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姐,我不是堅尼先生的仰慕者,事實上,我是令兄丁強的高中同學,是他介紹我來找堅尼先生的。"她朝都儂伸出手。"你好,我叫莊衍德。"
一個這麼美麗的女人,名字竟是如此男性化。
都儂楞楞的伸出手與她一握。
"我哥介紹你來的?為什麼?"而且還認識她,遠在美國的大哥又背著她搞什麼鬼?
"是為了安養院的事。"她說。"我可以進去嗎7"
瞧她都忘了禮貌,都儂連忙側身請她進屋。
廚房里,藍柏正端著煎好的牛排走出來,看見屋里突然多出個高挑亮麗的美女,兩眼都發亮了。
都儂默然無聲,不過倒是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了,她悶悶的收拾沙發上的毛線與棒針。
莊衍德自我介紹完,藍柏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原來你就是莊衍德,丁強常常跟我談到你。"他招呼她坐下。"只是他沒說你竟是這樣的一個美女。"
"哪里,堅尼先生也很帥,更令我驚訝的是,你的中文怎麼會那麼流利?"
他只是得意的笑了笑,"請叫我藍柏。我可以叫你衍德嗎?"
"當然!"
他們兩個就這樣贊美來贊美去,然後又開始聊起丁強。
都儂坐在餐桌旁,獨自一人吃著牛排午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兩個怎麼會那麼投契?不是才頭一次見面?
莊衍德是來干麼的?難不成大哥介紹她來跟藍柏哈啦打屁?擔心他太閑嗎?
瞧藍柏那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丑死了!
她越看越覺得刺眼。以後都不要跟他接吻了!她憤憤的用力切割牛排,將氣發泄在上頭。
"你吃過午餐了嗎?"
她听見藍柏問道。
莊衍德搖搖頭,"我是直接從辦公室過來的,還沒來得及吃。"她朝都儂的方向望去一眼。"我打擾到你們用午餐了嗎?真抱歉,我應該先打個電話過來的。"
沒錯!下次要來最好先打個電話,她會識相的避得遠遠的,好讓他們兩個有獨處的機會!都儂在心里咬牙切齒。
"沒有,你沒有打擾到我們。"
听見藍柏這麼說,都儂不屑的在心里嗤了聲。剛剛不知道是誰一直嚷著,餓死了,我要吃牛排。
"這樣好了,我請你出去吃飯,我們可以邊吃邊談。"
"可是……"莊衍德遲疑的瞧了眼都儂及餐桌上那份牛排。
都儂堆了滿臉的笑。"沒關系,你們去吧,我吃得完兩份牛排的。"
藍柏感謝的對她眨眨眼,她則是皮笑肉不笑。
這個見色心喜的男人!不管莊衍德到這里來有什麼目的,要跟他商量什麼,她還真要感謝她,讓她明白他跟七年前那個惡劣的藍寶堅尼根本沒有兩樣。
她還以為他至少懂得怎麼克制自己了,結果呢?見了美女還是像頭,只差沒涎著口水撲到莊衍德身上去!
越想越不甘願,她丟下刀叉,氣呼呼的走到客廳拿起電話,直撥丁強的電話號碼。
"你在搞什麼鬼?"電話一通,她立刻劈哩啪啦的喊道︰"你是擔心他跟我住在一起會變成性無能,所以才找你的高中同學到我這里來嗎?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了?"她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丁都儂,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台灣跟紐約差了十二個小時,你那里白天這里就是深夜,有什麼事白天再打來行不行?"丁強不悅又睡意濃厚的低吼。
"不行!"都儂對著話筒大喊。"你先告訴我,莊衍德找藍柏做什麼?你們背著我打算干什麼好事?你不說清楚的話,我電話就一直打,打到你沒辦法睡覺!"她威脅道。
電話那頭傳來隱忍的呼吸聲,最後還是投降了。
"莊衍德是律師,藍柏想要成立安養院,我只是幫他介紹個好律師,這樣行了吧?"他掛了電話。
都儂將話筒放回,若有所思的回到餐桌旁。
藍柏還想成立安養院?為什麼他沒跟她說?既然他還是想成立安養院,干麼又將人家的捐款退回去?
想到莊衍德,她又不屑的撇撇嘴。
她大哥可真是藍柏的好朋友,那麼多男律師,或者有年紀、有經驗的女律師不找,偏偏介紹個可以去當模特兒的美女律師給他,還真是了解藍柏啊!不愧是好兄弟。她嘲諷的想。
看著桌上兩碟盤子里的牛排,她突然失去了胃口。
電話鈴聲響起,她遲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意興闌珊的走過去接起電話。
"哈羅?"
"呃……丁小姐嗎?我是何城。"電話那頭咳了咳,似乎有點緊張。
"喔……嗨!你好嗎?"想起那位斯文滄桑的男人,她振起了些精神。
距離上回在茱兒的精品店談話,已經差不多過了半個月,她都差點要忘記他了。
"嗯,很好。"他又咳了咳。"呃……我想請問你,這禮拜六有沒有空?可以一起吃個晚飯嗎?"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女兒也會一起去。"
"當然有空呀!"都儂大方的一口應允。"我們要約在哪里吃飯?"
"嗯……如果你不反對的話,這禮拜六晚上六點半在麻布餐廳,我會先訂位。"
"好,我一定準時到,還會帶小毛衣去。"
"謝謝。那……到時候見,拜拜。"
"拜拜。"
她放下電話,原本沉郁的心情好過一些。
她也有約會了!都儂輕飄飄的在沙發上坐下,突然想起茱兒的話。
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有機會的話,進一步交往又有何不可?況且何城看起來似乎是個好男人,至少是個好爸爸,她也挺喜歡他的穩重與自持,只不過面對異性有些手足無措,但這也代表了他不是個公子。
苞藍柏完全不一樣,正是她要找的那種人。
嗯,隨緣吧!她想,拿起一旁的毛線又開始編織起來。
晚上九點,出去吃個午餐的藍柏終于回來了,滿面春風的。
都儂則是坐在客廳里織了一整天的毛衣,見他進屋,她伸手揉揉酸澀的眼楮。
"你們的午餐吃得可真久。"她酸溜溜的說。
他月兌下外套隨手往沙發上一扔,然後一坐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我們還討論了一些事,又去看了一些房子。"
"我哥說你還是要建安養院?"她問,語氣里有著指控。
"嗯,我答應祈老伯的。"他打了個呵欠。"他跟與他有著同樣遭遇的老人,都該有個不用為生活發愁的地方可以安心待著。"
"那你錢哪里來?你要跟你爸媽拿嗎?你這叫慷他人之慨!"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嚴厲的話讓他不悅的皺起眉頭,冷瞧著她。"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錢嗎?"
"你的錢不就是你爸媽的錢?"她不怕死的頂嘴。
藍柏瞪著她,突然,無奈的邊笑邊搖頭。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什麼意思?"她不滿的問。他是說她跟以前一樣又蠢又丑?
"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吧?"
她楞住了。瞧不起他?有嗎?
"我沒有。"她否認。在那種常被欺負的日子里,她哪敢瞧不起他,她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你有。"他肯定的說,漫無目標的按著遙控器。"其實也不能怪你,當時我的確是混小子一個,對念書沒興趣,整天無所事事,又只會伸手向父母要錢,你會瞧不起我是很正常的。"當時連他都瞧不起自己,那也是他特別喜歡欺負她的原因之一,他討厭看見她眼里的鄙視,從沒人敢那樣看他。
"你是那樣沒錯,但我沒有瞧不起你。"她真的沒有,只是覺得他有點討厭又有點令她羨慕,因為他很受人歡迎,在一群人中永遠是核心人物,與孤獨的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