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泓撇過頭,故意把臉龐壓低,眼對眼、鼻踫鼻的凝視著懊惱不已的元如願,他揚手,替兩人掮了掮身畔的熟煙蒸氣。
掮著掮著,他掌心里的淡淡男人香味好象混在熱氣中朝她一波波襲來。
「妳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
一想到這幾日居然連被人跟蹤了也沒注意到,她在心里一遍遍罵自己蠢。
他的臉更靠近了,額上的一滴汗落在元如願的睫毛上,她急忙眨了眨眼,那滴汗水遂沿著她的臉頰匆匆滑下。
「我這人既善良又體貼,不愛挖人隱私的。」
他身上那教人暈眩的好聞氣味令元如願身子一顫,此時更沒辦法迎視他那雙帶著溫柔笑意的墨黑眸子,只好垂下臉,壓低自己的視線,這樣一來,他說話時喉間隱隱震動的喉結反而成了她注視的焦點。
「難怪妳每回見著我總不自在,現在想想,一定是在我面前特別容易害羞吧。」
他每講一個字,喉間的震動就起伏一次;每起伏一次,她喉嚨里彷佛也跟著緊縮了一回。
「都怪我發現得太慢,才會一次次嚇著了妳。」
隨著他一句句道出的話語,他喉頭上不斷震動著的節奏在她眼前頓時成了一顆顆從山崖上墜下來攻擊人的石子,令她措手不及,壓根沒法子反應。
載泓揚手握住她雙肩,將她輕輕拉近胸懷前。「如願,咱們這會兒也算是面踫著面,心靠著心了,妳老實告訴我,須心大師--」
一听到須心兩字,元如願胸口一窒,眼皮慌亂的跳了幾下,再也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咦,怎麼又昏了呢?還選在這麼重要的節骨眼!」載泓皺著眉道。
不行讓她在這時候暈過去,他都還沒把最重要的話告訴她。連著幾日的跟蹤,他瞧見元如願每日天才剛亮就偷偷模模從蟠龍第一號的後門溜進去,接著,她總要再東躲西閃好一會兒,才會穿過那道拱門步入一間很不起眼的柴房里。
但跟蹤了好幾天也沒啥進展,每回只見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窩在柴房發呆。
直到昨日晌午,才終于讓他有機會瞅見那柴房中的神秘身影!
「醒來啊,如願,咱們還有好多知心話沒講完呢!」
載泓動手擰了擰她的臉頰,還是弄不醒她,他稍微加了點力,改成輕拍,仍是不成。
「不會真的怕我怕成這樣子吧?」他嘆道,察覺她的狀況實在詭異極了。
在他這位玉樹臨風的俊鮑子面前昏倒已夠不賞臉,沒想到她一昏過去,竟然會嚇得連最基本的呼吸也忘啦!
「不成、不成,本公子還得依靠妳來跟大師攀關系呢!」
他立刻一手捏住元如願的鼻,一手揉撫著她的胸口,將掌心間的熱流灌入她體內。
待她蒼白的臉色漸趨好轉後,他旋即低頭用嘴覆蓋住她的芳唇。
載泓的唇才一貼上,舌尖便探出試圖想撬開她緊閉的薄唇。
他的唇像親吻,在她唇上來來回回不停地摩擦。「快醒過來。」
灼熱的刺癢感覺在元如願的唇上蔓延開來,她昏沉的身子雖然動不了,但由于唇被一股電流般的力量螫得發麻,意識不得不被迫一點一點轉醒。
恍惚之中,元如願感覺到自己的雙唇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完全佔領住。
「還不醒?那只好加強發功……」載泓輕笑,遂卷動舌尖靈活地踫觸她的貝齒,一遍遍柔情地撩撥著、搔弄著。
元如願又羞又惱,但她手指動不了、雙腿動不了,連心也暫停了跳動似的。
「該醒來,如願。」他耳語般的呢喃飄進她耳里。
從沒有一個男人敢這樣對待她,光天化日下他居然也如此囂張!
他的唇緊緊覆住她的,他的舌像沾了麻藥的化進她的味覺里,不讓她在那狹隘的空間中獲取一絲絲的自由。
「如願……如願……」
「唔……」元如願微啟口,咒罵好不容易才從喉間逸出。「好卑……好卑鄙!」
在體力上斗不贏他,又沒他那麼油腔滑調,她一惱火,索性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這一咬,他嘴上薄薄的女敕皮被咬破了。
「太好了,妳總算--噢!」載泓大叫一聲,嘴唇從她唇上倏地月兌離。
他低頭一瞅,她那雙因憤怒而發亮的眼也正狠狠瞪著他。
她咬著自己浮腫的唇,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你……你太過分了!」
載泓一抿唇,舌忝到自己傷口上的血味,可以肯定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哎呀,這下子好了,如願,咱們是親上加親了呀。」
她不作聲,直瞪著他。可惡!登徒子!
「不信妳瞧。」他苦笑,指著自己被她咬傷的嘴唇,血一直在冒。「妳發狠咬了我一口,我的血就這麼流入妳嘴里,也流進妳身子里。這樣,咱們的交情不就真成了『血濃于水』了嗎?」
元如願在心中大叫道︰她真的被打敗了,眼前這臭男人比屠二龍難纏好幾倍!
這地方,究竟是夢抑或真?
這地方,像沒有邊際似的,任她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如願哪,嘻嘻嘻……」
元如願頭一轉,順著召喚的聲音望去,眼前空蕩蕩的,啥也沒瞧見。
「我在這里呀。」那清朗的音調又在她耳邊響起,輕飄飄地徘徊不去,明明听到了,睜開眼卻看也看不見。
「你……你是誰?你到底在哪里?」她問,不停地左右張望。
她耳畔靜下了一會兒,輕響起一聲嘆息,接著,卻是一陣嬉鬧的笑聲。
「怎麼?不識得我了嗎?難道妳忘了,妳是……我的如願呀!」
「不可能!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我根本連你是誰都不曉得!」
「唉,真教人傷心哪,居然這麼快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莫非,妳連咱們那記銷魂的吻也不記得了?」
「胡說八道,什麼吻不吻的,我才沒--」她頓住,思緒在瞬間打結了。
「嘿嘿!想起什麼來了是不是?就說嘛,我這名號響亮的風流大仙不知曾令多少女子痴迷過啊,怎麼可能就妳一個能躲掉?記不記得,咱們那一吻有多纏綿哪?」
「不算,那是我在作夢,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嚷道,急了起來。
「是嗎?妳確定嗎?我的如願。」那聲音雖很輕,卻滿是嘲弄的笑意。
「確定!那是夢,這次……這次也一定是在作夢!」她手捂胸口,感到心房傳來陣陣強烈的悸動。
她才剛嚷完,這虛幻的陌生地方瞬間漫起了一片迷蒙的煙霧。
「不要擾亂我!」置身于煙霧中的她不斷揮著手。
有一股熱氣正朝她靠近。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暖流帶著些微的灼熱感,刺麻的,沿著她敏感的肌膚滑過。
「不能信,不能信,一定還在作夢!」她咬著牙,拍打起自個兒的臉頰,期盼能趕快把自己從這場荒唐的惡夢中打醒。
「小傻瓜,妳是躲不掉我的,不管是夢非夢,這謎樣的感覺都會時時刻刻緊跟著妳。」
煙霧更濃了,越看不清方向,她心里越感焦慮。
「它……會像這樣輕撫妳。」
她罩著單衣的臂膀好似被人觸到了,即便隔了一層布料,那手指般的觸覺依然沿著肌膚摩擦著她。
恍若隱形的手指頭像下雨,一滴又一滴澆淋在她肩上、臂上、頸項上……
「唔,不可能……」她吸著氣,抗拒的聲音變弱了。
「怎麼不可能?它還會這樣撩撥妳喲……」
隨著耳畔響起的挑逗聲,一陣略帶暖意的微風悄悄拂來。
她皺著眉,合上眼,不自覺地仰起頸子,口里逸出嬌吟。「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