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屋外一陣煞車聲,之後響起兩聲短促的喇叭聲,接著,楊墨璋從房里跑。
「怎麼了?臉色不好喲。」丁執中沒將喇叭聲跟楊墨璋聯想在一起,雖然皺著眉頭,其實心里正為終于見到了她而高興著。
原本瞪著門口的楊墨璋將視線移到丁執中身上,似乎現在才發現屋里多了一個人。驀地,她念頭一轉,走過去拉起丁執中走出門外。
一頭霧水的丁執中一看到坐在機車上曾有一面之緣、且正帶著濃重敵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年輕帥哥後,這才明白原來方才的喇叭聲是他按的。怎麼,他們要約會嗎?既然要約會,楊墨璋干麼拉著自己出來?
楊墨璋接下來的動作更是令他驚訝,她竟然抱住他的手臂,並往他身上靠!
「我已經將今天的時間給他了,你回去吧。」她對杜裔炎說,抬頭對丁執中溫柔一笑。
「你的時間是我的,你忘了嗎?」杜裔炎的目光陰為的掃上丁執中,讓微涼的天氣顯得更冰冷了。
「我也說過,不準干涉我的交往自由,你要是不高興,可以將支票收回去,我不在乎。」她毫不畏懼地與他對峙著。
杜裔炎如集般的目光在她和丁執中臉上逡巡一遍後,微揚起嘴角。
「原來他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杜裔炎輕浮地望一向丁執中,「喂,你跟她發生關系了嗎?她雖然生女敕,不過很熱情,有機會你可以試試看,還是……你已經試過了?」
楊墨璋原本就瓷白的臉色在听了他的話後,變得更加蒼白了。
杜裔炎唇邊惡意的笑容被沖上來的丁執中一拳給打掉,兩個男人激烈地打起架來。以身形來說,兩個男人是差不多的,不過杜裔炎是太保首領,干架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一轉眼,丁執中已經被他給壓在身下。
他的拳頭不停地落在丁執中的臉上、身上,毫不留情,幾拳下來,丁執中的鼻子和嘴巴都流出了鮮血。
楊墨璋未經思索,硬是擠到兩人之間,一雙胳臂緊緊地抱住被壓在地面的丁執中的頭。
「你要打他,不如先打死我!」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淚眼朦朧,身子不停顫抖。
她真的就那麼喜歡他?杜裔炎的拳頭舉在半空中,又妒又怒,卻始終未落下。兩人僵持片刻後,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騎上機車狂飆而去。
楊墨璋連忙扶起丁執中。他傷得不輕,一臉的血,看得楊墨璋不斷打著冷顫。
「丁醫生,我送你到醫院去!」她無措地抬起淚眼望望四周,有幾個鄰居因好奇而伸出頭來探望,「拜托,誰幫我到馬路上叫計程車?」她乞求著。
「打電話叫救護車比較快啦!」有人喊。
「不……用了,我沒事。」丁執中待腦子清楚些後,一手捂著流著血的鼻子掙扎要站起。
「你的傷要看醫生呀!」楊墨璋扶撐著他,內疚又自責。都是她!她要是不將他牽扯進來的話,他也不會被杜裔炎打成這個樣子。
「你忘了我就是醫生嗎?這點小傷還要去給別的醫生看的話,我會先自殺的。」丁執中逗著她,看她流淚又無措的模樣,他實在是于心不忍。
楊墨璋沒心情笑,將他扶進屋子里。而楊王碧暖早在楊墨璋將丁執中拉出門外時,抱著酒瓶偷拐回房間去了。
她拿出醫藥箱來幫丁執中上藥。
「你跟杜裔炎說的‘支票’是怎麼回事?你跟他有約定什麼嗎?」藥上到一半,丁執中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墨璋拿著紗布的手一頓。「沒什麼,只是我跟他之間的一點小事。」她不想說。
「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傷得那麼重的面子上告訴我嗎?」丁執中使出苦肉計。
「你剛剛自己說這只是一點小傷。」
丁執中忽地伸手握住她的。「我不相信像你這麼聰慧的女孩子會不曉得我的用心,我也知道不論你是用什麼態度對杜裔炎,你喜歡的始終是他,可是他呢?我不了解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可是他要是喜歡你的話,就不會用那麼惡劣的話說你了。」丁執中認真嚴肅地說。
他的話又讓楊墨璋想到方才杜裔炎輕慢的言辭。
一滴水珠落在丁執中的手背上,他詫異地抬起頭,看到不斷滾出她眼眶的眼淚,胸腔頓時塞滿懊惱與心痛,她的眼淚也讓他明白,不管她跟杜裔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她心里,自己還是比不上杜裔炎的,至少短時間內不可能了。
「我一直覺得你將自己訓練得太過堅強,早熟得不像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其實你不必這樣的,有事可以來找我,雖然我不大會打架,不過還是很可靠的。」他嘆口氣,抬起頭望著她,「不要哭了。」
原本哭得傷心的楊墨璋,看到他從慘不忍睹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朵笑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丁執中收起笑臉。「完了,明天那幾千名仰慕我的病人和護士看到我這副模樣,一定會當場減少五百人的。」他煞有其事的咳聲嘆氣起來,不過維持不了幾秒鐘。
狹小的屋子傳出的笑聲和哀叫聲,暫時的驅走了長久以來的陰郁。
自從那個禮拜天之後,又過了一個禮拜,杜裔炎始終沒有出現,楊墨璋已經近半個月汲見到杜裔炎了,那張五十萬面額的支票也在她的書包里躺了快一個月。
她打算將支票還給他,結束這個交易,一開始她就沒打算接受杜父的要求,會提出條件的主要原因也是不願跟杜裔炎再有所牽扯,沒想到他竟接受了,還將無辜的丁醫生牽扯進來。
考慮過後,她決定還是將支票還給他,結束這段荒唐的交易,她已經厭倦了戴著面具過日子、無力承受他的陰晴不定了。
但,一個月過去了,校門口依然不見他的身影。而且,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發現讓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而母親又開始醉酒,她也無法厚著臉皮去找杜裔炎談懷孕的事要他負責,最後,她找上丁執中。
她跟丁執中的在離他醫院不遠的餐廳見面。
丁執中在听完她的話後,對她的冷靜又一次大開眼界。普通女孩遇到這種事不是應該不知所措的大哭大叫的嗎?
「墨璋,我雖然說過有事可以來找我,不過你也不必這麼殘忍的一下就將我僅存的希望摧毀掉吧?」他半認真半玩笑地說,對她並未完全死心。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建議。」楊墨璋說,美麗的眼楮里失了一些光彩。
丁執中嘆了口氣,「好吧,你要建議我就給你建議。第一就是去找杜裔炎,將懷孕的事告訴他,他是孩子的父親,有知道的權利,也該負起這個責任。」
「第二呢?」楊墨璋在他說完後立刻開口,顯然沒將他的第一個建議考慮進去。她沒忘記那晚杜父說過的話,她懷孕了再去找杜裔炎,只會讓他們更看不起、更加認為她是別有居心。
「拿掉。」
楊墨璋震了一下。「我不要,我沒辦法做這麼殘忍的事。」雖然才一個多月,但好歹都是個生命,要她把孩子拿掉,她做不到,而且這還是她跟杜裔炎的。
「那你想怎麼樣呢?你才十八歲,高中都還沒有畢業,又不肯去找杜裔炎要他負責,你拿什麼養這個孩子?」
楊墨璋沉默了。她知道這個社會是很現實的,一個高中肆業又懷孕的女孩子是不太可能找得到工作的。
丁執中看著她,「還有一個建議。」
楊墨璋迅速地抬起頭來,「什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