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嘛!"她嘟著嘴。說什麼過去式?她對別人確實只有三分鐘熱度,可是對他,她可是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耶。
"算啦,晚一點再安撫他好了。"
薄晴人缺乏安全感,需要她很多很多的愛來安撫他、痛惜他。李娃兒想到晚上又可以賴在他溫暖的懷里撒嬌,就令她開心得笑出來。
哎!現在這種情況你到底是在安什麼心哪?她心里的小良心盡責地提醒她,但是她照例忽略。
"在這里!"她對著豹子招手,在優雅的咖啡廳里顯得很嘈雜,不過李娃兒向來不會顧忌別人的眼光,誰叫她像一顆閃耀的明星,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李娃。"豹子很難得的優雅,他是那種屬于很非洲的男人,可以歸于叢林野獸一派,但是他在純白短TT外搭上簡單的薄黑西裝,還有唯一堅持的名牌牛仔褲,曬黑的脖子上,銀制的粗頸鏈閃閃發光,對于某一些女孩子來說,確實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你要吃什麼,我請客!"
"你請?"豹子故作驚訝。"我有沒有听錯?"
"哎喲!我是那麼小器的人嗎?"
"當然不是──"小器那麼簡單而已,她可是全南非最堅忍不拔的鐵公雞,從小到大,也只有那個薄晴人可以令她自掏腰包。
"要吃什麼就點什麼,不必客氣。"反正她又拗到出差費一千塊,她發現只要把她的老板逼到瘋狂的邊緣,就可以領到出差費、賺到出差假,這是她進入鉅世集團後最有心得的收獲。
"喔,那我就不客氣了。一他立刻點了一客八盎司牛排加龍蝦沙拉,想不到李娃兒果真面不改色,真是反了。
"你不要太緊張。"李娃兒笑,這麼一點小惠他就嚇成這樣,那她等一下還要給他的大大恩惠他怎麼受得了?想不到豹子長這麼大只是光長個子不長膽子。
"李娃,你在台灣工作順利嗎?"他喝一口水以平撫內心的震撼,看來她在台灣有稍微修正了一下她堅忍不拔的精神。
"好得不得了!"
"受了委屈要跟我講,我去幫你解決。"
"我會自己解決,你安心啦!"
"不要太逞強。"
"我怎麼會?"她是說真的,不過豹子以為她在虛張聲勢,畢竟在台灣人生地不熟,虎落平陽被犬欺,強龍難斗地頭蛇啊!
"我覺得你還是回來南非吧!我──"可以養你!這句話他說不出口,別看李娃兒一副挺機靈的模樣,在某些方面,她鈍得跟橡皮一樣。
"不行啦!"她連忙拒絕,想說台灣有她的阿娜答,可是話到嘴邊又不好意思說。那年是她自己說以後不可以再提起薄晴人的,這樣自打嘴巴的話,怎麼可以在她部下面前說。
"我要在台灣賺錢啊!"她用了最大義凜然的理由,這是最萬無一失的說法,再怎麼樣,她也要ㄍㄧㄥ住她老大的面子。
"李娃,你家里又不缺你這份薪水,你賺這麼多錢做什麼?"
"賺錢自然有它的作用。"她故作神秘。所謂好酒沉甕底,她一定要等最後再給他驚喜,以免他感動得眼淚跟鼻涕一起飆出來,吃不下他剛才點的豪華大餐。不過這小子,說隨便他點,就真的給她點超級貴的牛排跟龍蝦,給她祖媽記住。
"你又不花錢!"他咕噥,李娃兒不買化妝品不戴首飾,所有女人家的玩意兒在她身上都看不到,哪像他牧場里那個濃妝艷抹的寄生蟲,有一天她告訴他瘦了兩公斤,他回答那是因為她還沒有化妝就被揍了一巴掌,真受不了那種名為女人的動物。
當然李娃兒例外,她是獨一無二、超越性別的存在,自他有記憶以來,就是最特別的人,不過總覺得她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喂,死豹子,賊頭賊腦在看什麼?"
"咦,你怎麼穿女裝?"
"我是女生,穿女裝有什麼不對?"好熟悉的問話,記得在某年某月某日她也曾被問過這樣的話,不過當時發問的人是沒希望。
"對了,阿望和阿路的情況怎麼樣?"
"還不是老樣子。"
"說來听听。"
"阿望修完碩士繼續修博士,他閑來無事,整理一下他以前做的『娃語錄』發覺很有意思,他還打算出書呢!"
"真的假的?"她叫。"這樣我不就要像孔子跟毛主席一樣受萬民景仰?這使命太重了,我怕我縴細的肩膀無法承受呀!"
話是這麼說,她卻一副已經準備好當國母的樣子了。豹子不敢說,阿望說書名要叫"李娃兒的觀察日記",他對阿望說如果他嫌命太長,想要早點回去蘇州賣鴨蛋的話,他不反對他這麼做。
"不過那只是他初步的想法而已,你不要太當真。"豹子在李娃兒問他是否要去請人家來畫像時連忙這麼回答。
"是喔。"害她後天下之樂而樂了一下。"那阿路呢?跟寶瓶有什麼進展?她年紀不小嘍,快要變成老處女了!"
"這……"寶瓶姐姐才比他們大一歲,不能說老吧??至于處女……這……"我看,阿路挺盡心了。"
事實上是掏心掏肺、鞠躬盡瘁,人家說烈女怕纏郎,這世界上沒有攻不下的女人,只有不會攻的男人,例如他,唉!
"寶瓶嫌阿路老土、財大氣粗,沒有氣質,她喜歡的是風度翩翩的斯文男。"
"風度多吹一點電風扇就有了,依我看,阿路有錢又听話,寶瓶姐遇見阿路是給瞎雷公劈了,否則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樣優的男人。"
"我的寶瓶可是大美人耶!"李娃兒就是這樣,她的東西跟家人,只可以給她欺負,別人稍有輕慢,她就氣得跳腳。
"我沒說她不是,可是美麗的女人不少,真心有錢又听話的純情男人可不多見。"
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食物都含在嘴巴里面,那少說一千多塊的資源沒幾口就進了他的胃袋。
"李娃,你沒吃東西耶!"他這才注意到李娃兒只點了一杯蛋蜜汁,這絕對不是她正常該有的行為。
"我吃飽了才來的,拜托,你打電話給我的時間是下午一點耶!"
其實吃慣了薄晴人煮給她吃的飯菜,她就逐漸不適應外面口味太重的食物了。薄晴人的手藝很好,會煮她喜歡的菜給她吃,他告訴她不要暴飲暴食,吃飯要定時定量,才不會虧待可貴的食物和自己的胃。
"以前你說過你的胃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全年不打烊的!"他怪叫,這又是她來台灣的改變之一,完了完了,他怕再發現她的改變太多,變成不是李娃兒的李娃兒。
"我長大了,不會再做幼稚的事了。"她很得意地說,由包包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他。"這就是我在電話中說要給你的東西。I
"是什麼啊?"他懷疑地將信封里的紙抽出來,啊,是支票?"李娃,這?"
三十萬美金?
"這……要給我?"她哪來這麼多錢?李娃兒不會是終于去搶銀行了吧?
"你不是要擴張你的牧場、買更多的牛?拿去吧,算我借給你的,不用利息,高興什麼時候還我都沒關系。"李娃兒說出她一生中所能說出最大方的話,說不心痛是騙人的,可是豹子是她忠心耿耿的部下、是她的好哥兒們!
"這是你辛苦工作存的,我不能拿。"他將支票還給她。
"我說借你又不是給你,要不然你給我分股份,還是算利息給我;總之,我要你的牧場成功,不要丟粉紅芭比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