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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動 第2頁

作者︰言子夜

「貝勒爺要記住,做人絕對得正大光明!」一本書朝小貝勒迎頭掃過,窗上出現了一張線條僵硬的臉龐。

阿騰師從小就進了親王府,雖然是名宮人,但因為具備些功夫底子,所以便被編派為武師偶爾陪主子練練拳腳功夫。

「還訓我,那你呢?自己不也偷偷模模躲在被窩里,你是在做啥呀?」

小貝勒和阿騰師年紀雖然相差了十幾歲,但兩人靠著打打鬧鬧一路培養出來的情誼,卻比他和任何一位貝勒兄弟都還親。

「我……」原本音量還挺大的阿騰師忽然低下頭,紅著臉睨了一眼自己抓在手里的那冊圖,想著想著,也不知究竟想到哪些不該在此刻想到的畫面,轉瞬間從耳朵一路紅到脖子。「我……我怕冷,窩、窩在被子里……取暖。」

不擅長扯謊的人就算是打好草稿練習過都還會出錯,更何況這會兒要他隨機應變。

「咦?真是這樣的嗎?」

听聞阿騰師的解釋之後,小貝勒困惑地仰起臉,認真地望著他。

「那麼,假如兩個人光著身子抱在一塊,是不是也能取暖呢?是月兌光光的那一種喲?」

阿騰師原本還听不太明白,轉過頭朝小貝勒疑惑的神情望去,接著,忽地大叫一聲,邊笑邊吹口哨。

「喲!好樣的!小貝勒爺是想變大人啊!」

「變大人?」小貝勒越听越懵懂。怎麼會從怕冷扯到變成大人了呢?

「嘿嘿嘿,別害臊,我懂的,這是女乃娃兒竄成男子漢的必經之路。」

阿騰師轉過頭,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確定沒閑雜人等經過,才將手里的小畫冊匆匆塞進小貝勒的衣襟里,再壓低聲音繼續對小貝勒傳授。

「來,我這兒有冊現成的小人書,你回房後,等到四下無人時再仔細研究研究,很有用的。」阿騰師還品質保證似的豎起大拇指稱贊。

「怪了,我還是不懂。」只瞧小貝勒眉頭越蹙越深,澄澈的眼中寫滿了無盡的迷惑。「到底這古怪東西是會讓人變成大人,還是能幫人取暖哪?」

阿騰師想了想,搔了搔自個兒光滑的前額,忽然傻傻笑了起來。

「嘖嘖,這玩意兒厲害得很,兩樣事都能辦得了,貝勒爺將來就明了……」

是啊,相信不出幾年之後,禮親王府的小貝勒肯定就會非常明了了呀。

第一章

人哪,千萬不要不信邪。

要不,往往越不相信會發生的事,它就偏偏硬在你跟前發生了。

嗯,就好比眼前這會兒吧……

「好了好了,不跟妳多講了,再浪費時間,難保不被『他們』找到。」此刻開口講話的姑娘叫元如願,她正準備悄悄掩上破廟的門離開,而那扇破敗的門讓人由里頭砰一聲推開了。

「不就要妳別關了嘛!」由于之前叮嚀過好幾回,門里的人索性連頭也懶得探出來,就以細尖的嗓子嚷道︰「破廟、破廟,廟都破敗了怎麼還需要掩門呢?妳這麼進出都隨手關上,別人見了會不疑心才怪呢。」

听了閨中摯友尹之卿的訓示,元如願的臉色變得慘白,她啞著嗓子,結結巴巴的說︰「妳知道,我……我緊張嘛。」

「妳呀,窮緊張。」尹之卿一臉無奈,這便是元如願的性子。

元如願噘起嘴,長長的雙睫眨了眨,眸子里有一絲看起來雖然不太甘心,但又無可奈何的落寞神情。

「沒辦法,我怎麼能不緊張呀?」

假如可以選擇的話,她也不希望自己會像現在這樣有家歸不得。

打從上月初,某個暗淡無光的寒夜,她在一陣半睡半醒間,被迫展開了這場既辛酸又辛苦的藏匿行程。

每一回,總是溜過家門而不敢入,在路上即便見了熟人也不敢抬頭打聲招呼,平常外出更是得把臉蒙得讓人完全瞧不出是誰才敢跨出門。

而造成這災難生活的根源,就是她平日相依唯命的親爹「元八指」。

話說元八指原名不叫元八指,這是地方上叫習慣了的稱呼,久而久之,大伙都只管他叫作元八指了,不過隨著元八指平常的種種作為,前頭的名號會因而變動。

例如,得意于畫壇時,眾人會喚他一聲「畫師元八指」,但若混在賭坊里聚賭時,則叫他「賭鬼元八指」,另外,手氣不好喝酒解悶時,被冠上「醉仙元八指」也是有的。

因此,只要探听一下最近鎮上人稱元八指什麼,也就能明白他這會兒又開始熟中哪件事情。

「我說如願,別怪我這人把感情看得太淡薄,是拿妳當姊妹才真心想勸勸妳的。」

說起話來總是嬌柔輕細的尹之卿,其實性情很冷硬,跟那教人看了會融掉心窩似的花容月貌完全不搭軋。

「要是我的話,早八百年就跟這樣的老爹月兌離干系了。像這樣牽絆著,他拖累妳、妳礙著他,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包何況,這回招惹的還是鎮上最惡霸的『蟠龍第一號』耶!」

「唉,妳不知道,若是我這會兒不去打探打探,等人了夜睡在土地公身旁,又會良心不安,整晚睡不好覺的。」邊說著,元如願還不忘系緊臉上的面紗。

「唔,隨妳了,反正妳就凡事小心吧,別到時候孝順不到老爹,還連自己的性命都賠進去了才不劃算呢!」

尹之卿的音量漸漸變小,朝破廟內走進去。

「嗯。」元如願點點頭。「我知道。」

尹之卿身世孤零,盡避生了一張鋒利的刀子嘴,但一切的關心已盡在不言中。

對于閨中密友適時的相助,元如願自是點滴在心頭。

想當初,一听元八指在賭坊中欠下了巨額賭債,蟠龍第一號放消息要去她家里抓人抵債時,也只有她這看起來總是沒啥感情的好友肯與她一同寄宿破廟分擔風險。

但也就因為多虧藏身于這座毫不起眼的破廟,才能夠到如今隔了一個多月之久,都還沒被蟠龍第一號的人找到。

冬末時節,風冷蕭肅,即使是一陣微風亦能吹得人寒凍刺骨。

突然砰的一聲,那扇破廟門就這樣應聲倒地了。

「算了,等回來再修它吧。」元如願嘆口氣,轉身往一條長滿雜草的小徑走去。

她必須先繞過這野草扎人的小徑,接著再穿出林子,經過六條又窄又小的巷弄,最後再穿過兩條街,才能步行到香河鎮最熱鬧的集市去探听消息。

穿梭在野草蔓生的曲徑之間,元如願不時得彎腰或低首,小心翼翼避開了隨時有可能會勾破她皮膚的細枝和荊棘,而最要緊的還要提高警覺留心四周的任何動靜。

刷……刷……驀地,草叢中發出一串詭異的聲響,像有某樣東西正配合著她的步伐在前進穿梭著。

「呃,是……是誰?」她先發問,緊蹙的眉間不難察覺她內心的緊張,但她咬著牙關硬撐住,立在小徑中的雙足隨時準備朝草叢里跳入藏身。

突然,一只栗色的小兔子朝她一拐一拐地跳過去。

「瞧瞧你可憐的,還真嚇了我一大跳呢!」

元如願手捂心窩,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彎,輕輕掬起面前的小兔子往臂彎里送。

小兔子長長的耳朵微蜷著,右後腿受了傷,從傷勢研判,大概是被附近獵戶設下的陷阱所傷的。

「小東西,想求我是不是?」元如願低頭瞅住懷里毛絨絨的小動物,苦笑著搖頭嘆了口氣。「但我都自身難保了,怎麼有余力照料你呢?」

刷……突然,她身後有了聲音。

元如願溫柔地笑了笑,這次心情輕松了些,臉上的笑靨明媚地綻放開來。

「呵,該不會是你家人來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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