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制作此蛋糕者的巧慧心思令人折服,那摻有蔓越莓與淡淡香檳酒的慕斯,配上含帶苦味的波昂巧克力化進口里,苦、甜、酸、澀的多層次滋味交相于口舌間散化,著實迷惑人們的味蕾。
而蛋糕上那座美到教人屏息的城堡,不論屋頂、窗戶或門扉,皆可一片片拆除品嘗,往往讓食用者躊躇再三,舍不得拆食。
尤其那半掩門內的「情人」,欲出還藏,不可思議的勾勒出情人間珍惜典藏、幸福滿溢的意境。
苗詠歡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好友買來限量銷售的「典藏情人」,她足足欣賞半小時,才讓好友享用,她要尋找的名師,除了做出這款蛋糕的巧手達人,不做第二人想……
「唔!」沒料到前頭跨步疾走的挺拔身子會突地轉身,她一個煞車不及,再一次撞入饒君羿的結實胸懷里。
「妳想拜師學藝的對象是做出『典藏情人』的師傅?」單手輕推開她的秀額,阻止她大有可能第三度湊在他胸前胡亂嗅聞的放肆舉動,饒君羿將疑惑丟給她,十分意外她會點名他當她的師父。
如假包換,做出典藏情人蛋糕的,正是他。
仰首看他,苗詠歡盡避可惜這次沒吸聞到他身上的香醇女乃油香,與獨特好聞的舒爽味道,她依舊實話實答,「我的終身幸福都靠他了。」
「鬼扯淡。」她的終身幸福與他何干。
「這是事實。」她不服的辯駁,「之前我說過我得在半年內成為受肯定的烘焙師,我爸才不干涉我的婚事。所謂名師出高徒,我想找的這位師傅手藝超群絕倫,有他當師父,我要成為烘焙師一定沒問題,這不是等同我的終身幸福全靠他?」
「非也。」饒君羿潑她滿頭冷水,「妳若沒有烘焙天賦,再厲害的老師也幫不了妳。」
呃……有點被戳中死穴的感覺。「天賦需要發掘呀!」而她應該、或許、可能有這項天賦吧?
言之不無道理,但充其量他們不過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的終身幸不幸福更與他無關,他跟她在這里扯這麼多干麼?「妳找別人發掘妳的天賦去,我從不收學徒。」
轉身,他朝自己的座車邁步而去。
「啊!」苗詠歡陡地驚呼的街上前拉住他,「你說你從不收學徒,也就是你正是我在找的洋果子達人師傅嘍!」難怪他身上會有那麼好聞的女乃油香,難怪他會負責打烊,原來他就是自己亟欲找尋的師父!
饒君羿不由得暗暗低咒,他口這麼快做什麼?「是又如何?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不收學徒。」
「可是我就是要你。」好不容易找到救星,說什麼也要巴著他。
黑眸頓時危險的瞇起,「妳、要、我?!」
「沒錯,我要你。」用力挽住他的手,她仍未察覺自己說了極度曖味的話語,一心只想著要他答應收她為徒。
俊顏罩著逼人寒霜,他粗魯的扳開她的手,字字如冰,「要招搖色心、要弄狐媚,請妳找別人,我饒君羿恕不奉陪。」
森然撂完話,他坐進車里,動作迅捷的驅車離去。
她要他?這種赤骨的話虧她講得臉不紅氣不喘,他今天果真霉星高照,才會一而再遇見她,不趕緊離開,待會保證被這氣得吐血。
瞅著他在夜色中更形璀亮的墨綠色轎車,像早上那樣眨眼間投入車河,消失她眼際,苗詠歡呆怔原地,一臉茫然。她幾時有色心招搖,又有何狐媚耍弄?她不過就是跟她認定的洋果子達人師父說……
她要他?!
噢,天,她終于明了問題出在哪兒,她簡明扼要得太過頭,又讓她酷酷準師父誤會她的品行了。「天可明鑒,我真的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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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素雅的公寓租處內,梁瑄與詹凱雯雙雙站至正在玄關穿鞋的好友身旁。
「妳真打算要再去踫釘子?」梁瑄問,詠歡被家里逼婚,以及昨夜巧遇她推崇的蛋糕師傅卻沒拜成師的事,她和凱雯都知道了。
「什麼踫釘子?」穿好鞋的苗詠歡站起身哇啦反駁,「我這次去一定會成功。」
「希望愈大,失望愈多。」詹凱雯也不看好她,「昨晚妳才鎩羽而歸是事實,而且能嫁入豪門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就只有妳,有個現成的有錢老公等妳嫁妳不要,偏自討苦吃的要拜師學烘焙,真懷疑妳是腦筋秀逗了。」
不是她愛說,有少女乃女乃的福可享卻呆呆拒絕,這讓立志嫁有錢人的她和梁瑄直覺得詠歡瘋了,恨不能她們才是苗伯父的女兒,一畢業就嫁給金龜婿,只管當個打扮美美、閑閑納涼的貴夫人。
「侯門一入深似海,用金錢堆砌的愛情不牢靠,人啊,務實一點好,平凡的愛情也有無價的幸福。」情愛該是無瑕的,她總覺不該以市儈的銅臭味做衡量。
「那妳干麼不接受傅學長的追求?他不是啥企業小開,夠平凡了。」縱使她說得有理,梁瑄還是企盼自個能嫁個「好野人」。
「我對傅學長沒感覺,妳和凱雯又不是不知道。」
暗宗儒,目前攻讀他們學校的研究所,他大三時跟她表白過想跟她交往,可惜她對他不來電,始終與他維持單純的學長學妹關系。
她佯怒的瞇起眼,「我哪里得罪妳們,不祝我拜師成功就算,還一徑跟我唱反調,我們好朋友當假的啊?」
梁瑄笑笑的摟住她肩頭,「我們的姊妹情誼當然是搏真的,只是人家都當面告訴妳不收學徒了,妳何苦再去吃閉門羹。」
「為了夢想。」
因此即便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求師過程不會太順利,在兩位好友連連搖頭的祝福下,她依然維持初衷,利用今天早上她沒課的空檔,毅然決然再次跑來君歡洋果子坊,準備繼續拜那天賜良機,讓她一撞就中的洋果子達人為師。
「妳要找君羿?」饒柏勛疑訝的看著眼前這位穿著檸檬黃套頭T恤、黑牛仔褲,于店里營業前指明找他堂弟的清秀女孩。她怎會知道君羿的名字?
苗詠歡用力點頭,「你能先告訴我你跟他的關系嗎?」好讓她決定是否該詳細說清楚她找饒君羿的目的。
「我是他堂哥,也是店里的師傅。」
既是她準師父的堂哥,她不覺有必要隱瞞的將昨天兩人偶遇兩次,她欲拜饒君羿為師的經過與原由全盤托出。
饒柏勛難掩驚訝,這位女孩就是君羿口中撞倒他的?可瞧她清澄的眉眼間與渾身純淨的氣息,何來半絲輕浮?
「他來店里了嗎?可不可以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她問得誠懇,
「妳稍等。」他未作考慮的進去叫人。實際上若他夠理智,便該勸退苗詠歡打消拜君羿為師的念頭,因為他確實從不收學徒,更遑論他已當面拒絕她,可她滿眸滿臉的誠意,讓他覺得應該幫忙給她一點機會。
最重要的是,依照這幾年的經驗,君羿向來對女人淡漠以對,無心搭理,就像他介紹學妹施靜虹給他認識,他也是點個頭便回烘焙室忙他的。但依苗詠歡的描述,君羿似乎和她談得不少,這讓他突然興起想瞧瞧這兩人面對面的情形,當然非叫他出來不可。
沒等太久,翹首企盼的苗詠歡瞅見由走廊那頭走來的頎俊身影。「師父!」
她這一喊,正朝自家堂哥啐問著究竟誰找他的饒君羿便清楚的眺見她,眉頭一擰,他腳跟微旋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