這件事。
消息也很快在掖庭里傳了開來。
「昭君妹妹、昭君妹妹……」鄭妙女大驚小敝的奔入房內,扯著仍在床上睡大覺的王嬙是又搖又晃的。
自從殘余承諾要帶她走,連著十幾日,王姬半夜都悄悄爬到大樹上去等著,可是怎麼等都等不到他的蹤影。
她才撐過早晨的例行公事,好不容易能躲回被窩睡個大頭覺,如今又被搖醒,心情的惡劣自是不言可喻。
「別吵我,我要睡覺啦!」她扯著錦被蓋住自己,蒙頭準備再睡,但鄭妙女可沒放過她,又是一陣推搖。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著睡覺?你知不知道皇上下令要送你去匈奴和親了!」
「什麼?」王嬙一听,所有的睡意全消,從床上直跳了起來。
「是真的,剛才掖庭大人派我來通知你準備,說是這個月十五就要送你出關。」
「天啊!去匈奴?」在一旁的陳采妍听著叫了起來︰「听說那兒是個天寒地凍又鳥不下蛋的地方耶!沒有城市、沒有樓房,有的只是大片的草原和荒漠,那種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的!」
那不就是很廣闊,沒有一堆像籠子一樣的樓房鎖著她?那很好啊!
王嬙在心里這麼想著,但她還來不及說出口,鄭妙女又接著說︰
「是啊,而且听說那邊的男女老少都要會騎馬打獵,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牛羊血,好恐怖啊!」
騎馬打獵?好好玩哦!牛羊肉也很好吃啊,那牛羊血一定也不差嘍?王嬙又想,怎麼她們口中好恐怖的地方,在她听來都那麼的有趣、好玩呢?
不過她並不想去,她要等她的殘余來帶她走,如果被送到匈奴去,那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得到殘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