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乃女乃以為你只有前兩天會認床,而你又不說,逕自想到半夜三更進我房里靠著熟悉的八角床睡這招,又怕我發現,只得在我起床之前,逼自己早早醒來回客房。」她之前驟醒時的慌張,原因只怕就是這樣。
小辮子被捉,她微低下頭,「我的運氣不錯啊,偷睡這麼久都沒被抓到。」怎奈昨晚除外。
駱焱快然的執起她細滑下巴,「這樣叫運氣不錯?若非我夜里沒有鎖房門的習慣,你有辦法進來偷睡?到時你怎麼辦?一樣一聲不吭的讓自己夜夜失眠,直到累垮自己是嗎?」
「這個我沒想過。」是真的沒想過。
意思就是她正打算如此?該死的!
「我馬上告訴老女乃女乃,今天就請人將古董床搬回你家。」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說完就轉身要下床的他,不確定問︰—你說什麼?」
「說我不租這張八角床了,將它還你,從今天起,你不會再失眠了。」
听見這樣的好消息,她理該高興的舉手叫好,然而她卻愕愣居多,小手仍不自覺揪著他的衣袖,直視著他問︰「那你呢?沒有這張八角床,你怎麼辦?」
「無所謂,反正長期無法沉眠的滋味我熬過,現在不過是由這半個月的好夢連連中醒來,回到我不陌生的生活形態,我受得住。」換成她,駱焱可不敢想她捱得住長期睡不好覺的折磨,不趕緊將床還她,莫非要他眼睜睜見她病倒?
倪書韻心底匆地輕漾著無來由的悸動與不忍。
輕扯他衣袖,她提議道︰「這樣好不好?八角床仍放在你這里,你可以繼續租它,不過我們一人睡一天,過幾天再改成一人睡兩天,也就是在你的租期內,循序漸進拉開我們睡它的時間,也許慢慢的,我跟你就能改掉非它不能沉眠的習慣,在一般床上也能睡得很好。」
分明困意極濃卻難以陷入深眠的痛苦,前些日子她深切嘗過,實在很訝異他能忍受這樣的酷刑兩年。就當是他對女乃女乃不錯,又讓她有份好工作的回報,她還是將床繼續租給他,順便看能不能改掉兩人異于常人的戀床外加認床習性。
駱焱捏著下顎沉吟,很慎重的思索她的提議。
舊愛總是最美,尤其當這個「舊愛」八角床還是他與她的最愛,割舍的難度自然又增高許多。但當這個舊愛嚴重影響他們的作息,似乎是該想辦法解決。
「你說的方法值得一試,不過你得答應我,到時若是你身體吃不消,一定要坦白告訴我。」他最在意的依然是她,畢竟若沒遇上他,她也不會有睡眠上的困擾。
「我知道。」倪書韻的心窩暖暖的。
「乖,就這麼說定。」雙唇未假思索的在她嫣唇上落下一吻。
所有平靜的氣氛,霎時結束在這唇與唇的輕輕一踫中——
「大!你又吻我。」她嬌喝的槌他肩頭,臉蛋通紅,想起之前莫名其妙被他深吻的那一幕。
壞蛋!他怎麼可以不經她同意,就對她「霸王硬上弓」的淺啄,深吻,樣樣都來。
「我沒想那麼多。」就是吻得很自然。駱焱輕抓下她的手,關心的問︰「撞到的頭還痛嗎?」
「不痛了啦!你——」
他俯近她的唇辦截斷她的嬌嚷,「噓,別嚷嚷,喊來老女乃女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不好。你先回客房,晚點我再告訴老女乃女乃,我們要輪流睡八角床的決定。」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早說。」
沒時間再跟他計較隨便吻她的事,倪書韻一骨碌溜下床。他不說她都忘記女乃女乃也在屋子里,要是讓她瞧見他們親昵的待在同張床上,說不定會馬上要他娶她。她可沒說要嫁他,得趕快回她暫住的客房才行。
看著她胡亂的抱超他放在沙發上、現在是她在使用的綠色絲被,不甘心的對他皺鼻子嘟哼一聲,才開門離去,駱焱唇際有笑。
她還是老樣子,嗆辣的時刻遠比溫柔的時候多。
「如果告訴她,她吻起來好甜,不曉得她會不會把我的房子拆了?」
第七章
放心投顧仲介公司
「你有沒有覺得辦公室出奇的安靜?」欲投入工作的王思曼,匆地抬頭問向隔壁桌的郭辰達。
他抓抓頭發,「老大出去跟客戶談生意,今天輪到書韻跑銀行,兩個都不在,是安靜了點。」
兩枚白眼免費送給他,「我是指自從書韻來上班後,你不覺得公司熱鬧許多?我們兩個多個聊天對象,最重要的是,她對老大有點沖又不會太沖的說話方式,仿佛能帶動氣氛似的,讓辦公室里活力十足,連老大的笑容都變得比以往多。」
「對耶,以前也不知是不是老大睡不好的關系,比較少見他笑。但是我有點搞不懂,書韻奸像只對老大口氣不好,」對他們兩個,她的語氣就始終親切。
「她跟老大八字不合。」
「嗄?」郭辰達不明所以。
「我私下問過書韻,為何跟老大像冤家似的常拌嘴?她就是這麼回答。」
「那她還答應在這里上班!」該說她勇氣可嘉嗎?
「我倒替老大感到慶幸,至少書韻家的古董床,沒因她和老大八字不合就不租給他,否則老大的睡眠問題實在堪憂,」
冰辰達同意的連點好幾下頭,突地將旋轉椅轉向王思曼,「這兩天書韻對老大說話的口氣,感覺變得比較溫和,這表示他們不合的八字應該合一點了吧!」
將原子筆壓放下巴,她偏頭細想,「听你這麼說,書韻這兩日是比往常對老太好聲好氣些,而且大概是八字剛開始合,她不太習慣,有時見她面對老大時,還顯得有些忸怩害臊。」
「我們兩個可要記得別取笑她,仇人要化敵為友,總有過渡的尷尬期。最好書韻和老大的八字能盡快合到最高點,說不定就會同意老大無限期的租用她們家的八角床,或者是賣他,這樣我們也不用擔心等這次的租期一到,老大又要受不能沉眠之苦。」
「說得好,替老大多念幾句阿彌陀佛祝禱吧!」
咦!念南無觀世音菩薩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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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徐的秋風拂面,帶著怡人的舒奭。
倪書韻站在商業銀行騎樓下,再次看向手中捏握的紙張——一張匯款單據,由放心投顧仲介公司匯給「一家人」育幼院一百二十萬的收據。
她沒想到駱焱會以公司名義,捐錢給江院長的育幼院。
三十分鐘前她要來銀行時,思曼連聲喊糟的將一紙牛皮紙袋交給她,說是幾天前駱焱交代她有空去軋的票子和匯筆款項。直到銀行她才發現,那筆匯款竟是要給她常去的那家育幼院,令她驚訝許久。
小心將匯款單據收進皮包,她決定回公司後,好好謝謝他的善舉,他為數不小的捐款,將使院里的小朋友得到更多福利。
其實,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如果沒胡亂吻她就更完美……思及此,她一顆心像跑百米般疾速狂跳起來,教她不得不停下步伐,平穩莫名紊亂的心跳。
這陣子老是這樣,只要想到他的吻,她整個人便直覺羞赧不自在,連心髒都失去該有的規律速度,尤其面對他時更糟,呼息總是輕易被打亂。
沒道理呀,造次吻她的人是他,別扭不知所措的為何是她?
所幸他們已經開始輪流睡八角床,前天她有個甜美的好夢,今天又換她擁有她的愛床,可以大睡一場,不然一日心跳失序好幾回,晚上又唾不好,她想她的身體遲早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