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有茫然,「誰是盧致聲?」
「妳爸幫妳挑的未婚夫人選,妳哥的大學學弟呀!」
「不好!」苗詠歡如遭針扎的由椅上跳站起來,「我和爸作過約定,在我畢業前這半年不談什麼未婚夫的事,意思也就是爸媽得暫緩跟盧家或盧致聲本人提兩家有意聯親的意圖,媽忘了嗎?」
「媽沒忘,只是純粹想讓你們兩個年輕人見面認識一下。」也許詠歡會對人家一見鐘情呢!她沒說出心底打的另一層盤算。
「我不要!這樣的安排太曖昧,聰明點的人不難想出其中隱含的相親意味,我壓根沒這個意思,也不想讓對方會錯意,這場面我不見。」她是打從一開始便無與盧家聯姻的念頭,否則也不用與爸訂下半年期限的約定,何況她心里已有喜歡的人,除了他,她誰也不想認識、不想見。
「可是--」
「請媽尊重我的決定。對不起,媽,我先回房休息了。」她轉身就往樓上臥房跑,腦中思緒紊亂翻涌。
就在剛剛,她忽想起一個教她驚慌的問題,她不知自己畢業前能不能成為成功的蛋糕師傅,贏得婚姻自主權,但她萬般清楚,無論約定的輸與贏,她的一顆心已全遺落在她師父身上,難以收回。可是,他呢?他會喜歡她嗎?不論最後她與爸的約定勝利結果如何,他都願意要她嗎?她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問問他,能否空出心底一丁點位置給她?
樓下,陳麗瑩直疑惑的看著女兒說完話即撇頭離開的身影,隱沒二樓回廊。比起她和丈夫提起欲和盧家聯親,女兒今天的激動更甚當時,她是很尊重她的決定,假使她真不想與盧致聲見面,不會逼她,但詠歡反應如此激烈做啥?
難道她已有自知之明當不成烘焙師,覺得答應和盧致聲見面,是提前向她爸認輸,硬要熬過半年才肯讓對方見她?
唉,真不曉得女兒骨子里的固執、逞強因子,是像自己或像她爸?
第九章
瑞士饒家宅邸
饒君羿正和母親、堂哥走出他大哥夫婦位于二樓的臥房。不久前他母親又興匆匆的拉著他與堂哥去看饒家的新成員--細致可愛得令他母親笑得闔不攏嘴的寶貝孫子。
「那娃兒長大肯定也是個帥哥。」林端鳳眉有傲色,她那極想待在家里逗孫,無奈得和大兒子代表伊瑞歐金控集團,出席早已排定好的商業應酬酒會的丈夫也這麼說,他們饒家的遺傳基因優得很哪!
「嬸嬸以後可要幫著監督,別讓他到處傷女孩子的心。」饒柏動打趣的接話。
她呵呵輕笑,別有用心的將話扔給另一邊的兒子,「君羿,你的兒子呢?」
往前邁跨的瀟灑步伐霍地停住,「我哪來的兒子?」媽還好嗎?
「當然是找孩子的媽制造啊!」這帥哥幾時變得這麼不聰明。
孩子的媽?詠歡嗎?他們的小孩想必比大哥大嫂的可愛……思緒猛然一頓,饒君羿有些教竄出心頭的想法驚住,他至今仍未打算向詠歡告白心意,卻先動起和她生女圭女圭的念頭!是他長途飛行的時差還沒調過來不成。
強逼自己甩去盤據心底那道他和詠歡的小孩絕對是最可愛的理所當然念頭,他淡聲回答,「按照順序,接下來該生小孩給媽抱的是堂哥。」
說完話,他徑自步下樓梯。
「君羿沒生氣,他真的有所改變對吧!」饒柏勛立刻低聲和嬸嬸咬起耳朵,方才他正暗自為嬸嬸提到的禁忌話題捏冷汗,以為君羿會發輟變臉,沒想到他意外的以雲淡風輕的語氣將生小孩的責任推給他。
呼,好險。君羿未爆發如冰如火的脾氣,全因詠歡的改變所致吧?不過這個酷哥好像有點搞錯,他生的小孩當然要給他自個的媽抱,怎會是給嬸嬸抱。
林端鳳深有同感的點頭,雙眸直追隨著兒子下樓的身影。
打從昨天君羿回來她便發現,三年來像變個人似,渾身充滿冷漠氣息的他,整個人陽光、開朗許多。柏勛私下告訴她,是苗詠歡融化他的冷漠,闖進他冰封的心,並提出君羿特別還在工作中做她想吃的甜點,親自送去學校給她;他們要來瑞士前,他更親自跑去跟她道別的事作君羿顯然對她特別好的佐證。
她既驚且喜,沒忘兒子當初提到他收了個徒弟,那恍如接下燙手山芋的不甘語氣,如今卻這麼寵人家,她點什麼他就做什麼給她嘗。
若非那女孩在君羿心里佔有一席重要之地,否則他豈會如此獨厚伊人?兒子既然舍不得離開人家特地跑去跟她道別,做啥不帶她一塊回瑞士,讓她熱情款待她?
而剛剛她之所以故意間君羿敏感的孩子問題,無非想由他嘴里套出他孩子的娘--苗詠歡的名字,好讓她逮住機會趕緊跟丈夫籌備他的婚禮,豈料他狡猾的將生小孩的問題扔給他堂哥。
雖是如此,他未繃臉回駁或黯然無語的反應,確實令她訝異,這個眉眼間不再凝鎖濃稠憂郁的兒子,是當真終于肯再次談愛情了吧?
「你看我直接問他是不是對他的寶貝徒弟動心,如何?」
像在回應林端鳳的提問,走至樓下客廳里的饒君羿口袋里的手機于此時響起。
想是他父親臨時有公事要他處理,他抓起手機就接應,然手機里出現奇怪的靜默,在他又低喂一聲後,方傳來一聲輕細的喚喊--
「師父。」
「詠歡?!」
苗詠歡?在二樓樓梯處的林端鳳與饒柏動一听,轉眼互靦,隨即有默契的伸長脖子、豎直耳朵,好八卦……唔,關心君羿跟她說什麼。
只見他臉部線條瞬間柔化下來,帥氣的跨坐窗台上,唇際微揚的低道︰「期末考考得太槽,想想還是找個人吐吐苦水是嗎?」
「亂講,我考得很好,有把握每科都安全過關,你少詛咒我。」苗詠歡不依的哇啦大叫,初听見他聲音的心悸腆赧全因他劈頭的調侃拋到一邊。
「不然怎會打電話來?」他很意外,心中滿溢喜悅。
她拿著無線電話,背倚牆壁,未假思索的開口,「我跑來洋果子坊,可是沒有師父的烘焙室好靜,我突然想听听你的聲音。」
「好听嗎?」性感唇畔的笑愈漾愈深。
心口卜通一跳,她雙頰發熱,「哪、哪有人這樣問的。」她若回答好听,不被他取笑才怪。
「妳臉紅了。」他可以肯定語現窘促的她,此刻一定臉泛紅雲。
「我才沒有。」打死她也不承認她臉紅得像番茄。
「標準的欲蓋彌彰。」饒君羿存心捉弄她。
「臭師父!」紅得像番茄的臉快滴出水來了。
「不曉得誰初見面那天就說我好香哦?」
「我--」
「嗯,這回倒很誠實。」
「你--」
「很帥對吧!」
苗詠歡低嘆的垮下肩膀,「對,帥到爆了。」她曾當他的面稱贊他很帥,賴不了,不過這個師父自從沒那麼抑郁後,感覺有點皮皮的,讓她很沒轍。
他輕逸笑聲,猜得出她這時像小媳婦的泄氣表情。他忽懊惱起自己未把住處鑰匙給她,這樣她就可以與他通視訊電話,此時他便能清楚看見她。
乍聞他的笑聲,林瑞鳳頓時傻眼,她和佷子在二樓瞧見他神情溫柔,俊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深,以為看錯,兩人遂輕手輕腳下樓,想靠近他看仔細些,怎知他竟爽朗的笑出聲!如此開懷的俊顏,她已暌違多久未見了?
饒柏勛的心思和自個嬸嬸一個樣,眼前的堂弟是這三年來他們所陌生的,卻是三年前他們最熟悉的,這是否代表他已走出心里那段遺憾情感,由自我禁錮中掙月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