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只大!」拍開他的手,君暄柔抓過身後的抱枕砸向他,無奈教他輕易接住,惱得她站起身,遠遠退開他,「這里是我家,請你馬上離開。」
他站起來定視她,對她的逐客令置若罔聞。「你還沒答應以後不再像今天這樣魯莽行事。」
「那是我的事。」
「很顯然我的草莓種得不夠多。」他舉步朝她欺近。
「你不要鬧了啦!」她紅著臉,搗著左邊脖子迭步後退。
「那就答應我。」
抿著唇,被逼至牆角退無可退的仰視他寫滿固執不妥協的俊臉,君暄柔挫敗的發現,她似乎從認識他開始就沒佔過他便宜,不管散漫佣懶,或今日才展現冷凜,慍火交雜的他,總有辦法壓制住不服輸的她。當初她究竟為何會看走眼,找來這個本該事事听她,卻反而喧賓奪主管起她的不良情夫?
「暄——」習慣的喚喊里,蘊含不容忽視的逼迫力量。
她無措的跺腳,「我的個性就是這樣嘛!看見不平的事就會插手,你與其要求我,不如要求憲政團體要求執法人員,告訴他們亂世要用重典,別打著人權至上的口號,對犯人縱容輕判,這樣的司法怎麼可能對壞人有嚇阻作用?」
聆听著她的激昂吐訴,雷驍無法反駁她,因為現行的司法體制確實有許多漏洞與不公,爭議連連。
低嘆一聲,他輕攬過氣呼呼的她,放軟聲調說道︰「你說的我卻明白,我也不是要你冷眼旁觀這個世界,只是伸張正義也得顧及自己的安全,不提你飛車追逐搶匪的舉動太危險,你當面規勸違規停車路人的行徑也欠妥當。」
「這你也看到了?」驚訝加上之前抱怨出的一肚子怨慰,她一時沒察覺自己在他懷抱里。
雷驍點頭,眉頭微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你糾正的那個男人心懷不軌,或氣不過的就將你拖進車里傷害你呢?」
背脊一僵,她壓根未思及這樣的危機。
他洞悉的輕拂她的背,為她驅趕遲來的害怕。「路見不平確實人人都可以拔刀相助,但你是女孩子,更要在行使正義時考慮到自己的安危,打電話請警方處理就是明哲保身的方法。你安然無恙,至少家人就不會擔心,是不是?」
她回答不出話來,因為今天她若出事,無論被玷污還是摔得手斷腳殘,爸媽的傷心難過絕對不亞于她本身。
一股正義難伸,偶爾總會襲上她心頭的挫折感悄然浮起,她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腰,伏在他胸前,「干脆叫雷幫將社會上的壞蛋敗類一網打盡好了。」
「雷幫?」雷驍銳眸倏眯。她果真是因為雷幫而親近他?
「對啊,司瀚也不知由哪個網路听說雷幫是黑道中的白道,黑白兩道都對它有所敬畏,還說那個神龍首尾皆見不的少幫主氣勢魄力一流。雖然黑幫令人討厭,可瞧見社會上抓不勝抓的壞胚子,有時真的好想——」
成串絮語驟然停住,只因君暄柔陡地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胡涂話。她曾耳提面命要巧綸別在外人面前扯出她曾想請黑幫肅清社會匪類的驚人念頭,現在她居然在雷驍面前吐露這件事?而且自己還抱著他、偎著他!天哪,她是被吻傻,還是被種草莓種昏了頭?
迅速跳開他的懷抱,她生怕自個會莫名其妙再偎進他舒服溫暖得過份的胸膛,悄悄將手背放身後,力求鎮定的說︰「剛剛那只是我對治安不滿的牢騷,可不是真的想買凶教訓人,你別跟別人亂嚼舌根。」
「你對雷幫了解多少?」雷驍深思的注視她。
「正邪不兩立,我對黑道幫派沒興趣,只是被層出不窮的社會案件氣過頭,才會冒出方才的詭異念頭。」
堅決篤定的語氣,她似乎……真的對雷幫沒興趣。「據我所知,雷幫並非無惡不作的黑道組織,它當初之所以成立,全為制裁猖狂的黑幫,近幾年來更以其他名號經營各項合法生意,黑道中的白道絕非浪得虛名。」
「據你所知?」這四個字仿彿他與雷幫關系匪淺。她不敢恭維的向他挑眉。
「就是听說。」他淡答。
「又是听說,你直接講你混過雷幫還比較有說服力。」
「如果我混過呢?」
「趕快改邪歸正、棄暗投明,雷古惑仔。」她投給他一個擺明不信的眼神,彎腰拾起掉落沙發底下的發夾,此時才發現她私下長發披垂的模樣早教他看去。一定是他強吻她時弄落她的發夾,這個跟她弟弟一樣古惑仔電影看太多,老是不說一聲就吻她的霸道男人,真可惡!
看著她原本欲盤回長發,卻突地鼓起雙頰,氣惱的又垂下秀發,將夾子塞進口袋的一連串嬌俏動作,雷驍唇邊淺淺勾揚。他現在有點相信這個未積極追問有關雷幫消息,不信他真的跟雷幫有瓜葛,一逕氣悶他在她脖子上種了引人遐思草莓的小女人,應該不是有心人士派來接近他的。
君暄柔正想驅趕在她屋子里待得夠久的霸道男離開,她擱放桌上的手機匆響,讓她只得先接電話。
「俠女,雷驍帥哥是不是在你旁邊?」電話里的問句大刺剌送入她耳里。
「听俠女兩字,君暄柔即知稍早干的「好事」,好友的未婚夫已經告訴她。
「他帥不帥關你什麼事?」轉身背對雷驍,她裝傻回答。
雷驍暗揚濃眉。這個倔強小女人在說誰帥?
「雷驍帥不帥是跟我沒啥關系,不過我要找他,請他听電話。」
「為什麼?」
「他果然在你身邊。」姚千韻千y暗喊賓果,再搶先落話,「健按告訴我他在巡邏時接到民眾被搶,有名小姐飛車追著搶匪跑的報案時,就有預感那名小姐是你,結果他趕到一看,果然是你,還有個超級帥哥板著臉把你帶走。所以我就猜想,除了雷驍,你身邊還有哪個超級帥哥。」
「你還敢說,我跟你當朋友這麼久,直到認識雷驍,才知道你居然如此以貌取人。」就因為人家是極品男人,便大力鼓吹她留著這個情夫,她真是交友不慎。
雷驍不禁再次挑起濃眉。莫非他正是此刻被談論的當事人?
「小姐,要我以貌取人也得對方真有貌讓我取,倒是你,情夫是你挑的,人家怕你餓著,專程拎便當給你吃,你還怪人家妨礙你工作,淨擺臭臉給人家看。」
小嘴微嘟。她用膝蓋猜也曉得,是巧綸向千韻報告雷驍逼她用餐的情形,天知道她根本不是心甘情願擁有這個牛郎情夫的。
「這些事我改天再跟你聊,你先請雷驍听電話。」姚千韻將話兜回正題。
「你搞什麼鬼?」君暄柔眉間皺著懷疑。她以為好友之前是為了套話才要雷驍听電話。
「什麼鬼都沒搞,不過是關心你。快點把手機交給他,不然我就將你今天不要命的行為向伯父伯母稟報。」
那她不被爸媽念得臭頭才怪!
被掐住把柄,她只能乖乖的將電話遞給雷驍,「千韻找你。」
姚千韻?她朋友?縱使滿月復疑竇,雷驍仍接過手機。「姚小姐找我有事?」
「請你幫忙多管管暄柔。」直截了當的語氣,不拖泥帶水。
避管?「怎麼說?」
「暄柔的正義感強烈,那身維護正義的沖勁,有時總是沖動得教人捏了好幾把冷汗,我想今天你已經領教過了吧!」
「的確。」黑黝深瞳睨向一旁的人兒,想起她不顧安危力追搶匪的一幕,仍猶心驚膽戰。
迎對上他的視線,君暄柔跟著皺眉頭。千韻是和雷驍講什麼?怎他一臉難以苟同又像擔心介懷的神情。她很想挨近他听個分明,但發生過先前自己迷迷糊糊抱住他的別扭插曲,她強忍著站離他兩步遠,不敢靠近他,怕自個為了要听見好友的說話聲,會整個人黏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