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雄狠瞪了她一眼。
「放心好了.有你這樣的女兒,奈何橋我會比你先過的。」他反諷回去。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安純平撇撇嘴,但仍倔意不減。
安雄繼續說道︰「雖然第二條路成功的機率並不高,但我想也許有人會看在少奮斗二十年的份上,答應入贅的。」
入贅?安純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這老爸到底把她瞧得多扁呀?居然還說什麼「成功的機率不高」這種話?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相親?結婚?把我推到另一個地獄?」她無法抑制的愈吼愈大聲。
「我不想听你的想法,反正就這兩條路給你選擇,你都不選也可以,往後的學費和生活費就自己想辦法去張羅,我不會再在你身上浪費一毛錢的。」
安純平氣死了。「當父親是這樣當的嗎?你居然把自己的女兒當成商品!」
「讓孩子遭遇各種不同的現實也是做父母的責任,我沒有把你當商品,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生存不是件簡單的事。」再說,「安雄企業」可是他半輩子的心血,不好好訓練她,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公司倒掉嗎?
況且將公司交給她也是一項非常巨大的冒險呀,她能撐多久他也沒有把握,唉,當初要是生個男的,他現在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說穿了,安雄就是對自己的女兒沒信心,的的確確瞧扁了她。
安純平一點也沒有想挽回點聲勢,讓老爸刮目相看的打算。
「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其實說穿了就是‘專制’!」她心一橫,「你要是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那你就錯了!
好,自己賺就自己賺,我就不相信我會餓死,哼!」他忘記她身上流的是誰的血液嗎?他會要狠,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以為她會識時務的安雄沒料到她會比想象中的難搞定,不禁怒從心中來,整張臉在瞬間漲得通紅,血管中的壓力急速上升。
腦子一陣昏眩.他立刻顫著手打開抽屜.拿出藥瓶子,不料手上一個不穩,藥瓶子掉下地,瓶子里的藥散落一地。
情況似乎不太對。安純平連忙撲過去,從地上撿起幾顆藥丸放進父親顫抖的手掌中。
立雄立刻吞下藥,安純平將白開水送到他嘴邊,他一連喝了幾口。
餅了的五分鐘他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些,掩不住擔憂,一直盯著他瞧的安純平這也才松了口氣,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沖撞的言詞,她忘記老爸有高血壓的毛病了,
「你還好吧?」她問。
「還死不了。」安雄緊閉著眼答道。
看來是不要緊了,他的語氣比方才還要盛氣凌人。
不過,看他這樣,安純平還是頗于心不忍。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接你的棒子,而是我想先完成學業再接……要不然,我也可以利用沒課的時間來公司學習呀,干麼一定非要我轉進夜間部。這樣好了,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議,那我就讓一步,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將公司經營得很好,青出于藍勝于藍的讓業績往上翻兩翻,讓你有面子的!她原本是想夸下以上海口,逗老爸開心的,可惜她還來不及說完,就被一個直沖而入的紅色影子給打斷了。
紅色影子飄過安純平身邊時,她聞到了股濃郁的香水味。
紅色影子叫張文妮,一路直撲到安雄身上,鮮紅的唇「嗯嗯嗯」的直往安雄的臉上親,不知是沒看到安純平,還是壓根兒沒將她放在眼里。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嬌聲嗲氣的連喊了幾十個「我愛你」,「我就知道你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我真是愛死你了!鑰匙呢?鑰匙快給我,我已經等不及要開著那輛保時捷去繞一圈了,你看,我還穿了件紅色的洋裝來呢,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快給我鑰匙嘛!」她賴在安雄懷里,兩只手開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搜來搜去,安雄則是顧忌的瞄了女兒一眼,不怎麼認真的推著張文妮的手。
安純平眉間打了數十個結,臉色開始反黑。
「那輛紅色的保時捷,是你的?」她咬牙切齒的聲音總算引起了張文妮的注意。
張文妮上上下下的打量安純平,仿佛她是哪里冒出來的怪物似的。
「當然是我的呀!你是誰呀?問這干麼?」她回頭質問安雄,「她是誰呀?」
安雄有些尷尬,畢竟比女兒看到這樣的畫面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他抓下張文妮的手,低斥了聲,「安分一點!她是我女兒。」
「她說的是真的嗎?那輛保時捷是她的?」安純平的態度十分平靜,心里則隨時準備噴出烈焰。
「當然呀!是你爸爸答應送我的生日禮物呀。」張文妮並沒因為安純平是安雄的女兒而對她曲意奉承,反而驕傲的仰起頭,睥睨的瞧著她。
安純平怒火更熾,口氣卻愈加平穩,「生日?你幾時過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後天,還沒過呀!不過,你爸爸實在是個體貼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送了那麼好的禮物給找,我真是太感動了」。嗯嗯嗯!她又一連親了他好兒下。
安雄看女兒變了臉色,實在很想伸手捂住張文妮的嘴,但又拉不下老臉。
原來那輛保時捷根本就不是她的,是自己在那里一頭熱的作著白日夢。
安純平體內的怒火快把她燒化了,這騷女人的生日還沒到,老頭子就迫不及待的買了保時捷來討好,而他自己的女兒呢?他居然在她滿二十歲的生日當天冷酷無情的把她推進地獄里,還放話威脅她?原來她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比不上個妓女,虧她方才還心生悔意的要立誓爭氣讓他臉上有光。
她不敲門跑進來他就破口大罵,那女人不敲門跑進來,他不但不罵還受那女人的親吻。好!她總算認清自己的父親是怎樣的人了。
她瞪視著安雄,眼楮里充滿了受傷的淚光。
「我總算知道我這個女兒在你的心里的位置有多渺小了,我看開了,就算你改好了,我———不——跟——你——玩——了!」她受夠了,反正她就是個沒有母親疼,父親也不愛的孩子,沒有她,她相信他一樣會過得很好。
不理會身後的咆吼,她悶著頭沖出辦公室,站在門外的鐘浣手上的文件被她撤掉了也不理會,鐘浣擔心的叫喚她也不理會,一通跑進敞開的電梯里,「啪」的一聲關上電梯。
安純平待在緩緩下降的電梯里,一邊流淚一邊抓著電梯門,發泄心里抑郁的情緒。
那種家,回去也沒有意思了。她邊哭邊想,
不過,她還是回了家一趟.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幾張金融卡和信用卡,她還沒笨到以為志氣可以當飯吃的地步。
提起簡單的行囊,留戀的望了生長二十年的家最後一眼後,牙一咬,她甩頭離去。
駕著銀灰色跑車,聶霽吹著口哨,以一個俐落的轉彎,將車子駛人居住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直線加速、緊急煞車、倒車入位,一氣呵成。
他下車,撫模下巴,瀟灑俊朗的年輕臉龐盡是滿意的笑容。
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得上他的開車技術了。
吹著口哨,他邁著愉快的腳步,鑰匙串套在食指上甩動著。
他剛跟女朋友分手,而一想到以後少了個名叫「女朋友」的動物再粘在他身邊吱吱喳喳、嘮嘮叨叨,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跑去徹夜狂歡慶祝了一番。
大概是心情太好了,清晨時分,他的情緒還很亢奮,一點都不覺得疲倦。
好不容易恢復自由,這次他可要盡情享受,不會再找個女人來束縛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