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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心麻煩精 第3頁

作者︰顏依依

見有人頭頂快冒火,程修真趕忙對著很得他緣的楚漾說︰「你就跟著阿昂叫我小叔好了。」免得她下一聲「程大哥」拋來,阿昂會將她這個比他看來年紀小的「姑姑」丟出窗外。

「哦,小叔。」沒什麼隔閡的喊完,她馬上忘記荻野鷹昂半分鐘前才凶她的事,咧出笑對他說︰「你很好耶,有個這麼年輕,像大哥的叔叔。」

好個頭!荻野鷹昂轉身就往角落的置物櫃邁去。她曉不曉得在他二十歲前,他可是怎麼也無法將「小叔」喊得心服口服。

小叔分明只大他六歲,塊頭又沒比他高大,為何輩分偏偏高他這麼多?要不是這些年自己不再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他恐怕還是不肯喊出該喊的稱謂,這個剛才想在口頭上佔他便宜的女人還在那里一逕叫好?

她果然如小叔所說,撞傷腦子產生了「判斷力障礙」,而且還「溝通困難」的後遺癥,他還是離她遠一點,以免胡里胡涂就跟她嘔起氣。

「小叔,她交給你了,我要回你住處。」抓起擱在置物櫃上的行李袋,他頭也不回的說。

「帶楚漾一起回去。」

跨開的步伐瞬間僵住,他全身帶著不可置信的冷意旋回身,「小叔說什麼?」

「楚漾想不起以前的事,你不帶她回家要教她上哪兒?」這小子,好歹他也是叔叔,他就不能收斂點渾身教人捏冷汗的懾人氣勢?

「她沒地方去關我什麼事?」那個象征他得負全部責任的「你」字,讓他無法心平氣和!

「今天這意外我們怎麼說都推卸不了責任。」

「小叔說是你開的車。」听程修真大約提過意外情形的楚漾,想也沒想的附加一句。

可惡!「你搞清楚,是你自個兒撞上我的!」

「這我知道,小叔說過,可是正常人不可能不要命的跑去撞車啊,對不對?」拍著懷里乖巧的小白,她睇他,問得好認真。

荻野鷹昂的拳頭也用力的握得很認真!

這個有判斷力障礙的女人,不會在「可是」後頭加上「那一定有什麼原因」嗎?她這麼說的意思,不就是在暗指全是他駕駛技術出錯,硬撞上她的?!

「要賠這家伙一半命的是小叔你,別把問題全扔到我頭上!」不想跟講話會丟三落四、讓人生氣的她說話,他將矛頭轉向他叔叔。

「我沒有哦,我現在就是在負責才會要楚漾住我那兒,好有個照應,也好隨時注意她的情況,只不過等會兒我還得趕回醫院,才叫你先帶她回去。」

「有困難嗎?」楚漾小聲的問得很由衷,因為荻野鷹昂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結。

「當然!」

實在忍不住對她吼,荻野鷹昂橫了眼還有心情在那兒亂笑的叔叔,沒好氣的再對著楚漾道︰「有人喪失記憶後還會像你這麼悠哉,不怕被人賣掉的直想跟陌生人回家住嗎?」

她偏頭,很當一回事的思索。

「不知道ㄟ,我好像不認識這種人。可是我沒有很悠哉啊!我說過我有很努力的想想起以前,只是頭真的會痛嘛,而且我們認識啦,你和小叔應該就不算陌生人;再說,我身上沒有半毛錢,你沒有地方讓我住,那我跟小白要睡哪里?」

沒有間斷的一串話听得荻野鷹昂的嘴角不受控制得直抽搐。

很好,講得順極了!這女人實在是……教他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你打算將我賣掉賺錢?」

眉梢不住地抖動著,荻野鷹昂一張俊顏沉凝得難看至極;而程修真早已在一旁笑彎了腰。

天地可鑒,她真的不是死皮賴臉纏著荻野鷹昂的,是她真的沒地方去,而且身上也真的沒半毛錢嘛!

可是荻野鷹昂好像不太相信,載她回來程修真公寓住處的他,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跟她說,而且指了間客房要她進來後,他轉身就進入另一間房間,還是半句話也沒說。

虧他小叔說他的母親是久居日本的華裔,起碼他也有一半血統和她一樣,都是中國人啊,怎麼這麼愛計較?

唉!嘆口氣,靠床坐在地毯上的楚漾,不禁無奈的啾望教她抱在膝上的小白,無意識的撫玩它頸上的項圈,有氣無力的說︰「我也很想回自己的家呀!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其實我很可憐耶!」

「汪。」像是要安撫她低落心情,小白舌忝了舌忝她的頰畔。

「你在安慰我啊?謝謝。」窩心的拍拍它頭頂,楚漾心里也有絲疑惑。

程修真說小白和她可以說是差不了幾秒,一前一後的出現,那麼小白是她所飼養的寵物嗎?

如果是,她對小白應該有份特殊的情感,失去記憶的腦子在見到它時該會浮起些什麼的不是嗎?怎麼看著它,她的腦波卻一片靜寂?

「我不是要你努力回想有關你自己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在想?」

腦里突然撞進荻野鷹昂不溫和的責問,楚漾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倒也不氣他。

事實上他也沒錯,失去記憶就要想啊,不想,記憶如何回來?

這麼思忖著,她決定不去顧忌待會兒頭部可能又會出現的難捱疼痛,集中精神,開始努力的「想」……

同一時刻,荻野鷹昂正想到外頭散心。他今天原本該很輕松愜意的心情,全在遇見「從天而降」的楚漾後走了樣,再不到屋外透透氣,他會──很煩!

走進廳里,手才觸及門把,一陣「汪汪」叫聲止住他開門的動作。

「干麼,我要出門你有意見?」他不客氣的瞄向突然出現腳邊的小白,怎料它又汪叫一聲,咬著他的褲管就使力扯。

「你是想挨踢是……」嗎字還在喉間,他驀地記起在醫研室時小白拖咬他褲管的情形。

「不會吧,她又出事了?」幾乎是不假思索,他反身就往楚漾待的客房沖,然後就教她抱頭蜷縮在地上的景況驚得暗抽冷氣。

「喂,怎麼了?」他忙不迭扶起她。

「頭……好痛。」她抽喘的倚著他。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頭痛?」隨手撥開她散在額前的發,他這才驚觸到她滿額冷汗。

「想、想不起來,腦子里好像劃過什麼,可是努力想抓住它時,模糊的影像一下子就不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

「你是楚漾不是嗎?別想了。」他有些內疚,不知道回想事情會令她這麼難受,之前還一直逼她。

「是嗎?可是我到底是什麼人?家又住哪里?怎麼會……唔,好痛!」

見她又擰眉抱頭,冷汗直冒,他禁不住大喝,「我要你別想了,听到沒?」

喊得這麼大聲,她怎麼可能沒听到?連在腦中折騰著她的錯亂闇影,仿佛也在瞬間被他吼散。

「你的丹田很有力,我的頭不痛了。」她張著大眼看他。

挑眉、撇嘴,荻野鷹昂不自覺扎緊環扶的縴腰,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來表達他的不滿。

明明是她不再勉強自己回想消逝的過往,而免去承受頭疼的煎熬,關他丹田什麼事?他實在懷疑這個少根筋、語言表現異常、反應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在失憶前能正常到哪里去?

將她抱上床誧,他暗自順口氣才說︰「下次別再勉強自己想以前的事。」

「可是你不是說要努力想?」

這女人!「小叔在的時候你怎麼不努力想?小叔不在你想得那麼賣力,萬一想爆小腦袋,你以為我有辦法幫你縫回去?」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你不是醫生。」她小手模了模後腦勺,還好,好像沒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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