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懷里,勝過一大鍋祛寒姜湯。」
「鬼扯淡,你在水池里浸泡了那麼久,又被我弄得一身濕,還是喝點姜湯比較保險。」
雷驍魅惑一笑,「你擔心我?」
「想得美,我是在告訴你做人的道理,別辜負喜叔的好意。」打死她也不承認心里的擔心。
「牙尖嘴利,一點都不可愛。」重重吻印她小嘴一下,他扶抱她站起來,攬著她走到書桌前,端起只剩微溫的姜湯暍。喜叔的好意,他確實不好拂逆。
君暄柔直對著他稜線分明的側臉翹皺鼻子。這個男人真的很超過,老將她當抱枕抱,又老愛吻得她措手不及,還敢批評她牙尖嘴利不可愛,那上次在雷家別墅他又做啥說她可愛?
黑道大哥都像他這樣欠扁嗎?她的眼光也未免太好了,整個遂心苑里的男公關哪個不挑,獨獨挑上他當情夫,再怎麼樣,牛郎也不會比黑道大哥不良吧!
正邪難兩立,那麼她和他……
「我有這麼難看?難看到讓你瞧得直皺眉。」放下空碗,雷驍轉過頭就見懷里的美人皺壞一雙好看的黛眉。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
「什麼事這麼嚴肅?」松開對她的摟攬,他站正身子面對一臉肅穆的她。
「你殺過人嗎?」語氣像問案般沉穩,她心里實則七上八下,不知他若回答取餅人性命,她是該報警抓他或當作不認識他,拂袖離去。
「沒有。我罵過人、扁過人,但沒殺過人。」
坦蕩無比的眼神讓她松口氣。
明白她心底正以正義道德的量尺度量雷幫、審判他這個少幫主,雷驍不待她再開口,逕自說道︰「我知道你嫉惡如仇,但我曾告訴過你,雷幫是黑道中的白道這項傳聞並非浪得虛名。我父親當初成立雷幫,全為制裁其他黑道令人發指的惡行,就像司法界的警政單位,雷幫是黑道中的仲裁者,而非為非作歹的幫派。」
「但黑道終究是黑道,不管怎樣都帶有不良的色彩。」江湖弟兄間的仲裁,豈可能像生意人圍著圓桌開會那樣簡單。
「暄,你應該知道,所謂的白道、正義之士,很多時候其實比黑道更黑,更不良。」
抿唇,君暄柔無言以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這個社會打著正義口號,頂著好人光環,私底下卻壞事做盡的政客、執法人員比比皆是,他們又比黑道好到哪去?
「你可以找人調查,現在的雷幫每一項生意全都合法經營,只要人不犯我,我也絕不犯人。稍早前你說過不怕我這個雷幫少幫主,或者——」他拉長尾音,雙眼微眯的鎖著她的目光,「你其實是唾棄我?」
「我沒有!」她心下大驚的澄清,「我只是、只是——」
「只是心里有著矛盾掙扎,你是捍衛正義的律師,卻和黑道大哥關系匪淺?」
胸中的介懷被他料中,她低下頭,忍不住小聲嘟噥,「誰跟你關系匪淺。」
像要宣告兩人交情的確異于常人的親匿叫喚輕輕緩緩的擲向她,換來她的抬首嗔瞪,「你故意的呵?」
雷驍瀟灑噙笑的拂開垂落她鬢邊的長發,「听好嘍,你現在有一項重要功課,就是回你的客房,好好想想你要拿我怎麼辦。」
「什麼拿你怎麼辦?」她有听沒有懂。
修長食指逕自比向與他客房相連的那道門,「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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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靠坐床頭,君暄柔邊嘀咕邊槌打抱在懷中的枕頭,雙眸仿彿要瞪穿門板一樣,瞪著與雷驍客房相隔的那扇門。
哪有人談話談到一半,就沒頭沒腦趕她回房,要她想清楚要拿他怎麼辦?他是要她想清楚她要不要報警,讓一清專案的掃黑行動將雷幫列入下個目標,抓走他這位黑道大哥嗎?
她怎麼可能會?她根本沒雷幫為惡的證據,就算有,她懷疑她狠得下心報警,不忍心小霽沒爸爸在身邊是原因之一,再者,有誰會親手將喜歡的人往牢里送……等一下!
「喜歡的人?!」她一骨碌驚跳下床,懷抱的枕頭滾落地毯上。一個多小時前,她冷過頭才會在泡澡時,閃過自己喜歡上雷驍的念頭,為何現在又出現這種詭異的想法?
當真很詭異,她的道德標準就算沒五顆星也有四顆星,知道雷驍是黑道大哥,即使他磊落坦蕩、正氣凜然,她也不會拿他當喜歡的對象,但她怎會有喜歡上他的錯覺?
都是他,莫名其妙要她想該拿他怎麼辦,令她思緒嚴重出岔、心跳也快得亂七八槽。然而如果……她是說如果哦,假使她真愛上雷驍,怎麼辦?
自問的心念乍起,一串清脆的鈴聲忽響,讓她嚇一跳。
輕敲自個胡思亂想的腦袋一下,她拿過床頭的手機接應。
「暄柔,是我。」康文範的聲音傳入她耳里。
她微訝,「有事?」
听見她平平淡淡的回話,康文範頓感支吾起來,「我……你過得好嗎?」
「很好,現在正在台中度假。」
「度假?!」十足詫愕的語氣。以往要她騰出半天逛街的時間都難如登天,她此刻竟跑到台中度假?
君暄柔能明了他的驚愣,可她沒必要告訴他自己是被雷驍押來的。「我想這不是重點,也不認為你僅是打電話來問我過得怎樣。」
她果然一樣犀利。「跟你分手後,我才發覺我們的個性比我和新女友還要合得來,我們復合好不好?」
邱盈欣是小鳥依人型,可以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可惜被她黏久了,他卻覺得煩膩,懷念起君暄柔的成熟獨立,希望與她復合。
「康文範,你把我當作什麼?能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沒有半絲喜悅,君暄柔只覺光火與鄙夷,有新歡便將分手的過錯全歸咎于她,對新歡厭倦又想回頭找她,當初她怎會跟這種爛男人交往?
「是我對不起你,隨便就跟你分手,復合後我會更加愛你。」
「不必,你這個大情聖的愛我承受不起。」
「你……還讓那個姓雷的當你情夫?」想起雷驍出眾的外貌,康文範的危機意識一下飆升到頂點。雷驍若已晉升她的男朋友,他想與她復合只怕無望。
「沒錯,我等會還要跟他去賞花,不跟你聊了——」
「等等,暄柔!」他急促喊住大有掛電話之意的她,「你跟雷驍上過床了?」
「康文範!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齷齪,滿腦子只有上床的念頭!」她氣得大吼。雷驍稍早前雖曾拋下她若再做出任何危險舉動便要了她的威脅,但他們仍然清清白白,康文範的質疑未免太侮辱人。
「那就好。我是真心想跟你復合,你趕緊和你的情夫做個了斷,過兩天我再去找你。」不給她回絕的機會,他說完即掛斷電話、心里自以為是的暗喜著,前女友未和雷驍上床,除了潔身自愛,最大的因素便是對他余情難了,他給她台階下,讓她處理和雷驍之間的問題,屆時她勢必會重回他的懷抱。
盯著被切斷的電話,君暄柔好想宰人。早就與她分手的人,竟好意思叫她趕緊跟情夫做個了斷,該和她劃清界線的是他好嗎?
不過,康文範倒提醒她一件事,為了杜絕她又出現喜歡雷驍的錯亂感覺,她也許該盡快與他解除情夫契約,離他遠一點。
于是她猶豫好一會兒,打開房門走進雷驍的客房。
同時間,下樓一趟的雷驍恰好也回房看見她,淺笑說道︰「我剛要喊你,我到樓下拿了些蓮姨做的糕點,她特地煮了壺你喜歡的薰衣草茶,過來品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