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托盤放在客房中的方型桌上。早餐他只進食一半,肚子有點餓,所以下樓找吃的,貼心的蓮姨已幫他準備好果月復的點心,也為暄煮好花茶。
「我有事跟你商量。」未定近他,君暄柔站在兩室相隔的門前拋話,只因出房門乍見他俊碩身影,她的心沒來由的跳快節拍,讓她不敢靠他太近。
「什麼事要找我商量?」雷驍停下倒茶的動作走向她,覺得她用的商量兩字透著古怪味道。
「請你跟我解除情夫契約。」她邊說邊退,背抵上硬實門板。她的心已跳得不像話,他能不能別再欺近她。
俊拔的身子在離她一步之處停住,「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一次。」他要她好好想想該拿他怎麼辦,意在逼她想清楚對他的感覺是否隱含與他一樣的情愫,對他動心,結果她給他什麼答案?
「你是雷氏集團總裁又是雷幫少幫主,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當情夫,跟我解除情夫契約你就不必再管我,可以輕松許多。」
「是嗎?」
「當然是啊。」總不能要她坦白她已不只一次產生喜歡他的錯覺,見到他時心跳會奇怪的失序,這些想盡快與他拉遠關系八成會令他大肆嘲笑的真正原因。「你放心,我會到遂心苑找其他情夫——」
「君暄柔!」他霍然低喝。
她縮了下肩膀,「干麼突然喊這麼大聲?」破天荒的喊她全名,讓她沒道理的有做錯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問題是她又沒做啥壞事。
跨前一步,長臂粗暴的攬她入懷。「你竟然說你要到遂心苑找其他情夫?!」
「康文範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想回頭跟我復合,我沒這個意思,我們如果解約後,我當然要再找個情夫應付他。」無暇理會他的摟攬、她的心悸,她只顧著向他解釋,弭平他的怏氣。納悶的是,他在不高興什麼?
雷驍蹙眉,「康文範打電話給你?」
「別懷疑。」她將手上的手機舉向他,表示里頭有來電記錄為證,她可不接受莫須有的質疑。
接過電話,雷驍果真找到幾分鐘前的來電記錄,眉頭鎖得更緊。那個負心的康文範竟妄想吃回頭草,打她的主意!
「知道我沒騙你,你應該同意我的提議,跟我解約了吧?」
「免談。」他氣勢萬鈞的回絕。能當她情夫的只有他,且他想當的不只情夫。
「什麼免談……你在干什麼?」反駁的嬌嗔因見他專注于手機上按動,匆轉為困惑問句,小腦袋一偏,她瞧見手機螢幕上的字——
暄是我的,你休想與她復合!
雷曉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接著朝傳輸鍵斷然按下。
「雷驍!」意識到他發簡訊給康文範,她窘促的嗔視他,「誰是你的啊?」
「意思是要我改發一則『我是你的』的簡訊?」嘴角噙著壞笑,他已不著痕跡關掉她的手機,存心讓接到簡訊的康文範無法與她聯絡。
「吃點心、喝薰衣草茶了,懂得做人道理的你想必不會辜負蓮姨的好意。」他狡猾的拿她要他喝姜湯時說過的話堵住她的抗議。她是他的,絕不可能將她讓給任何男人,過段時間她若仍未想明白拿他怎麼辦,他會直接押她上教堂。
說不出話,君暄柔泄氣的發現,她被這個無論如何非要依約當完她三個月情夫的黑道大哥,壓制得死死的,挫敗的由著他攬她席地而坐,陪他一起品嘗蓮姨的好手藝。
她是不是該叫千韻的警官未婚夫,將她這個超級不良的情夫直接送到綠島去算了?
第八章
因為沈巧綸一通有件家暴官司委托她處理的通知電話,君暄柔臨時改變在雷氏花海牧場再住幾天的決定,在被雷驍推下水池那日下午返回台北。
家暴一向是她和巧綸最看不過去的案件之一,也因此,當內應幫她挪假期的巧綸才會反常的將她Call回去,而她自己則不得不惋惜的離開她住一天便喜歡上的牧場。畢竟她早一天回去受理案子,受家暴欺凌的委托人便能早日月兌離苦海。
奇跡的是,先前強押她來台中的那個霸道大哥,得知她中斷假期的原因非但未反對,反而義不容辭跟著結束休假,送她北上。
本來她有打算向他道謝,可想到與他交鋒時,她總討不了便宜,而巧綸也遵從三日前他所說的,有事直接打他電話找他的交代,乖乖打至牧場的農莊別苑找他,再找她這個上司。因為如此,她就是小家子氣的沒跟他致謝。
全是他搞得她「眾叛親離」,她對他那麼有禮做啥?
不是她愛說,他實在令人很有意見,以致她已經回住處好些時候,正在研究巧綸傳真過來的案件資料了,仍一個閃神便想起他。
甩甩頭,她欲重新集中精神工作,屋內門鈴卻于此時響起,猜想大概是明天才方便見她的那位婚姻家暴受害委托人,提前要巧綸帶她來見她,君暄柔匆匆由書房跑往客廳應門。
「暄阿姨!」門開的同時,一道響亮的脆女敕叫喊落下,柔軟的小小身子隨之攀向她。
「小霽?!」驚喊著趨前抱住他,君暄柔望著近在眼前,原本抱著雷霽的雷驍,心莫名的漏跳半拍。怎麼回事?是因他沒知會半聲就突然繃出來的緣故嗎?
「小家伙吵著要見你,我只好帶他來。」雷驍自動說明帶兒子來的緣由。前幾日他顧慮小霽若跟去台中會讓暄分神照顧他,無法盡興休假,遂騙他暄阿姨與他必須到台中工作幾天,今日才返回台北,小家伙便直嚷著要見他好想念的暄阿姨,他只得載他過來。
雷霽直點小腦袋,雙手緊緊圈抱住君暄柔的脖子,「這幾天我很想很想暄阿姨耶!」
「真的啊,阿姨也有想你哦。」尤其瞧見牧場里可愛的小綿羊,她暗自忖度下回要帶雷霽一塊到牧場,他一定會很開心。
圓溜黑眼閃閃發亮,「那我喊暄阿姨媽咪好不好?」
抱他往屋里走的腳步猛地停頓住,她水眸大張的反問︰「你要喊我媽咪?!」
「對呀,我問爹地可不可以喊你媽咪,爹地要我自己問暄阿姨。」
「雷驍!」她轉睞向胡亂提供意見的大帥哥。他兒子要喊別人媽咪,他不阻止就算了,居然還要小娃兒自個問人?
「基本上我沒意見,你決定就好。」始終靜看她與兒子溫馨互動的雷驍,大方表態。她是他的,當然也是他兒子的媽咪。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沒意見?」他兒子要喊她媽ㄟ。
「我兒子可不隨便喊人媽咪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他眼里閃著笑意,在她張口箱欲言前,再度落話,「我的特助要我到公司處理些重要合作案,小霽先寄放在你這里,晚點魏叔會載金媽來接他。辛苦你了,我先走嘍。」
語畢,大掌蒙住小家伙的雙眼,他迅速俯首在她紅唇上竊了個吻,再跟兒子道聲再見,瀟灑離去。
「怪爹地,做什麼突然蒙住我的眼楮?」盯著關上的廳門,雷霽想不通的皺著他兩條小小眉毛。明天他去幼幼園再問小胖,他爹地跟他拜拜時會不會蒙他眼楮好了。
君暄柔聞言,頰上薄薄泛紅、心里直犯嘀咕。雷驍又不說一聲就吻她,他到底什麼意思?丟下他兒子就走,難道不怕她把他寶貝兒子賣掉?
「你那個爹地真的皮在癢。」她低聲暗啐。
「皮在癢?爹地這幾天沒洗澡嗎?」很沒衛生ㄋㄟ。
「呃,不是,暄阿姨亂說的。來,暄阿姨拿餅干給你吃。」她想放下他到廚房拿餅干,但小手兀自圈住她的頸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