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整個人頓時陷入極度的悲傷里,連護士為她打了鎮定劑都毫無所覺。
餅了一會兒,她安靜了下來,平澤調整她的姿勢,讓她好好的躺在病床上。
就算她閉上了眼楮,兩行眼淚仍從她的眼角不停的滑下。
葉芝蜜站在一旁默默流淚,直到平澤安慰的將她摟進懷里。
「怎麼辦?她還記得就算她潛意識消去了有關褚天廉的記憶,但她的靈魂還是記得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的意識還是保留她的愛情,它們在折磨她,它們讓她痛她還要痛多久……」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現在她只有他能依靠了。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平澤淡淡的說。
是的,胡蝶需要時間,現在也只有時間能幫助她了。
「去日本?」詠蟬驚喜的看著尊二。「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要帶我去日本?」真是太好了!她從沒出過國耶!
最近這幾個禮拜,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有時不是沒听見她說話,就是心不在焉的,她還以為他厭倦了她,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說要帶她去日本。
日本耶!那個時髦新潮,那充滿了新鮮事物的大和民族!
尊二對她點點頭。
李爸爸放下筷子,眉心的兩條直紋又深刻了起來。
「呃,桃谷先生,這樣好嗎?我們小蟬行動不便,到日本去,這」他擔心又遲疑。
「李先生,你放心,我們桃谷家在日本是望族,因為我堂弟有血癌的毛病,所以家族便為他建造了一套完整的醫療設備,並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小蟬在那里也會得到完好的照顧,而且在我家取得存仙蕈也很容易,不會再像上次有人特地上門來將存仙蕈搶走的事發生。」
他有著極佳的說服力,加上詠蟬因興奮期待而發亮的小臉,李家兩老也不禁開始心動起來。
「我保證,等她再回到台灣,她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站在你們面前。」尊二充滿信心的說,手在桌子底下握住詠蟬的手。
既然褚天廉已經死了,那他怎麼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或許有一些補償、一些希望、一些野心,他想治好詠蟬,這麼美麗又奇特的女孩不適合待在輪椅上。
詠蟬感受到自他手心里傳來的溫度,臉頰微微泛紅。
「爸、媽,我想去,也許我會好起來,我會打電話和寫信給你們。」她頻頻保證,表現出極度渴望。
李氏夫妻互看了一眼。
認識尊二那麼久了,夫妻倆將他對小蟬的照顧與呵護全看在眼里,加上桃谷家在日本的財經政商界都吃得開,在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士都曾到李家拜訪過他,李氏夫妻對他的能力更是深信不疑,更別提他幫小蟬追回那三盒存仙蕈的事,他們相信小蟬遇到了貴人,他一定能讓她再站起來。
李爸爸突然站起身來,一張猶如黑炭般的臉龐神情嚴肅,他對尊二伸出布滿厚繭的大手,尊二也站起身來,握住他的手。
「小蟬是我的寶貝女兒,希望你幫我們好好照顧她,如果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這個做爸爸的先替她向你說聲對不起……他放開手,向尊二微彎了腰。
「爸」詠蟬突然難過了起來。
「李先生,你不需要這樣。」尊二扶著他,「既然是我自願帶小蟬到日本,我自然會好好保護她,誰欺負她就等于欺負我,你放心好了,沒事的。」
李張滿低頭拉起衣袖偷偷拭淚。
「你打算什麼時候帶她去日本?」李爸爸問。
「只要你們答應,明天就可以動身,簽證方面不是問題。」
「明天?!那麼快?」李爸爸眉頭又皺了起來。
「小蟬的腳好不容易有了點知覺,我希望把握時間,讓她盡快到日本接受專業治療與復健,對完全復原將會有很大的幫助。」
他不希望詠蟬繼續待在台灣,否則若等胡蝶清醒過來,跑來找他報仇,讓她知道一切,到時只怕她寧死都不願跟他回日本,所以這事不能拖。
「要那麼快嗎?」連詠蟬都覺得太匆促了點。「那我得先跟姊姊說,否則她知道我到日本去不告訴她,她一定會怪我。」
而且她很久沒見到姊姊了,芝蜜姊總是說她最近很忙,接了好幾場秀,南北跑來跑去,所以沒時間來看她,現在她要去日本,她總該可以抽出時間來見見她了吧?
才要將輪椅推往電話旁,李張滿突然站起身來,大喊一聲,「不行!」
詠蟬當場被嚇了一大跳,驚愕的看著母親。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于激動,李張滿坐了下來,努力緩和臉上凌厲的表情。
「你姊姊每天跑來跑去的,現在也不在家,我看等你到日本後再打電話告訴她就好,不要讓她再跑這一趟。」
她擠出笑容,想到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的女兒,想哭又得極力忍住。
詠蟬只得放棄打電話的念頭。
她擔憂的看了母親一眼,沒放過她微微發紅的眼眶。是姊姊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從沒那麼久沒來看過她是為了她的醫藥費而忙壞了身子?
「媽,現在有尊二照顧我,你就叫姊姊不要再為我擔心了,不要為了賺錢連身體都不顧。」她幽幽的說,「你幫我告訴她,等我從日本回來後,一定用走的去找她。」
李張滿忍不住了,低頭細細哭泣。
詠蟬以為媽媽是舍不得她離家那麼遠,所以才哭泣,眼眶也開始泛紅。
不過,有了尊二的保證,詠蟬到日本是誓在必行,他不想冒一絲讓她得知真相的風險。
就這樣李張滿連夜為女兒收拾了一些行李,隔天一早,尊二就帶她搭著專機飛往日本,正武朝她的未來踏出第一步。
仙仙與多明尼加.路.可奇站在義大利的帕米爾大學醫學院中,透過手術室透明的玻璃帷幕觀看里頭手術的過程。
「他跟你一樣,是神仙?」多明尼加看著仙仙的眼神里有著無比的崇敬。
他是個有錢又禮面的老頭子,也是這間醫學院的主力贊助者與經營者,所以看在他的面子上,醫學院里最好與知名的醫生全部加入這場手術里。
年輕時,他曾到蕾絲國與仙仙有過一面之緣,之後便瘋狂的愛上她,四處托人尋找,張貼畫像,只為了找到她。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找到了,卻是在聖女教堂中那偌大的壁畫上。
往後每年,他到蕾絲國渡假時,總會遇見仙仙,雖然只是隔著遙遠的距離,也從未說過話,但她永不改變的容顏卻令他對她是神仙的事深信不移。
不可思議的,五十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听著她說話,雖然她的出現只是為他帶來一個離死不遠的男人,但他不介意。
仙仙搖搖頭,「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她說著流利的義大利文,目光灼灼的望著手術室里正在死亡邊緣掙扎的褚天廉。
她將他從冰冷的海水里撈起來時,他早已經奄奄一息。
「那麼,你沒辦法救他嗎?」他純粹只是好奇,完全沒有冒犯的意思。
畢竟她是仙女,想救治好一個凡人是多麼輕易的事情,但她卻帶著這男人來找他,他感到無比榮幸之余,還是不免有絲疑惑。
仙仙圓亮的眼眸閃過一抹光彩,微微勾起唇型完美的嘴角。
「不是沒辦法,是我不想。」她輕轉過身,對著神魂顛倒的多明尼加露出聖潔的笑容,「我也知道你有能力治好他。請幫我好好照顧他,他是個絕佳的人材,對你的事業會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