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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禮物 第22頁

作者︰顏紫心

護理長趕忙打圓場,「柏醫生,沒這麼嚴重啦!小孩子難免會生病,你別怪這位太太,她已經夠緊張了……」

柏子凱一把將小嬰兒搶過來,解開衣物專注地檢查。等到壓舌板往口中一壓,小嬰兒哭得臉蛋紅咚咚,幾乎快岔氣了!

小母親呆坐著,神魂恍惚,似乎任何聲音都沒听到。苒苒物華休,唯有淚先流……

不對不對,完全離了譜……那廂小母親的反應很悖離常理,她到底在哭什麼?而這廂柏醫生莫非瘋了,怎能這樣搶走小病人呢?

護理長還在納罕,就見一個亮晶晶的鐵制品從小嬰兒的衣物中滾落地。

什麼東西啊?她好心地撿起來──好像是汽車的車頭標幟……誰會拿這個給小嬰兒當玩具?

柏子凱一邊看診,一邊接過久違的汽車標幟。丟了愛情,走失了心,還被偷了這個三個月大的生命……他又橫了淚流滿面的女人一眼。「看來你偷走的東西還真不少!」

思念無憑語,莫向花枕費淚行,故物托衷腸啊!良人可能明白?

啜泣哽咽的鼻音傳來,「不是我偷的……我只是沒有還而已!」

這是什麼對話?護理長發誓她沒有漏听半句,可是怎會怎麼听怎麼不明白?「這位太太,你別難過。柏大夫的醫術很棒,小孩一定沒事的。」

「哇──」

小母親干脆痛哭起來,這又怎麼啦?護理長第一次感覺好心安慰病人家屬是一件很蠢的事。

「你別以為哭就有用!我等會兒一樣和你算賬!」柏子凱一邊開藥單一邊惡狠狠地警告。

護理長和柏醫師共事兩個多月了,直到這會兒才明白平常沉默寡言、下了班就在醫院籃球場上廝斗的柏醫師,骨子里是一只暴龍──

柏子凱將藥單還有一張一千元大鈔轉到護理長手中,「Miss林,麻煩你幫忙繳費,領一下藥。」

「我?」護理長指指自己的鼻子。乖乖,柏醫生還替病人付賬?這太詭異了吧?但是……看柏醫師一臉陰郁肅颯的模樣,她可不會笨到想得罪盛怒中的暴龍。

「我去拿藥!」護理長小跑步離開了。

「我……」小母親蒼白的唇片抖啊抖。

「你還真知道怎麼折磨我!」柏子凱沉凝著眸光審視這張在他每一個睡夢中出現的清靈瑩柔臉蛋。

她好瘦,圓潤的隻果臉只剩下巴掌大,尖尖的小下巴瓖滿一排珠淚。

這一副枯瘦縴細的身軀,還有燒得臉色紅咚咚的小嬰兒,讓他措手不及,何只心坎淒淒焉,他簡直沉痛到無法感覺了。「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擰斷你的脖子,以求一個解月兌!」

「對不起……」

「你就只有這句話?」

一年前她丟下這一句話走得不見人影,他最恨听到這句話了!

心在狂燒,氣血涌入翻騰的腦海,柏子凱徹底發飄了,接下來精彩無比的「禮贊」不絕于耳……

就在這個早晨,柏子凱醫生溫文儒雅、風采朗翩的形象全毀了。徒留一地單身小護士暗慕白馬主子的碎裂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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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祖厝里,新裝設完成的分離式冷氣在每個房間中發揮威力,阻隔了盛夏惱人溫度的肆虐,也籠住了淒清幽暗。

「哪里來的孩子哭?」中午時分,常濟跳出房門口,一眼就瞧見讓他變成一根死電線桿的畫面──

柏子凱抱著個小女圭女圭急得團團轉,嘴里不住嚷著,「熱度明明退了,他拼命哭個什麼勁?」

「他……」紅菱猛地住口,因為瞧見了讓她高興得跳起來的人。她沖向前抱住常濟又叫又嚷,「阿濟,你好好的啊!我好想你呢!」

常濟也抱著紅菱打轉。「我也好想你!你回來了真好!老大找你找得快死掉了!」

「老大?你不是老大嗎?」紅菱傻問著。

常濟咧嘴大笑,「我不當老大已經很久了。干過最後那一架後,我就將小弟們解散了。還好我那時還未滿十八歲,法律責任輕,全賴大哥找律師幫我解決了。

「我的腳在那場混戰中受了傷,想當兵被驗退,後來大哥就找我過來這兒住。現在我白天在鎮上加油站工作,晚上去念高中……嘿嘿,我現在歸這位老大哥管啦!」常濟放下紅菱,朝柏子凱努努嘴。

「很好很好!」子凱能這樣照顧常濟,她好感動。即使她對他實在不滿──他當眾吼她罵她,還不顧她的反對,硬把她逮來柏家祖厝。

「一點都不好!」柏子凱往久別重逢、敘舊到渾然忘我的兩人中間一站,把啼哭的小嬰兒塞人紅菱手中。

「老弟,你今天幾點的班?」丟過來的眼色明白告訴常濟︰你在這里很礙事,識相的馬上走人!老大哥我和這個女人之間還有賬要清算!

老大趕人!常濟模模鼻子,瞧一下腕表,「糟糕!我快遲到了。紅菱,我晚上帶消夜回來給你吃……我有好多話要問你呢!」

晚上?她還想找機會偷溜呢!「阿濟,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聲謝謝……那一日多虧你了!」

「我知道啦!老大已經幫你說過幾千次了!」常濟走到大門口又回過頭,皺皺眉翻翻白眼嘀咕道︰「那是誰家的小孩?快讓他別哭了,吵死了!」

待大門一合上,柏子凱也對紅菱叫道︰「你快想辦法,讓他別哭了!」反正他和她之間說斗唱罵鐵定有得糾纏,哭鬧的小孩要先安撫才是。

「仔仔肚子餓了。」她驀地臉紅了。

她臉紅羞澀的樣子依然如他記憶中一樣好看……不過他不明白,兒子肚子餓和她沒由來飛紅雲有什麼關系?

「仔仔,真好听的小名……我去泡牛女乃。」他打開嬰兒用品袋,尋找女乃粉……「沒有?」她不會窮到沒錢買女乃粉吧?

沒有女乃粉剛剛也不說,現在又要跑出去買,等他回來時,仔仔會不會已經哭到月兌腸疝氣甚至斷氣?

沒當過爹的人听著兒子的哭聲心焦又難過,忍不住又提高音量,「你過去一年到底怎麼活的?」

這一年來,他雖在台北的醫院實習,但每逢假日就會南下,幾乎快翻遍附近幾個縣市鄉鎮每一寸土地──這個女人到底躲到哪個天涯海角去生孩子了?

「我在台東那兒的一個牧場堡作啊!」紅菱低嚷回去。老是這麼大嗓門,兒子都被他嚇得臉色發青了。

那麼遠?擺明了叫他找到胡子發白!想來他就又有氣,「你還真能跑!怎不干脆躲到北極去……快說,到底要哪個牌子?」

哪個牌子?「你講話我有點難懂耶!」她瞪著他,原來他說話也會跳針。

「仔仔吃哪一種女乃粉?」柏子凱叫著,「你快說,兒子等不及了!」

原來是問這個……紅菱局促地低下頭,小聲說著,「我知道仔仔等不及了,你別過來!」她就近溜到廚房,拉開一張餐桌椅,背著他坐了下來。

「什麼?」要在高分貝的哭聲中听到她如蚊吶的話語,對他的耳朵來說是一大考驗。「你還沒告訴我──」

敝哉,她干什麼非背對著他不可?怪哉,仔仔怎麼不哭了?

不讓他過來?嘖,他偏偏要跟過去……

探頭一看,仔仔正張大小嘴,埋在母親瑩白的胸前拼命地吸女乃。

他心頭起泛起無法言喻的感動……他居然有兒子了!

他有兒子了──

可惡的女人,居然不告訴他!可惡的女人,一個人生活生子,完全把他剔除在外!沒錯,她實在可惡透了,可他也心疼死了!

她一個人怎麼活過來的?她說過她在台東的牧場堡作,一定很辛苦很難熬吧……即使知道她很能吃苦,他還是滿心不舍。如果他在她身邊,他一定不會讓她瘦成這樣,他一定會拼了命,呵護她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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