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死心?」冰奴真是頑固,屢次找他一起到太後殿下成,就把主意打到福孝君的身上。
這小子就能說服得了他嗎?他自己還不是一樣不肯到太後殿去。
‘你打算怎麼做?」德宗瞪眼詢問。
「不知道。」福孝君聳聳肩,「我還沒有見過她,一切等見了她之後再說。」
「你不會出賣我吧?」德宗狐疑地斜睨著他。
埃孝君尷尬一笑,「如果連你都抵抗不了她的魅力,那微臣又如何拒絕得了呢?」
這番話氣得德宗一瞪眼,但隨即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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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孝君一來到皇後殿,就察覺有人正盯視著他,他直覺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樹叢。
「福孝君大人,請進去吧,皇後娘娘在等你。」李尚宮在台階前催促道。
忍下心中的疑慮,他轉回頭,朝皇後殿走去。
他曾到宋國迎娶公主,但當時因為身份不同,又是男女之別,所以幾乎沒有見過面,即使有要事相商,中間也必定隔著一道簾子。
如今兩人再在皇後殿相見,她已經是一國的皇後了,身份更加尊貴,所以除了中間那道簾子外,兩旁還多了幾位尚宮陪侍。
「娘娘,福孝君拜見。」他一在簾子前站定,趙尚宮即喊道。
「福孝君,好久不見了,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嗎?」冰奴開門見山地說。
「知道。」
埃孝君也不虛偽佯裝不知道,他隔著簾子坐下來。「趙尚宮同微臣說了,皇後娘娘希望撮合皇上跟太後的母子之情,這一點恐怕有些困難,因為皇上和太後之間的恩怨,恐怕不是皇後娘娘可以了解的。」他是奉旨召見,可也是奉命要來勸她放棄努力。
夾在皇上與皇後兩者之間,他好為難哦!
「我了不了解沒有關系,只要你肯幫忙就行了。」冰奴微微一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他當說客。
他如果說服得了皇上的話,皇上與太後之間的感情又何至于此?
「那皇後的意思是……」福孝君訝異地問道。
「請你陪皇上到山神殿去祈福。」
祈福?「太後要跟我們一起去嗎?」皇上出巡,那可是件大事,會出動很多人的。
「不,太後不跟你們一起去。」太後會跟她一起走。「你也不要驚動別人,就跟皇上兩個人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皇上應該會有興趣吧!埃孝君猜測。
他雖然還不了解冰奴真正的意思,但好玩的他確實有些心動。「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時間由你來決定。記住,千萬不可以讓皇上知道這是我的主意。」
「不然就不好玩了,是不是?」他狡黠地眨眨眼。
冰奴被他逗笑了。「對,沒錯。」第一次正式交談,她已經開始欣賞這個卓爾不凡的小叔了。
「希望你能說動他。」
「沒問題,這麼好玩的事情交給我好了。」他行個禮後便起身離去。
其實不只是福孝君,就是在一旁陪侍的趙尚宮、李尚宮和喜和、雀兒,也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娘娘,你真的要皇上跟福孝君微服出巡,這要讓太後知道了,恐怕會責怪呢!」皇室的人為了安全起見,是不能外出的。
就連十五歲嫁進宮來的太後,都已經三十幾年沒有出宮了。
爆外與宮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所以,這才要請你們幫忙了。」冰奴笑著從簾後走出來。
「我們?」四人一臉的茫然。「我們能幫什麼忙?」
幫忙替皇後說請,求太後娘娘不要降罪處罰皇後嗎?
以太後的壞脾氣跟暴躁,根本不可能。
「幫忙到太後的耳朵邊去嚼舌根,重新燃起她對宮外的興趣跟想念,然後我會到太後殿去,邀請她微服出宮。
「皇後娘娘也要微服出宮?」這下事情可精彩了。
「對,但這是個秘密,除了你們誰也不許知道。如果你們辦得好的話,我就帶你們一起出去,如何?」
餌放了,線拉長了,還要有一點甜頭才行,不然這群宮女怎麼會幫著趕魚入網?
「好。」
四人一致點頭同意,開心得眼楮閃著燦光。「奴婢們一定會完成娘娘的吩咐。」四人喜滋滋地行禮離去。
四人走後,冰奴感到累了,她伸了伸懶腰就想躺下來休息,懷孕後她變得容易疲勞,休息的時間也拉長。
就在她打算躺下的時候,寢殿內的一點聲響,引起她的注意,停下動作轉頭看去。
「誰在那里?」她臉色一沉,警戒地提高聲音喝問。
「別叫,是我。」一個黑影從窗邊的櫃子旁走出來,寒奴一臉激動地看著她。
「寒奴?!你怎麼會在這里?怎麼會到高麗來?」冰奴又驚又喜地綻開笑顏,朝他走過去。
「娘娘,請問有事嗎?」門外听到她驚呼的宮女,緊張地貼在門邊詢問。
「沒事,你們都退下吧。」她拉著寒奴走到遠離門邊的角落坐下,壓低聲音問︰「你為什麼來這里?谷主跟公主呢?」
「谷主跟公主都沒有來,我是跟在迎親的大船後,一起渡海過來的。」寒奴望著她的目光復雜而難懂。
終于見到她了,他日思夜想的冰奴,值得他付出生命,付出所有情感的冰奴。
這半年來她出落得越發美艷,一頭烏黑的雲發更加柔亮,一雙清冷的眼瞳變得溫柔似水,越加明亮照人。
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嬌艷可人,封為皇後的她,全身散發著迷人的魅力以及無人可及的尊貴。
可是他呢?半年來的流浪、思念,令他變得滄桑和陰沉,籠罩在身上的寒氣比在寒谷時有增無減。
現在伊人就在眼前,可是他的雙手卻抬不起來,伸不出去擁抱住她。
是太過興奮、太過激動了?或是膽怯了?
他感覺到眼眶一熱。
「寒奴大哥,你怎麼了?」冰奴柔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這是那個七情不動,一身冷然的冰奴會有的聲音嗎?
她改變了,是那個高麗皇帝讓她有的改變。她不再是冷情冷心的冷奴,而是一個跌入情網,曉得用柔情對待男人的冰奴。
「沒什麼,只是殿里的薰香讓我不太舒服。」寒奴別開臉,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的情緒波濤。
但不讓看就瞧不見了嗎?冰奴跟他生活了十九年,還會不明白他的感情嗎?
「你……不該來的。」她輕嘆一聲地說。
她了解寒奴對她的感情,她一直知道,也一直拒絕,甚至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他還是不死心,依然萬水千山的追尋過來。
這般的痴、這般的傻,是要她內疚和難過嗎?
「我不想跟過去有任何的牽扯。」她絕然地移開身,想拉離兩人的距離。
「我知道。」寒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眼神黯然地望著地面。「我不會讓你為難,更不會因為我的出現害你泄漏身份,害了谷主跟公主。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確定你真的過得很好而已。」
唉,終究是他在自作多情。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過得很好。」她毫不戀棧地抽回手,退開他的身邊。
「你走吧,離開皇宮、離開高麗,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說完後,她轉過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她是如此的絕情,連一絲希望都不給。
「我知道了。」寒奴沉痛地閉上眼,忍下心中劇痛,神色黯然地走向窗邊。
「你可以不見我,但有件事我卻不能不替你做。現在皇上雖然相信你、寵愛你,但難保哪一天不會再受人挑撥慫恿定你的罪,所以在離開高麗之前,有兩個人我必須替你除掉。」話一說完,寒奴便頭也不回地跳窗離去。