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李欣欣了嗎?你想娶她的話也請先通知我,在我母親面前我會表現出是我先放棄你,不會讓你為難的。」她連這小細節也為他設想到了,她知道他遲遲不解除與她的婚約是因為母親的緣故。
只是他並不領情。
「我的事妳不需要管。」他起身朝浴室走去。「明晚有個宴會,妳當我女伴。」尾音剛落,門也砰地一聲關上。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讓梓泳寬慰了一些。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救了。
女伴?她微笑的閉上眼,她已經好久沒听見這兩個字了。
到了現場後,梓泳總算明白他為什麼要她當他的女伴了。
今晚是位政商關系良好的高官娶媳婦,在五星級飯店里設宴,不只傅雲鈞受到邀請,連她的父母都來了。
與熟識的朋友打過招呼後,傅雲鈞直接挽著她來到範氏夫婦面前。
「梓泳,妳怎麼又瘦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範國華一見到女兒,就心疼的擁抱住她。
一旁的範靜香銳利的目光則是在她與傅雲鈞身上游移著。
梓泳拉開父親。「我的身體好得很,爸,別忘了我是個模特兒,模特兒都要瘦才能上鏡頭的。」她為自己的消瘦找了個借口。
「妳不當模特兒不是很久了嗎?唉,先別說這些,你們最近好嗎?」他看看女兒,又看看準女婿。
當年要不是傅雲鈞堅持,梓泳又不反對,他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兩個一起同居呢?本來還擔心雲鈞會因為父母的事對梓泳心有芥蒂,導致她日子難過,沒想到這三年多來,他們好象相處得挺好的,只不過梓泳的身子愈來愈消瘦。
「您放心,我們一切都好。」他輕輕帶過。
「既然都來了,我們一家子就坐在同一桌吧。」範靜香說,揀了張沒人的喜桌坐下。
「雲鈞,你們訂婚都五年了,什麼時候要結婚?梓泳已經二十五歲了,再拖下去不太好吧。」一坐下,範國華開口就問,急著為女兒出頭。
「現在酒店正在進行多項企劃案,還有香港那邊的酒店也在進行擴建計劃,等這些事情告一段落,我才有這個精神去籌備婚禮,梓泳也說過她願意等。」他不露痕跡的將問題丟給梓泳。
她勉強笑了笑。「爸,現在流行晚婚,我不急的,你也別再催他了,他的工作壓力已經夠大的了。」他說什麼,她就順著說,就算是謊言也得幫他圓謊。
自己的女兒都這麼說了,範國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拉著傅雲鈞談論起工作的事。
而梓泳一直努力避免與母親的目光相遇。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只要與母親四目交接,她壓抑的感情,痛楚與悲傷最終將無所遁形,會完全的透明化,所以她寧願盯著鄰桌的花也不願望向母親。
一記輕柔悅耳的女聲打斷了傅雲鈞與範國華,梓泳回頭,發現是掩不住喜悅的李欣欣。傅雲鈞也頗感意外,不過還是維持禮貌的將她介紹給在座的所有人,當李欣欣發現他今晚的女伴是梓泳時,妝點完美的笑臉忽然僵了僵,隨即恢復正常。
「雲鈞,我有幾個姊妹想認識你,你可以跟我來一下嗎?」她大膽的詢問。
「我的榮幸。」傅雲鈞起身,與她一同走向不遠處幾個女孩子圍成的小圈圈。
發現自己望著他們的目光流露出嫉妒與落寞,梓泳連忙收回膠著的視線,卻在正襟危坐的同時,冷不防的對上了母親冷靜銳利的目光,她洞悉一切似的表情令梓泳心驚,迅速別開眼,卻止不住心慌。
幸好範靜香並沒有開口詢問,否則梓泳不認為自己承受得住遇見傅雲鈞情人的打擊後,緊接而來的窮追猛打。
暗雲鈞在喜宴開始前回到座位,而她心情太紛亂,完全沒注意到台上的人說了些什麼,連菜何時端上桌的都不曉得,直到服務生將食物端到她面前。
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吃完這頓她毫無胃口又心驚膽跳的喜宴後,到了散場的這個時刻,梓泳才終于松了口氣。
「下禮拜六是妳爸的生日,記得回來一起吃個晚飯。」範靜香與老公離去時,如是對他們說。
好不容易松了的氣又提了回來,母親的話讓她惴惴不安起來。
心事重重的站起身,連衣服上的縐折都還沒撫平,沒想到就又被人喊住了。當長智微笑的站在她面前時,她花了幾秒才認出他來。
「長智!」她驚喜不已。「你怎麼會在這?也是來參加喜宴的?什麼時候回國的?」五年不見,他倒是跟印象中沒什麼改變,同樣的高大英俊、笑容開朗。
由于他曾義不容辭的將初識的她送到醫院,所以雖然隔了五年,梓泳對他仍保有良好的印象。
「我剛剛還在想這位美女很眼熟,沒想到真的是妳呀,梓泳!」長智也很開心,兩人開始熱絡的聊了起來。
不過她喜悅發亮的表情卻讓一旁的傅雲鈞沉下了臉。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見到她這樣的表情了,沒想到她再度展現竟然是為了別的男人!
他站起身來,將手放到梓泳腰間。
長智當然注意到他那充滿佔有性的動作及挑釁的眼神。
「這位是?」他大方的問。
「這位是……」梓泳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傅雲鈞了,說未婚夫又怕引起他的不快,說朋友,他的手又擺在她腰間……
暗雲鈞幫她解決了困擾,主動伸出手與長智交握。
「我是她的未婚夫。」話里的佔有欲也十足。
長智「喔」的尾音拖得長長的,瞄著梓泳不自在的臉色,心里也有了一些底。
「妳有換手機嗎?」他不再理傅雲鈞,直接詢問梓泳。她搖搖頭,他則高興的笑了。「那我再打電話給妳,我們可以約出來聊聊天。我的女伴還在等我,就這樣了。」對他們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後長智就跑開了,與出現時同樣突然。
他一走,傅雲鈞便收回手,在她腰間留下余溫。
「妳以前的男朋友?」他面無表情的問。
「不是,只是認識的朋友。」她笑答,遇到長智讓她的心情寬松不少。
她臉上的笑容倒是讓傅雲鈞誤會了。走出飯店大門,他冷峻的面容讓梓泳的笑在嘴角凝結。
「我還要去個地方,所以妳自己坐出租車回去,或是找妳那位朋友送妳回去也行,我不會在意的。」說完,他轉身就走。
站在路邊楞了幾秒後,梓泳才邁開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沒試圖尋找朋友也沒攔車。
暗雲鈞坐上車後用力甩上車門,余怒未消,扭轉鑰匙將車子發動時,眼角余光掃到副駕駛座上有個白色手提包,這才懊惱的想起她是兩手空空挽著他的手參加喜宴的。
靠在方向盤上,毫不斯文的咒罵了幾句後,他將車子駛出停車場,朝酒店的方向疾馳。
她不會那麼笨的,從飯店到家里需要半小時車程,她不可能笨到用走的回家,就算她沒錢坐出租車,也可以回家後再拿錢付,更可能的是遇見宴會上同方向的客人,搭他們的車子回家,他根本不需要擔心的。
約莫十分鐘後,他又咒罵了一聲,向心里的不安妥協,在馬路上直接回轉到對面車道。
經過飯店後,他放慢了車速,仔細梭巡馬路旁的身影。
又過了十分鐘,他總算看見了那道縴細的背影。她走路的姿勢讓他忍不住望向她的腳,這才發現她穿了雙不適合走路的高跟鞋。
按下車窗,他慢慢駛近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