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你!我告訴你——」
「是我要告訴你,你沒那個資格開除我。」從皮包拿出已放置多時的辭職信丟向她,倪書韻眼里全是不懼不怕的挑釁,「有你這種苛刻難相處的上司,你以為我有多樂意為你工作?不好意思,從現在超,你,車秀眉,被我開除了。
「噢,對了,」已往門邊走的步伐匆又停住,她連頭部沒回的說︰「順便好心送你兩句,臉上的妝不要涂得像水泥一樣厚,很難看。」
「倪、書、韻!」
一疊卷宗像天女散花般,隨著冒火的怒吼聲往她扔去,無奈只來得及砸中被用力甩上的門板,宣告襲擊失敗的垂落在地。
門扉這頭,倪書韻神情從容的向震驚又敬佩的望著她的所有同事,伸手比了個勝利手勢。「我的表現不錯吧,可惜不能再當你們的同事了,拜啦。」
無意收拾教車秀眉弄亂的一桌子雜亂,她片刻都不想再逗留,向同事揮手道別後,毅然又灑月兌的離開公司。
是真的懶得再和那個與她不對盤的上司相處下去了,明明早將完成的企劃交給她,她硬是睜眼說瞎話誣賴她沒交,遺要她補一份讓她滿意的企劃。
用膝蓋想也知道,存心找碴的她不會有滿意的時候,她不過是想藉機開除她。
多麼無辜呀她,偏偏成為車秀眉看不順眼的箭靶。
唉,她今年或許犯小人!別再硬撐下去,離車秀眉遠遠的,也許才是正確的選擇。只可惜就這麼失去一份高薪的工作,心疼啊!
同一時刻,車秀眉的辦公室里,她正拿著梳妝鏡,一邊深呼吸穩下因氣怒揚得有些恐怖的眉毛,一邊用粉撲補擦眼角氣出細痕的地方。
懊死的倪書韻!她的妝可是精雕細琢,完美得很,竟敢說她像涂水泥?不過,想不到那個平時對她的指責不吭不哼的小小企劃助理,也有膽卯上她。
瞥向桌面的辭職信,她得意的掀揚嘴角。
沒錯,她就是看倪書韻不順眼,誰教她比她年輕、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比她更有企劃實力,且好巧不巧讓她听見,其實公司原先有意拔擢她高升的風聲。
這哪成!她好不容易靠關系坐上現在這職位,可不想倪書韻搶走她的寶座,當然要想辦法刁難她,逼她自動走路。誰知那女人根本不曉得識相兩個字怎麼寫,不論她如何挑剔她的工作,就是不見她自動自發滾蛋。
未免夜長夢多,因此她特地設計今天的找碴戲碼,打定主意要直接開除她。
雖然被她損了幾句有點嘔人,但是跟礙眼的眼中釘自動提出辭呈,她能高枕無憂穩坐高位的結果一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沒停下補妝的動作,車秀眉臉上的笑痕不由得愈咧愈大,直接將補妝鏡當魔鏡的喃喃自語,「現在,我是企劃部里最美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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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公司後,倪書韻頓時覺得自己辭職的舉動沖動了些。倒是女乃女乃看得開,當她打電話告訴她辭職的事時,不但大黥刺的笑說辭得好,還要她去四處逛逛。
可惜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趕快回家,躺在那張總能讓她心情平靜,從小睡到大,女乃女乃將來要給她當嫁妝的八角古董床上。
此刻,她正回到自己的臥房,淺淺含笑的走近自己的愛床。
突然,她唇邊的笑意一僵,瞠目結舌的怔住。她的床上竟然躺了個男人!
沒有尖叫也沒有拔腿跑開,倪書韻唯恐看錯的趴近床緣,死命瞪著眼前的「幻影」——陽剛有型的濃眉、直挺有力的鼻子、俊薄得恰到好處的唇辦,合起來是一張相當賞心悅目,此時唾得極為恬然爾雅的好看臉龐。
問題是,這個她肯定不是幻影的男子,做啥跑到她的床上睡覺?
「喂,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床上?」她急搖他的肩膀,怎奈床上的人連眼皮也沒動半下。「醒一醒呀,喂!」小手拍上他的臉,力道不小。
總算,被拍好幾下的人眉毛微微挑動,「別吵,我要睡覺……」
不是吧!他居然連醒都沒醒,下意識格開她的手,用著微啞低沉的嗓音囈語著要她別吵,翻個身又睡他的。
餅分!他曉不曉得他睡的是她的床、枕的是她的枕頭、蓋的是她的被呀?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叫不醒憑空冒出來鳩佔鵲巢的陌生男子,她只好走到房門外扯開喉嚨喊救兵。
不一會兒,在房里歇息的倪黃瑞綢聞聲而至,微訝的問︰「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你到處去逛逛。」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倪書韻拉她進房,直指床上的陌生男人,「他是誰?為什麼在我床上?」
「他呀……呃,呂嫂說要回家打掃房子,大概晚上才會回來,你愛吃的葡萄她幫你買回來了,就在冰箱里……」
「女乃女乃!」只要事有古怪,女乃女乃就來顧左右而言他這套,以為她不知道。
「所以才叫你去四處逛逛,等女乃女乃把事情都搞定後,你再回來呀。」輕嘆的低噥著,倪黃瑞綢落坐孫女的書桌前,打開電腦。
「女乃女乃要做什麼?」她在問很重要的問題耶,女乃女乃居然不理她?
只見她老人家嫻熟的上網,滑鼠迅捷的幾個點選起落,電腦畫面隨之出現幾串文字——
「睡古董床預知愛情」活動——
想知道你令年是否紅鸞星動嗎?在年代久遠的八角床上睡兩個小時,就能得到答案。
對象︰限二十五~三十五歲罩身男性
費用︰兩小時五千元
意者請寫下簡介、電話,E—mail到以下指定信箱,一經審定合格,馬上與你聯絡……
「這是什麼?」看起來像極了詐騙集團斂財的文宣。
「女乃女乃在網路上傳送的消息。」
「耶?!」驚噫著,倪書韻腦筋聯想得飛快的嬌呼,「女乃女乃打算斂財?」用她最喜愛的古董床?!
「我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嗎?」這想太多的丫頭。
「不然干麼胡扯我們家的古董床可以幫人預知愛情,還跟人家漫天要價?更別提這張床是我在睡的,女乃女乃怎麼可以讓一大堆不相干的男人染指它。」
明亮的老眼里閃著神秘光采,「其實我也是想印證倪家的一則傳說。」
「傳說?」教人疑惑又迷人的字眼,倪書韻不自覺的坐上床沿。
「我曾听你爺爺說過,倪家這張八角床是用上奸的紫檀木所制,相傳守護這檀木樹的一家,男的不論老少,全是一生只愛一個妻的痴情種。也因為樹木感染守護人的靈性,據說結過婚的男子睡它制成的床,會更愛他的妻子,未婚的男子睡它,與它有緣者,則能感受到自己是否紅鸞星動。」
有點玄,有點浪漫的傳說。「這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是真的,當然全是她老人家信口胡說的。她之所以會動孫女喜愛的八角床的主意,無非是想找個和她一樣珍愛這張八角床的孫女婿。
要知道,所謂古董在一般不懂得欣賞的人眼中,充其量僅是老舊的代名詞,偏偏她的孫女從小睡慣這張八角床,愛極了它。自己這把老骨頭也不曉得能活多久,自是要把握時間替她找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
然而她異想天開上網替孫女找伴這事,可不能現在就坦白,還沒對床上那個人模人樣的小子進行必要的觀察與審核是一回事,不想孫女得知自個在幫她找老公的心思,在計劃剛開始就反對的喊卡,也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